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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衡并不能保證花雁隨會借。他和花雁隨沒有深交,而且他也沒有什么能和花雁隨交易的。別說什么都沒有,就算承諾把武知縣白給花雁隨,那也不一定頂用啊,且不說遲衡有沒有這權(quán)力,就算給,花雁隨還不一定要呢。遲衡忽然后悔,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和朗將多交流,不知道朗將和花雁隨是如何商談的。但是,若不創(chuàng)造機會,手頭又沒人,能攻誰?別說攻打壘州,現(xiàn)在壘州稍微反撲一下武知縣立刻潰如蟻堤。各種想法打架,遲衡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臨行前和朗將的戲語——那時不知這么艱辛,只是當(dāng)作和朗將撒嬌發(fā)膩親近的話題而已。……“朗將,如果特別難特別苦的話,我能回來求助你嗎?”……“自己解決?!?/br>……“啊?”……“除非把所有辦法都想盡了,才能求救,但我不希望看到你一籌莫展、只會求救的樣子。沒有誰是容易的,你向別人求救的同時,他有多難,你不知道。世上的困難都大同小異,別人能過,你為什么不能過?”記得當(dāng)時顏鸞嘴角含笑,眼神卻是難得的認(rèn)真。四人都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見了,都眼里泛著血絲,好像昨天的熱烈討論全然沒有發(fā)生一樣。早晨,吃飯都靜悄悄的。一個兵士吃完了,再去舀飯,一看飯桶見底了,火了:“又不夠吃,廚子就不能多做一點兒,就算沒有米面干饃饃,整點糠也行,好歹把肚子哄飽,哪有光干活不給飯的道理?!?/br>干瘦的廚子出來了,為難:“實在是,斷糧了,今兒個再去買點?!?/br>“昨斷,今又?jǐn)?,誰家的糧能天天斷呀?”兵士怒。遲衡放下碗筷,平靜地和岑破荊說:“就這么決定了,我現(xiàn)在就去夷州百司鎮(zhèn),花雁隨這人脾氣有點怪,得順著來,磨時間?!?/br>“不去和朗將商討嗎?”“時間不夠。我現(xiàn)在寫一封信給朗將,說明情況,令人快馬捎給他。屆時的回信讓人直接送百司鎮(zhèn),給我,省些時間,不然大水來了,咱們還沒到呢?!狈浅r期,先斬后奏,朗將會同意的,而且朗將也說了,膽子要大點,果斷一些,做什么都勇往直前。“那行,依昨天說的,我和云白也準(zhǔn)備,下午啟程。最主要的是:要是得了給糧的準(zhǔn)信,一定要快報先告訴我,有了準(zhǔn)話,扛也能扛過去。”88、〇八八【八十八】遲衡縱馬快奔,風(fēng)餐露宿。開始是心急如焚,越跑越鎮(zhèn)定,思想著各種說服法子,不知哪一個能打動花雁隨。原先琢磨的,都太過理想。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艱難所在,花雁隨這人,除了能記住他掛一身珠寶灼灼、器宇軒昂之外,他的脾性喜好竟是一點兒也想不出來。最主要的是,與他有交情的,是朗將,不是自己。先前,朗將沒透露多少。饒是雪青大馬腳力好,日夜兼程,到達百司鎮(zhèn)已是人困馬乏,都累得快斷氣了。百司鎮(zhèn)依然是亂世的一片凈土,百業(yè)興盛,百姓安安然然的,太平盛世也不過如此逍遙。遲衡輕車熟路,叩開了花府的門。花府景色依舊璀璨。暮秋的紅葉李下,花雁隨著一襲木槿花花紋的錦服,灼灼流光。斜臥木榻之上,鳳目修長。半年多不見,他沒有絲毫變化,風(fēng)華蓋世無雙。遲衡恭恭敬敬問候。“本君甚是思念你們朗將,怎么也不見他出炻州?一年一年又一年,歲月蹉跎,莫非,非要等到冬日攻打濘州時,才捎帶來看看本君么?”花雁隨用茶蓋將茶葉拂了一拂,抿了一口,甚是悠閑。簡單的抱怨,機關(guān)處處。似乎顏王軍的動向都在花雁隨的情報之中,遲衡少不了又是客套了一番。寒暄得差不多。花雁隨漫不經(jīng)心地道:“本君盡在花府之內(nèi),孤陋寡聞,不知現(xiàn)在世事如何,有沒有什么逸聞趣事,說與本君聽聽,長長見識?”于是,遲衡手舞足蹈將這大半年所見所聞的趣事,一骨碌都倒了出來。花雁隨饒有興致。一問一答。閑談慢聊中,一個下午就過去了。眼見又快到晚飯時間,半點兒沒談到武知縣的事,引得花雁隨開心的同時,遲衡自己不由得憂心忡忡。反觀花雁隨,至始至終都極為從容的,跟只聽說書的一樣,根本不問遲衡來花府所為何事,總之,不急不躁,好像一個老練的獵人看著所狩的獵物一樣——怪不得朗將說他是狐貍。到底是求人,沉不住氣。遲衡徑直說道:“遲衡此次前來,是請花君助一臂之力的?!?/br>“喔?”花雁隨挑眉。遲衡當(dāng)即將武知縣的近況一說,如何之窮困,如何之舉步維艱,說得誠懇,半點兒沒含糊。聽著聽著,花君若有所思,王顧左右而言他:“你當(dāng)副都統(tǒng)了,怪不得比以前看著大方了?!?/br>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難怪不見顏鸞的信函,原來你是擅自來的?!被ㄑ汶S鳳眼上挑,促狹地笑。這也不是重點,遲衡血都快吐了。直視花雁隨。花雁隨終于切入正題:“再富的人,舉一人之力,頂多能救一家、一族、一個小鎮(zhèn),怎么可能救得起一個縣呢?何況還是準(zhǔn)備窮兵黷武的縣,投進去,可連個水花都見不著。請恕本君勢單力薄,實在無能為力?!?/br>拒絕得這么徹底?雖然早預(yù)料到。可花雁隨想都不帶想的就直接拒絕了——也對,花雁隨是無jian不商的商人,只讓他出錢,看不到利益,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當(dāng)然,遲衡也沒天真到認(rèn)為花雁隨只聽困難就會答應(yīng)。于是,這才將夜觀天象,曙州玢州將有大水的事情一說。人皆好奇,花雁隨訝然:“有這等事?豈不是到時又生靈涂炭?”循序漸進才能誘花雁隨入巷。遲衡一喜,將他們的計劃詳細(xì)一說,如何借此次大水,一則賑濟災(zāi)民,二則征兵,即是百姓之福,也解了自己的匱兵之急——現(xiàn)在欠的就是糧和錢,尤其是糧,得先能把人養(yǎng)活,才談得上別的。花雁隨肅然。兀自琢磨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若真是有水災(zāi),賑災(zāi)引民,可比救助一個窮縣來得叫人欣慰?!?/br>遲衡大喜,以為有戲。花雁隨卻放下茶杯,笑意隱隱:“每年各種流言不知要傳多少,莫說一個小小的水災(zāi),就是瘟神戰(zhàn)神各種神祗降臨人間什么的都數(shù)不勝數(shù),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