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并不肯定?！?/br>
“可是——”

“沒錯，藏書樓進(jìn)了人屬實。但正全師弟，酒色財氣、利令智昏，天下任何人都有可能包庇一個妖?！闭⒄崎T目露惆悵，“但只有他，不會?！?/br>
正全長老還想分辨，正微掌門起身背立，望著窗外遠(yuǎn)山云海，聽著隱隱傳來的暮鼓低聲道：“你忘了貞元師尊是如何去的麼？”

正全長老一怔，隨后俯身一躬：“正全不敢。”

“離象宗的上一代掌門，我們的師尊，真是死在妖族手中?！闭⒄崎T話音很低很輕，如那鼓聲一般，叫山中狂風(fēng)轉(zhuǎn)瞬間吹散了。

第112章

第二十三章錦繡前程

歐陽庭坐在離劍峰山巔的小院里，端起面前的茶杯心不在焉喝了一口，差點兒噴了出來。低頭仔細(xì)觀察了一下茶湯的顏色，果然與正微掌門先前給他的那種一模一樣。

歐陽庭嘆了口氣，默默地將茶盞放下。果然心有掛慮，神思不屬。各種駁雜紛繁的念頭與線索齊齊出現(xiàn)，還真叫人措手不及。

阿虎縮在梧桐樹后面，眨著眼睛跟身邊同樣蹲著的周鹿溪咬耳朵：“他心情好差！咱們還是溜吧?！?/br>
“先擦擦你那滿嘴的油?！敝苈瓜赋鍪种笍乃缴蟿澾^，“真難為你能從他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這些來?！?/br>
指尖摩挲著嘴唇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兒久？我真的滿嘴都是油？阿虎有些疑惑地推了他一把，自己伸爪用力擦了擦：“現(xiàn)在呢？”

周鹿溪有些遺憾地收回手來：“好多了?！?/br>
阿虎低頭看看爪子，上面干干凈凈啥也沒有，這就張嘴想吼他。周鹿溪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噓——”

阿虎呸呸了兩聲，透過他的指縫甕聲甕氣道：“你這鹿妖好沒道理！又作弄我麼？信不信兄弟都沒得做啊，虎爺一口就能吃了你這鹿妖！”

“信?！敝苈瓜獓@口氣松開手，“你都好說自己是妖了，怎麼可能吃素?！闭f著卻又嗤笑一聲，捏了捏他的耳朵低聲道，“不過你真想吃我的話，不來試試光說是沒用的?！?/br>
阿虎總覺得他那話中哪里不對，想了想不明白就干脆地放棄了：“鹿呦呦，兄弟一場，我就不問你藏書樓事兒了?？赡愕酶艺f老實話，那丟東西的事兒跟你沒關(guān)系吧？”

“我一天到晚都和你在一起，我做沒做過你不曉得？”

阿虎這就舒了口氣：“那就行。離象宗看著是沒落了的樣子，可你得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br>
“呦，還會說這麼長的詞兒啊？”周鹿溪邪氣地挑了挑眉，“怎麼，擔(dān)心我？”

阿虎沒好氣道：“這不廢話麼？！”

周鹿溪眼睛剛一亮，就聽阿虎接著道：“都是從妖界來的兄弟，自然擔(dān)心你?！备掷死值?，“那個，你最近見過妖皇大人麼？他好不好？”

周鹿溪垂下眼來，盯著那只毛茸茸的老虎爪子嘆口氣：“好，大人自然很好。”

阿虎嗯嗯兩聲：“那你啥時候再回去？”

“我來一趟不容易，你就盼著我早點兒走？”周鹿溪似笑非笑看著他。

阿虎嘚瑟地甩了甩尾巴：“你不回去誰把我認(rèn)真勤勉的光輝形象好好向大人稟報吶？”

周鹿溪撇他一眼笑道：“好說，好說?！?/br>
“那你能不能順帶跟大人說一聲，就說阿虎，嗯……”阿虎突然忸怩起來，搖了搖尾巴再抖抖胡須，方才半低著腦袋小聲道，“阿虎十分想念大人。雖身在人界，但日日心中祝禱，惟愿我皇安康喜樂。”

周鹿溪呵了一聲：“就這？我還以為有甚麼不得了的私房話呢。”

“那，那再加一句唄?！卑⒒⑵疵Ｖ劬Γ苈瓜敛粦岩赡菑埢⒛樔舨皇怯忻谥慌略缫鸭t透了出來，“就說，阿虎心中唯有大人，此生——”

周鹿溪委實聽不下去了。有些惱恨自己明明曉得還是忍不住去逗弄他，這就狠狠在心里唾罵了自己幾句。終于緩過這口氣，他索性站起身來一拍袖子：“得了，我這就去。”

“誒？哦，謝謝啊——”阿虎也松了口氣咂咂嘴，看清楚他去的方向這就又驚得差點兒趴軟在地上，“喂喂，你這是去哪兒？！”

周鹿溪頭也沒回走了出去：“找你主人?！?/br>
“我是叫你找大人，不是主人阿喂——”

貌似風(fēng)輕云淡端坐著的歐陽庭此刻內(nèi)心彈幕瘋狂刷屏。原主的法力有必要如·此·高·強麼？！某兩個小妖怪在樹后面嘀咕的那些他聽得一字不落，本聞得“藏書樓”與“妖皇”等字眼時他還以為會探聽到甚麼不得了的大秘密，誰知道后面卻是……果然生活處處有驚喜，修仙世界沒有不可能。

——真難想象他們真的是自己在那些亂七八糟的世界里見過的阿虎與周鹿溪。

不，阿虎還是一如既往地難以描述，倒是另一個……歐陽庭看著信步走來的周鹿溪，手指輕輕點著杯身。

“道長可是心中有疑？”周鹿溪持與往日相同的謙恭姿態(tài)，欠欠身后在他面前站著不動。

歐陽庭挑挑眉，認(rèn)真打量起這個總是在過去世界里神出鬼沒的家伙。

記憶中他咋咋呼呼跟沒頭沒腦的阿虎有得一拼，總是跟在自己身后叫喚著“歐老大”。有些諂媚卻不至令人生厭，插科打諢也信手拈來的模樣。這種情形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的？

似乎是那個見鬼的未來科幻六種性別的世界。

也就是在那個世界，自己非自愿地與某只小鳳凰發(fā)生了一些不該發(fā)生的不可描述的事。

不，想遠(yuǎn)了。

歐陽庭緩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不必拘謹(jǐn)。周鹿溪回了個笑，依舊站得筆直。

歐陽庭望著這張說起來應(yīng)該很熟悉但實則陌生的臉，想到他也不是每個世界都出現(xiàn)。但出現(xiàn)的世界都夠奇怪，他做的事那時看來全無異常，如今再想，卻很有疑點。比如來這個見鬼的修仙世界之前，末日里他還是一口一口“歐老大”，但卻再也不是最初那樣一直跟在他身邊。

是沒有必要，還是任務(wù)改變？

聯(lián)想到在現(xiàn)代娛樂圈兒遇見妖皇的情形，歐陽庭有個推測。當(dāng)然，只是推測，沒有證據(jù)。

于是乎，沒察覺自己肚子里隱隱開始有點兒泛黑的歐陽庭笑了笑，伸手先給他倒了一杯茶。

周鹿溪雙手接過來，才喝一口面色瞬間微妙起來，努力克制著扭頭咳嗽了兩聲才皺眉試探道：“這是何物？”

據(jù)說是來自國民好師兄正微的饋贈，送來的小童帶話說“掌門說正陽長老您看起來也很喜歡的樣子”。所謂獨樂了不如眾樂樂，歐陽庭彎了彎嘴角：“如何？”

“誰跟你這麼大仇？”周鹿溪挺同情地看著他。

歐陽庭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