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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垂首嘆息:“你如何打算?”不見應,他便抬頭握拳正色道,“若以上你我推測是真,便是,便是虧欠了你;但若你挾私報復、意圖于鳳朝不利,我,我定——”“定如何,秉公辦理、大義滅親?”歐陽庭哈哈大笑起來,“我并不覺得虧欠。我這攝政王宮不卸甲下馬,庭上與皇同座,已足夠風光了。難道真要賜九錫,坐實了篡權之名麼?”張源理見他笑得肆意,忍不住惱道:“正陽!”歐陽庭好容易止了笑,緩緩搖首:“我知你還想問甚麼。我不過回來接玉鏡,順便看看你。今日之后,世間再無攝政王。”張源理驚得立起身來:“你說甚麼?!”“他說,世間再無攝政王!”有人怒而自雅間內(nèi)室珠簾后沖出,氣急敗壞大吼道,作者有話要說: “那我呢,亞父,我呢!”——————————————————————————————語出。每讀及此,老L嘆惋,當持與諸君共飲。P.S:一直覺得活著時候和別人討論自己用甚麼謚號很萌,就如現(xiàn)在和朋友討論死了之后墓志銘寫啥一樣。P.P.S:老L的萌點很奇葩,掩面告退。第68章第十三章故人之意萋萋芳草長亭憶,瑟瑟半江舊夢里。踏月行歌羌笛怨,聲聲惆悵故人意。一室酒香,門外歌吹,仍難掩席間尷尬。張源理立在桌畔,垂目肅身。歐陽庭掃了一眼,見他面有愧色便只彎彎唇角,表示不在意。張源理登時低下頭來。白帢青衫的小皇帝黑著臉坐在椅子上,單擰著眉頭打量這兩人“眉來眼去”。歐陽庭抖了抖衣襟挽起袖口,慢條斯理替他換了茶:“白龍魚服,陛……公子真會玩兒?!?/br>“朕今日帶了很多侍衛(wèi)!”小皇帝臉下意識應了,臉上僵了僵道,“亞父放心,此處說話很安全?!?/br>“比上次只帶三四個侍衛(wèi)安全?!睔W陽庭嗯了一聲,“當然入夜后調(diào)齊兩司三衙動靜大了些,下次禁軍帶內(nèi)殿直左第一與第二班即可,第三弩直太過招搖?!?/br>“是,亞父?!毙』实蹜瞬乓淮簦瑦篮薜匾慌淖雷?,“歐陽庭!”“草民在?!睔W陽庭柔和地看他一眼,將茶奉上,“這容州竹茶想必是丞相的家底兒了,陛下記得回去后再賞他些?!?/br>“朕知道!”小皇帝不耐煩地擺擺手,“張卿,你且去找小德子領賞!”張源理干巴巴謝了恩,拼命沖歐陽庭使眼色。小皇帝老實不客氣地瞪他一眼:“還不去?”張源理無奈,只得苦著臉告退。出去合上門,與德公公交換個眼色,認命地一左一右守著門。小皇帝深吸口氣,接了那茶要飲,卻見歐陽庭滿眼不贊同之色:“怎麼?”“陛下,便是草民給的,也當試毒。”歐陽庭掃他一眼,“下次別光為了好看,腦袋上的寶頂里加根銀簪子,并不費事?!?/br>小皇帝惱得抬起茶盞大大喝一口:“那索性毒死我算了!”歐陽庭嘆口氣:“陛下明年就十四了。”“所以朕可以不聽你的了!”小皇帝將那茶盞重重放到桌上,發(fā)出一記悶聲。歐陽庭當沒聽見,抿了抿唇道:“金翼五衛(wèi)活著的還有不足百人,陛下不愿見他們,就放京兆府尹那兒當個衙差吧?!?/br>“那豈不是大材小用?”小皇帝哼了一聲,“可別寒了報國之士一片熱心!”“黃大人管得住他兄弟。”歐陽庭不以為意,“其余的人,丞相看得住。”“……朕不是說這個?!毙』实蹌e扭了片刻才輕聲道,“梧兒沒想殺你,亞父?!?/br>歐陽庭反而一怔,有些太過久遠的畫面慢慢浮出。他皺了皺眉,想必是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亞父?!毙』实鬯坪跸露Q心,起身行到他面前深深一躬,“好戰(zhàn)必亡,這還是亞父親自教的。”歐陽庭起身扶了他胳膊:“你倒記得?!?/br>“亞父說的,梧兒自然不敢忘?!毙』实垲D了頓又道,“父皇在時,征戰(zhàn)連年。雖則攘外安內(nèi),但也令稅役不止?!?/br>“草民——”“亞父!”小皇帝抓緊他的手,“你是朕的亞父!”歐陽庭嘆口氣,只得改口道:“微臣知陛下心善,亦知征戰(zhàn)之苦。而陛下可還記得,‘好戰(zhàn)必亡’之前,微臣教了甚麼?”小皇帝垂下頭來:“忘戰(zhàn)必危?!?/br>“如今能有鳳朝萬國來朝之威,正因如此?!睔W陽庭還是抬起手來摸了摸他后腦,“威服四海、宇內(nèi)皆清,并不是說兩句漂亮話就能做到的?!?/br>“梧兒知道?!毙』实蹛瀽瀾艘痪?,往前一步環(huán)住他腰道,“可梧兒總覺得窮兵黷武不是美事?!?/br>“……愿陛下勤政,海晏河清?!睔W陽庭拍拍他背后讓開一步,“也愿陛下親政后,御駕能往西北一行?!?/br>“朕知道亞父是甘州人?!毙』实蹮o奈地看他退開,“與達怛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先帝對微臣有知遇之恩,自當遵守諾言?!睔W陽庭請他坐了。小皇帝忍了忍還是低聲道:“父皇究竟為甚麼要你當攝政王?”歐陽庭失笑:“陛下怎會有此一問?”“因為,因為朕想不明白?!毙』实凵钗跉獾?,“那時亞父已是賢靖王,再進一步,豈非將炭火堆在頭上一般?”“安撫,試探,籠絡?!睔W陽庭給了他三個詞。“安撫……”小皇帝慢慢想著,“那時亞父正在北疆,重創(chuàng)兀爾哈所部眼看就能掃平北患,卻不得不急召你返京,所以安撫?”見歐陽庭微微頷首,小皇帝抿抿唇:“而此前你雖軍功卓著,但朝堂與軍營不可同日而語。一旦父皇大去,而朕又不能立即理政,亞父就——”“不是被冤殺,就將被逼反?!睔W陽庭也不在意,直接道出原主的思慮,“哪一種都是內(nèi)耗,先帝自然不愿見到?!?/br>“所以索性再推你一步?!毙』实郯櫰鹈紒?,“父皇就不怕你真的反了麼?”“你說篡位?”歐陽庭失笑,“沒興趣?!币娦』实垡荒槦o奈是以道,“而且先帝豈會毫無準備?!?/br>小皇帝想到邊塞軍與張源理等大臣,再一想暗衛(wèi)也就垂下頭來:“那籠絡呢?是籠絡你,還是助你之勢?”“水至清則無魚?!睔W陽庭緩緩一笑,“陛下已學過管仲薨前如何論豎刁、易牙、開方三人。”小皇帝臉色一變:“那三人……”“以忠心論,自然無可挑剔,但以親緣論,本王慶幸不是他們親戚。”歐陽庭柔聲道,“不知陛下以為,為何管相生前不殺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