們離開這里吧。”

“為什么要離開？”

“想換個地方，要不咱們還去蘇川吧，或者去你老家。”

周皓不說話了，他心里是不愿意的，眼下他也沒法離開。下個月，他們那個醫(yī)療小團隊就要遠赴非洲了。

“江羽騫，我想跟你說個事?！?/br>
江羽騫挑挑下巴，意思是，你說。

周皓站了起來，把江羽騫按到椅子上坐著，態(tài)度極為鄭重，“我報名去非洲當志愿者，下個月就走，我想出去看看?！?/br>
“下個月就走，這么快……”江羽騫恍惚地重復了遍，然后突然抓住了小瘋子的手，“皓皓，你把我也帶走?！?/br>
周皓根本沒料到江羽騫這些日子的變化，他甚至語氣輕松地說，“帶你過去能干嘛？再說了，我又不是不回來。”

江羽騫看著小瘋子開朗樂呵的臉，突然笑了。

他自以為是的保護，小瘋子大概已經(jīng)不需要了。

第86章援非

周皓從A市中心醫(yī)院出來,碰上了江羽騫的mama。她正好從一輛白色汽車上下來，時間剛剛好。

“你好?！睖赝竦馁F婦人，白衣黑裙細高跟。

周皓站住腳，對她頷首,“阿姨,你好?！?/br>
“找個地方坐坐吧?！?/br>
兩人隨便找了家就近的咖啡館,面對面坐著。

江母打量了周皓一圈，面含微笑，“是叫周皓吧，在康仁醫(yī)院？哪個科？”

看似閑聊式的對話,周皓清楚，她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自己了。

“在內(nèi)分泌科?！?/br>
江母攪動著手里的小勺子,眼神變得尖銳，但不明顯，“以前好像是來過我家一次吧，太久了，記不清了?！?/br>
“嗯,之前去過一次?！?/br>
“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跟羽騫都還小,在社會立足不久,這時候人的價值觀可能并沒有完全固定。這么說吧，你們也許會走彎路,但是作為家長，我有權(quán)利提醒自己的兒子,你能理解我作為一個母親的心嗎？”

周皓隱在桌下的手，在互相扣著掌心，他怔怔地看著對面的女人，“我，我會對他好?！?/br>
江母搖搖頭，笑了笑，“你還是沒理解我，沒有哪個母親愿意自己的兒子搞這些烏七八糟的。你父母要是還在世，他們也會這樣想的?！?/br>
周皓猛然抬起頭，目光黯淡下去，想與之爭辯，但是當他看到女人精心呵護保養(yǎng)的雙手，他又懦弱地垂下了頭。

“我們家就羽騫一個孩子，他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結(jié)婚生子當爸爸，而不是……”江母在苦口婆心地勸解，“我下面說的話，你別見怪，我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跟男人搞在一起，我嫌丟人。”

周皓有點氣憤，他站起身，擱下一張紅色鈔票，轉(zhuǎn)身欲走。

“周皓，你能明白我做母親的心嗎？”

周皓頓步，回過頭，“我不想明白?！?/br>
“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幫忙，你大可以來找我。但是阿姨求求你，放過我兒子?！?/br>
周皓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蕩，酷暑難消，傍晚絲毫不覺涼意。他進了路邊的一家牛rou面店，點了碗最辣的。

周圍都是些衣著清涼的年輕人，說話聲又大又吵，舉止豪放，他們真是無憂無慮啊。周皓的牛rou面好了，擺在他面前。

紅紅的辣椒油澆在面條上，刺激的視覺效果，惹得人口中流涎生津。

周皓拿起筷子，埋頭吞吃，火辣辣的，嗆得鼻子眼淚一大把。他越吃越得勁，淚腺像是奔潰決堤一般，嘩嘩流淚。

沒人會注意到這個男人的哭泣，他們只會以為，他碗里的面太辣了。

周皓口袋的手機響了，嗡嗡震動。他沒有理睬，繼續(xù)埋頭吃著那些被辣油浸透的面條。

手機鈴聲依然在響，周皓終于按了接聽鍵。

“今天下班晚了嗎？怎么還沒回來?！?/br>
周皓壓抑住嗓子的哭腔，“嗯……下班晚了?！?/br>
“你怎么呢？”

電話那端悄無聲息。

“皓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呢？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沒有……我在吃面，太辣了，面條太辣了……”

“我問你，你現(xiàn)在在哪兒？說話！”

“在電視塔旁邊的牛rou面店。”

驅(qū)車疾馳的江羽騫本能地猜出了小瘋子今日碰到了何事，他找到了那家店，把小瘋子接了回家。

一到家，兩人就瘋狂地吻在一起，顛顛撞撞地輾轉(zhuǎn)到臥室的大床上，如膠似漆，難舍難分，恨不得嵌入對方的身軀里。

誰主導的這場情愛？是他們其中一個嗎？

不，大概沒有誰。是欲望本身，是愛情本身。

周皓發(fā)出了此生最浪蕩的叫聲，那是他內(nèi)心最為直白的聲音。他愛壓在他身上的這個男人。

事后，他倆肩比肩倚在床頭。空氣里是一股濃稠的精-液味道。

“皓皓，別去非洲，好不好？”江羽騫低聲誘哄。

“都報名了?！?/br>
江羽騫偏過臉，受傷地望著他，“報名了也可以不去，我求求你，你別去?！?/br>
“我必須得去?！?/br>
“那你把我裝進行李箱，把我裝進去，你把我也帶走。”

周皓沒有聽出江羽騫的幾近崩潰，他以為是玩笑，他在男人的唇瓣上溫柔舔舐，“不要鬧，你這么大個人，壓根裝不進去。”

良久，沉默無聲的江羽騫開口了，“你要是去了，咱倆就算了吧。”

周皓對上男人銳利的眼神，他看得出來，男人這次是認真的。

“為什么？我不要?！?/br>
江羽騫猩紅著眼，笑著問他，“那你還去嗎？”

周皓屏聲斂氣，略略避開了男人凌厲的目光。

江羽騫突然站起身，臉上帶著幾分恍惚，他突然又笑了，“那就分手吧?！?/br>
周皓也站了起來，拼盡全力死死摟住江羽騫，江羽騫卻狠狠推開了他。

“你從來就沒為我想過，你心里只想著你自己，你怎么高興怎么來。周皓，我也是個人，我他媽也會難過！我媽今天去找你了，是不是？你傷心難過了，是不是？我是你男人，你寧可躲起來，也不愿意跟我說。周皓，有時我真懷疑，你愛我嗎？你愛過我嗎??？”

周皓的眼圈紅了，嘴里泄出一個字，“愛。”

江羽騫伸手摸了摸小瘋子的右臉，然后使勁掐了一下，“但是，你更愛你的自尊，是不是？”

他松開了手，周皓的右臉赫然出現(xiàn)了清晰殷紅的掐痕。

這個晚上，江羽騫搬了出去，東西一樣都沒拿。

在鞋柜旁換鞋的時候，丟了魂的周皓，突然沖過去從背后抱住他。

“騫騫，我就想出去見識見識?！?/br>
江羽騫拂開了小瘋子的手，沒搭腔。

“我肯定會回來，那你還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