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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越還是壘州一主,他也不打顏王軍的旗號,也不打千軍的旗號。”“他想自立霸主?”“對,容越還說,讓我和他一起也建個什么什么軍,后來不是找你嗎?虧得是找到了,不然怎么有臉見容越!”岑破荊大手一攤,“趕緊收拾,明天就跟我去壘州!如今四面楚歌,遲到幾天指不定壘州就怎么了!”遲衡笑:“要這么急嗎?”“你還準備等到什么時候,容越也不容易,打戰(zhàn)這事,別看今天太平,明天可指不定是什么樣子?!贬魄G扭頭看著燕行,“這小子干嗎一直跟在旁邊,我被盯得背后發(fā)毛,怪得很?!?/br>燕行瞥了他們一眼。岑破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遲衡,啥話也別說了,這小子是要帶到壘州去的吧?挺好的,不過吧他跟咱們不是一個路子……你不覺得他有點、有點兒飄嗎?”遲衡哭笑不得:“帶不帶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他跟我,沒有關系?!?/br>“去!所有說天長地久的,最后都沒有關系了,所有說沒有關系的,最后都說不清楚了?!贬魄G起身拍了拍屁股,“你要想通了,咱們就走吧!”156、一五六【第一百五十六章】天月明凈,無一絲染塵,青竹寺佛門凈地,心無掛礙。岑破荊心一寬一高興,一口氣吃了四大碗白飯,第五碗時飯桶已空空如也,只好意猶未盡地放下碗筷。方丈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問:“貧僧十余年未出山寺不知山下景色如何,桃花開了嗎?”岑破荊疑惑:“謝了,有的都結(jié)果了?!?/br>方丈喟嘆:“物候有別,果然比青竹寺開得早許多。青竹山下的有一道白柳林,每到春日十分熱鬧,不知道還在否?”“還在,風一吹絮亂成一團都不看清路?!?/br>“十余年前,仕人們和仕女們最愛在那里吟詩作對,不知道盛景還依舊?”岑破荊沉吟:“江山寥落,平民百姓顛沛流離,哪有閑情吟詩作畫?但白柳林邊又植了一排紅柳,初春,柳葉柳樹干血紅如火,上映紅日,下照流水,十分絢爛,若等得天下太平,熙熙攘攘,盛景當比以往更盛?!?/br>方丈微笑,又與岑破荊說了幾句。無非就是山下風景如何,山上風景如何,石路修得如何,岑破荊一一答復,井井有條。方丈問得興起,竟領著他將整個青竹寺繞了一圈,還興致勃勃特地在石佛前為他說了一段艱澀的經(jīng)書,把岑破荊聽得頭暈目眩。好容易脫了身。遲衡在欄桿前側(cè)目:“你小子怎么一和方丈說話就變得怪怪的?我看你啊,再聽上幾天就要被方丈收了?!?/br>岑破荊揮汗如雨:“能不怪嗎?別人也問這些問題,但沒一個問得是方丈的調(diào)調(diào),忍不住就拘謹了。方丈剛才還說,我比你有悟性,等天下太平之后讓我回來做他的俗家弟子……呵,有我這種弟子佛門就不得清凈了。”“……你哪里比我悟了!”岑破荊得意洋洋:“佛曰:不可說。反正我有慧根?!?/br>“慧根?信不信我一刀把你的慧根斬了?!”遲衡戲謔,“你要想當?shù)茏?,我現(xiàn)在就能給你刮個光頭燙幾個疤。方丈真偏心,我在寺里任勞任怨,他都沒夸過我一句。”恒素過來,恰好聽了這話,笑說:“他夸過,施主修了一條石路讓更多人向佛,功德無量,不過沒讓你聽見罷了?!?/br>遲衡不吭聲。恒素又道:“遲衡施主能否再給貧僧砍些青竹?”遲衡義不容辭,跑去青竹林里。二月,有些新竹長到一半,新綠新綠的,一茬一茬的更以往的青蔥。為恒素挑了上好的竹子砍下,又快又賣力。恒素站在一旁,將竹片收攏好:“施主要走了么?不知幾時能回來?”“等我將事辦完,得個一兩年吧?”“多謝施主為青竹寺……”遲衡連連擺手:“行行行不就是修了一條路嗎,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也白吃白喝了一年。”恒素道:“方丈說得對,你不適合呆在寺院,一年里,我都沒見你像今天這么笑過,也沒聽你說過那么多話。慈悲為懷,佛門中人本不該聽從殺戮——這把刀是我救你時看到的,你拿回去吧,你既然不是佛門中人,就不受束縛了。”看著不知從哪里拿出來的烏色的重刀,遲衡感慨。刀握手中,他反手一劃,刀在夜空運風如嘯,像沉郁已久的猛虎出鞘一般。恒素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次日,山川晴光爛漫,遲衡道別,也沒有說太多。轉(zhuǎn)彎處,他見方丈和恒戒轉(zhuǎn)身入了寺門,一個后背佝僂,一個微胖。而恒素和小栗子站在原地,灰衣籠清瘦,目光戀戀不舍。遲衡知道,再怎么說珍重,再怎么說再會,大多數(shù)人轉(zhuǎn)身之后也許就是一世,只有極少的人能相伴相隨,緣少則散,緣多則聚,由不得半點掙扎。如此,怎能不珍惜?下到半山腰,岑破荊總覺背后發(fā)涼,屢屢往山林里看過去:“這山?jīng)]有猛獸吧?為什么感覺背后有眼睛看著一樣?”遲衡忽然駐足,沖山林喊道:“燕行!燕行!”樹葉簌簌,一襲淡藍拂下。燕行道:“有事嗎?”“喔,原來是你!我們要去壘州你也一起去嗎?明人不做暗事,去的話就不要總是跟在背后,我后背發(fā)涼。你不用再擔心了,他不會禍害青竹寺了?!贬魄G搶先說。燕行卻答非所問:“一將成名,萬古枯朽?!?/br>遲衡默不作聲。岑破荊不耐煩地拂手:“你吃祖業(yè)當然可以癡心練劍,不理紅塵俗世,又怎么知道蕓蕓眾生的痛苦?我們不去爭奪,就只能等著被人踩在腳下了?!?/br>燕行不語,走在最前邊。岑破荊忽而訝然:“你走路能不沾地?不是鬼吧?嚓,還好有影子!”可不是么,燕行藍袍寬大罩著雙腿,行之有俠氣,但抬足間偶爾能看見,他的鞋子并沒有沾地,竟然如踩著空氣一般。燕行微笑:“這是御氣而行,只能走十來步罷了?!?/br>聞所未聞。岑破荊的眼珠子幾乎跌出來,轉(zhuǎn)向遲衡:“這是人能做到的不?這不是鬼吧?”即使遲衡見過他飛檐走壁,看到這情形也難免驚訝。燕行道:“我有練劍的天賦,御氣而行也是練了許久的。”他的確天賦異稟,守著祖業(yè)衣食無憂,十二歲就擊敗了所有能見到的劍客,之后一個人苦心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