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讓措辭不再那么急切和熱烈，“我的意思是，若你有需要，我會盡我的能力幫助你?！?/br>
有那么一會兒，他們誰也沒說話。

電梯叮地一聲開了門，季悅想表現(xiàn)出一種不在意似地抬抬眉毛，不置一詞地走了進去。他覺得自己其實該說點什么，但心中情緒因為和肖恩產(chǎn)生了共感，激蕩得他說不出話來。

不管肖恩怎么解釋，他們的本能都知道，剛剛簡直是哨兵對向導赤裸裸的示愛。

肖恩跟進去，站在旁邊，季悅感到有點暈眩，這事兒和他想得不太一樣，至少不是那么一樣。他喜歡追逐，喜歡挑戰(zhàn)，喜歡和人爭鋒相對，這些讓他感覺刺激和樂趣。

但他不確定自己喜歡不喜歡這個，雖然這個在提高腎上腺素上也很有效果。

試探階段已經(jīng)過了嗎？可是他又沒準備好要怎樣，不按照自己的步驟來什么的最討厭了。

季悅頗為恨恨地盯著打開的電梯門，在還沒徹底打開前就側身出去，“我想我們在這里分手好了，我還要先回一次宿舍?！?/br>
沒有停步，他擠出一個不耐煩的微笑，毫不遮掩地表示自己想要對方即刻消失的情緒，“啊，不管怎樣，今天還是謝謝了，麻煩你還專程過來陪我看這些玩意兒?！?/br>
“不管怎樣。”肖恩長長地看了他一眼，才點了點頭，“這是你應得的?！?/br>
季悅抿著唇，轉身離去。

他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圖書館?，F(xiàn)在實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從各種方面來說都是。

圖書館里沒了胡林的身影，因為是周日，吃飯的時間比平時要早，大多數(shù)人都去食堂了。季悅隨意挑了張桌子，打開電腦，進入學員管理系統(tǒng)。

之前考的兩門成績列表顯示在了主頁上，他克萊語的成績是A，而軍事運籌學是A-。

說什么任何事啊，明明給個A都不肯！

調(diào)出試卷，季悅想要重新審閱一次，注意力卻老是無法集中。

他和肖恩這到底是算怎么回事呢？

他們不想結合，卻像結合了的哨兵和向導那樣相處，這其中真的沒問題嗎？這不太奇怪了嗎？

當然，季悅從來都不是特別正常的人，只是自己有毛病就算了，怎么肖恩也是這么有毛病的？不正常的有一個就行了，湊兩個真是好頭疼。

他們無疑因本能而互相吸引，這就像一道已被驗證的科學理論一樣，沒有任何地方值得恥于承認。然而季悅明白，明白肖恩同自己一樣，在他們的人生中，去控制本能早就成了一種生存的功課。

那么吸引本身呢？這又要如何攻克？

季悅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快地敲著，最后重重地一點，將思考畫上了休止符。

☆第38章相容測試

“克萊文化里，每一個個體的私人領域概念并不特別嚴重，同胞之間分享資源和食物也是很正常且樂意被接受的事。然而其中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共用一個杯子是不包括在其中的?！钡宜魍Ａ讼聛?，確定他已經(jīng)捕捉到聽眾們的注意力后才繼續(xù)，“這是相當親密和帶有暗示性的舉動，事實上，如果在自己喝了一口以后將杯子遞給另一個克萊人，這已經(jīng)可以算是求愛的舉動了。對方若接了喝下，那么恭喜你，你們兩情相悅。若對方接過，將水灑在地上，這就是十分嚴重的拒絕了，警告你不要再糾纏?！?/br>
學員們發(fā)出友好的笑聲，狄索的課堂上氣氛向來很輕松，看到有人舉手，他點頭示意。一個學員站起來問，“老師你有過這種經(jīng)歷嗎？你是被潑水了還是被接受了呢？”

“這真是一個很私人的問題?！钡宜餍σ庥?，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這一點也需要大家注意，在和其他星球交往時，不需要太拘泥于自己的文化。我在地球上也在一些情況下和不知情的人分用過水杯，但這就像危急關頭的人工呼吸，不會有人覺得那代表一個熱情深吻吧？”

臺下又是一陣笑聲。

他說著放下了玻板電腦，“那么，今天的課先到這里，各位回去后請交一篇這堂課內(nèi)容相關的感想上來?！?/br>
“能快點么？”胡林比季悅早一步收拾好東西，不耐煩地在桌椅盡頭看向季悅，在往常這個時候他們還有另一趟課要趕著去上，然而這一周卻是例外。

季悅挎上包，慢慢往外挪，“你是不是又到那幾天了？別這么焦躁啊。”

白了他一眼，胡林不再等他，邁步往教室門外走去。季悅嘖嘖兩聲，快步跟在了后面，卻被狄索叫住，“你交給我的大綱我看過了，從語言探討種族的行為方式和思維模式，很有趣的想法。”

季悅扯著挎包的背帶，仰著頭往后看他，抬了抬眉毛，道了聲，“謝謝，我寫得比較簡單，希望表達清楚了?！?/br>
見狄索好像想要說下去的樣子，他往胡林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勾著帶子的手指向門口指了指，“那個，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們還要趕時間，可以下次再向你請教么？”

“是相容測試吧？”狄索認真地看著他，“你要參加嗎？”

這個問題換來季悅輕輕一笑，帶了點心不在焉的調(diào)侃，“為什么不？我也是沒有結合的啊，檔案上這么寫的嘛?！?/br>
如果說結合是哨兵必須盡力完成的任務，那結合就真的是向導一生的事業(yè)。只要沒有結合，相容測試就會一直不停。

特別是對于他們這群因無法結合而申請轉院的交換生，在習慣了這里的學習和生活后相容性測試就會立刻跟上，而如果沒有意外，期中和期末都會被安排，而到了下學期一開始就會做一次。

季悅很煩這個，而且他身上已經(jīng)有了信息素了，向導對這種事不太在意，可哨兵們對此卻非常敏感，遲早會被問到。

而所有事情一旦被納入章程，就一點好事都沒了。

在四年級之前，會被向導導師先反復確定雙方的相容性之后再接觸，而像交換生這批，在錯過最佳時期之后，他們在這方面的待遇就沒那么好了。

他們最重要的一部分測試就是和有可能的哨兵不停地直接進行類似疏導的精神接觸，對很多未結合的向導來說很有負擔，卻也是最后的方法，沒有時間和余地再去慢慢磨合了。畢竟相容性是不會改變的東西，你適合某個人，那在與其他人結合之前將一直適合他，反之亦然。

在一些浪漫人士嘴里，哨兵和向導的結合完全是命運的產(chǎn)物，因為在他們出生之前，就已注定屬于另一人了。

只是作為向導，季悅對這種說法很嗤之以鼻，稍微對哨兵和向導有點了解的都明白相容性可不單單只固定在兩個人之間，用一個不準確的說法，向導的能力越強能夠相容的哨兵越多。

狄索微微瞇著金色的眼睛，蒼白色臉上的認真增加到了嚴肅的地步，“要是你不愿意，我能夠……”

比了個打住的手勢，季悅打斷了他的話，神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