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3
朝的顏王軍,都已經(jīng)攻了我們壘州三個大城了,十分厲害,看這樣子,我們金林也懸乎啊。”遲衡沉吟。孫老四又說:“雖然顏王軍十分可惡,壞了我們的安寧。但該來的總會來,壘州太平了這十多年,年年風調(diào)雨順,命里也該有一場惡戰(zhàn)的——不管來的是顏王軍還是閻王爺,都是命定的?!?/br>“是地方又不是人,也有命不命的?”孫老四一撇嘴:“怎么沒有?你知道駱驚寒和駱無愚是怎么回事不?一個是嫡子一個是庶子,當年駱老頭要選繼承者,更傾向駱無愚。但算命的說:十年后必有大戰(zhàn),駱氏必然易主——大戰(zhàn)鐵定免不了,但壘州若在駱驚寒手里,駱氏至少能落個完好無損;若在駱無愚手里,駱氏誅滅九族都難說——你算一算,恰好十年?!?/br>這算命的還膽大,這都敢說,遲衡饒有興致地問:“你又怎么知道?”“我大哥就在駱府做事給伺候園子,駱府上下誰不知?那些個將領也知道的,石城的大街小巷也有傳的,也就我們這些窮鄉(xiāng)僻壤不知道!”孫老四忽然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所以說,駱驚寒的病就是這么落下的。你想啊,你要知道十年后有大難,還不得天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br>遲衡一驚,堆肥的手都慢了:“駱驚寒有?。俊?/br>“這一般人可不知道,駱驚寒的疑心病很重,駱府的護衛(wèi)密實得不得了,一個陌生人都不見。駱驚寒還發(fā)病,據(jù)說病起來連親爹親娘都不認識?!闭f起各種小道消息,孫老四真是津津有味,“聽說這病還是娘胎里帶的,治不了。要不是那算命先生的話,他哥駱無愚早就是一州之主了,哪里還輪到他了?!?/br>再細問下去,孫老四就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了,看來都是道聽途說。遲衡佯裝不經(jīng)意,問起了金林縣地況。孫老四也是閑得嘴難受了,噼里啪啦說開了,什么東挑龍燭、西銜鳳尾,禿山十八盤、虎尾九里瀑云云……甚至連沒影子的典故都挖出來了,說得頭頭是道。回到營帳里,遲衡立刻著手三件事:一、命人尋些熟悉地形的鄉(xiāng)民,重賞之下,令鄉(xiāng)民詳敘地勢。二、命溫云白即刻安排,務使“十年駱氏”的流言迅速散開,以最快的時間滲入壘州軍中。這兩項均十分迅速,他一安排,屬下就去做了。第三項,遲衡找著古照川,將自己遇上孫老四,及駱驚寒生病的傳聞與他細細說了。古照川凝思:“十年之事我沒聽聞,不過,壘州的軍氣是差了一點兒。莫非將領們都信了,所以底氣不足?不管有沒有,你這流言一旦傳出去,一舉兩得:一則讓軍心搖擺,二則駱驚寒肯定又要疑心是駱無愚挖出舊事了?!?/br>“軍心不穩(wěn)是必然。駱驚寒是什么病,會那樣?”古照川也困惑:“什么病發(fā)起來會連爹娘都不認識——這就多了,失心瘋都這樣。不過,無論如何,駱驚寒都不太可能有失心瘋,要有的話這種消息能守得?。靠峙埋槦o愚會最先給說出去吧?”遲衡道:“你們曾說,駱驚寒對屬下極謹慎多疑,卻極仁慈。這兩點一綜合,這個人必然是很善于折磨自己的?!?/br>“為何?”“既然多疑,就要除掉后患;既然仁慈,就必須寬容以待。這樣的人,心思肯定是百轉(zhuǎn)千回優(yōu)柔寡斷,想得越多越費心費肝,如果再加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恐怕只會越來越嚴重吧?”古照川笑道:“這個倒是,大部分失心瘋的人,都是過不了自己的心的這道檻,才瘋的?!?/br>二人同時一亮。遲衡沒開口,古照川饒有興致:“我這就令人前去打探,若是真有其事,對我們可是大為有利的。不過,可能性極小,壘州駱氏子弟向來以聰慧、雅致聞名,風流病或許有,失心瘋是不太可能的?!?/br>事情敲定。遲衡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支手凝想,腦海中是虛擬的金林縣與壘州首府石城。他的目光之所及,是一樹灼灼的山桃爛漫。古照川道:“你很喜歡花?”遲衡回過神來:“不,我在想,禿山十八盤,如何能把金一運盤進去,而不是把咱們的岑都統(tǒng)盤得上氣不接下氣?;⑽簿爬锲伲铝诉@么多天雨也該是漲水的時候了。”若敵人被引入有些地段,河水一旦漲起來,就是眨眼的功夫,躲都躲不掉。當然,就是偶爾一想。古照川是何等人,一點就明了,微微一笑:“你若當謀士,也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狠辣軍師一個。我越來越明白顏鸞把你安在這里的原因了——你就像你的刀一樣,看著尋常,一旦運起力來,吹毛斷發(fā)勢不可擋。之前我和霍斥對你和岑破荊都不甚滿意,現(xiàn)在看來,錯大了?!?/br>驀然被贊,遲衡心情愉快。到底是年輕,被夸一夸立刻豪情萬千信心滿懷,遲衡話也就多了,許多心中感想、主意及顧慮都一一道來,讓古照川替自己把把主意。古照川聽得仔細,一邊聽一邊添枝加葉,二人一拍即合,越說越興奮,極為融洽。遲衡原先對古照川總隔著一層紗,不抵觸,只是防備著。這一聊越察覺古照川的精妙。前嫌頓時冰封瓦解。等二人結(jié)束了如膠似漆的交談,已到子夜,才想起二人連晚飯都沒吃,兩碗大白飯和咸菜擱在一旁,都涼透了。遲衡很自然地端起碗,問:“古大哥是喜歡吃辛辣的,還是清淡的?”“清淡養(yǎng)胃?!?/br>“你稍微等一等,我去拔些爽口的野菜來,為你調(diào)一盤,初春的紫格莧吃起來酸而爽脆,最下飯了。”古照川意外:“你還會做菜嗎?”遲衡點燈出去。天有微雨他也不舉傘,不多時就在田埂邊拔了一大把回來。紫格莧莖細葉嫩,洗干凈,掐成一段一段,開水一燙,燙到澀味出來,撈起,冷水一浸,拌上油和鹽,就是簡簡單單的一盤時令鮮菜。淡紫紅色,一碟清雅。古照川食指大動,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打趣道:“莫非你先前的志向的廚子?可惜拿錯了刀!”“但凡是野味我都會做。尤其烤魚,朗將特別喜歡?!边t衡毫不謙虛。古照川抿嘴樂了:“你們朗將……有口福。”一提到朗將遲衡就有點兒收不住了,少不了把朗將夸了個從頭到腳。待古照川把整整一盤菜吃完,滔滔不絕的話題還在朗將出神入化的射技上。古照川側(cè)目:“知道了知道了,再說下去,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