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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巨響。石韋又脫了衣服扔在宇長纓身上,沖著門口大喊:都死絕了嗎?來兩個活人!獄吏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了。石韋指著地上的宇長纓:趕緊收拾了,你們一個一個都是死的嗎?獄吏們看了看遲衡,躺在床上,鼻血污了一床,白著臉閉著眼,不知道怎么了。渾身一抖,趕緊低著頭把不知是死還是活的宇長纓弄出去救了。遲衡睜開眼。眼睛干澀,鼻子巨疼,可這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曾寵愛的人的背叛、把自己狠狠踐踏進泥里的痛苦,這又算什么?他在折磨宇長纓,他何嘗不是在折磨自己。石韋坐在床沿,喘氣漸漸平息。逼仄的牢籠里靜默無聲,遲衡不想問石韋為什么忽然回來,遲衡也不想起來。石韋豁然起身,遲衡一躍而起將把狠狠抱住了。石韋一拳頭過去擊在他的臉上,鼻血和唾沫飛濺,遲衡卻沒有松手,而是更緊地擁抱著,發(fā)出痛苦的嗚咽的聲音,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石韋任他抱著抱了很久。等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時,遲衡慢慢放開手,失魂落魄:我對他那么好,那么好,有什么用!我不想這么對他,他逼著我這么對他!石韋睜開眼睛冷峻地說:鄭奕來了使者,拿紀副使交換宇長纓。許久,遲衡說:這樣,最好。那么,我來安排。遲衡全身力氣都被抽完了一樣,這個消息太突然,反而無法欣喜若狂:我怎么那么傻,把紀副使留在了那里,我只是想,想抓回宇長纓替他報仇。季弦,我是不是很好騙?一個一個來騙我騙完后就走!石韋沉默著。九月末,寒水瀟瀟。兩軍對壘,石韋執(zhí)馬靠近囚車,囚車里宇長纓一身素衣,目視前方,嘴角含著笑容——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石韋忍不住看了一眼遲衡,遲衡騎著高頭大馬站在前方,沒有沖這邊看一眼。陌路,如此的快。石韋問宇長纓:還有什么要說的?謝石將軍救我一命。石韋沉下臉:你若不背叛他,他怎么可能會那樣對你?他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什么會這么做?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聽我解釋一句!宇長纓抬起頭,牙齒間絲絲冷意,我原本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悔!不,我后悔!石韋恨不能鞭上一鞭子:你說什么?我后悔有一千個殺他的機會,卻沒舍得下手,今天受這種侮辱活該是我當時心慈手軟的報應!宇長纓渾身發(fā)顫眼眶欲裂,我有多少次可以殺他,我有多少次沒舍下心……咳咳咳咳咳……宇長纓肩膀不停聳動,咳出幾口血。九月寒風蕭瑟,兩輛囚車在交錯的瞬間紀策和宇長纓對視了一眼。車輪匆匆。碾轉了無數想說而說不出的話,宇長纓再沒有回頭。前方,一個身著黑色長裳的人在鄭奕軍最前方,沖他伸出了手。遲衡策馬奔前揮起大刀,哐當一聲,囚籠化作片片木頭。遲衡飛身下馬將紀策緊緊抱住,紀策的嘴唇泛白,微笑一如既往,眉間一點痛苦:咳,輕一點,肋骨,疼。他十分虛弱,箭傷沒有痊愈。每一箭都差了一點點兒讓他逃過著一劫,他只是很虛弱。遲衡跑到寺廟里給他求了一個平安符掛在胸口。因為受傷了,安錯又不能給他大補,只能靜養(yǎng)著,等著自然痊愈??粗o策一點一點活過來、雙頰變得潤澤、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遲衡將火爐添得旺,整個房間燒得暖融融的。床上,紀策靜靜地睡著,從回來一日起,他就一直是這樣的,每天睡得很多總睡不夠的樣子,傷口包扎得很好,也慢慢痊愈,但就是非常虛弱。溫潤如玉,靜睡的紀策如暖玉。入夜了,四下靜寂,遲衡鉆進被子握住了紀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親,眼角止不住的酸楚,想說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喃喃地喚著紀副使三個字。聽見聲響,紀策緩緩睜開眼,微笑了一下,頭微微一偏靠在遲衡的手臂上。遲衡將紀策擁入懷中。遲衡懷中暖融融的,紀策蹭了蹭:別總愁眉,我又沒死。而后合上眼睛,就著依偎的姿勢就睡著了。病去如抽絲,好在年輕。安錯對治傷輕車熟路,上好的藥,各種奇藥都用上了,所以紀策的傷口痊愈得很快。能下床了,遲衡就不再膩在他身邊了,也不再抱著他睡。紀策有些寂寞,起來四處走動。遲衡將他扶到院中:紀副使,好好歇著,以后有你走的。紀策但笑,一手撐著案面,目光極溫柔,如秋日下那瀲滟的波光,蕩漾了許久,吐出一句話:那天宮平和你向我跑過來,我真高興,怎么發(fā)現的?前兩句很溫情,后一句就太理智了。遲衡笑著說:紀副使做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慮的,而且環(huán)環(huán)相扣,從你做過的事就能找出脈絡。猜到你順出來的結果不是最厲害的,紀副使能一件一件順藤摸瓜,才是厲害。……高帽子少來。那些事糾結到最后的結果都指向了同一個人。其實,紀副使,你為什么要去梅花嶺冒險呢,完全可以告訴我,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紀策泛起薄笑:我去梅花嶺,是為了驗證這個猜測而已,我不敢相信。可你冒了太大的險。我本是胸有成竹,可惜你的那個人也的確厲害,竟然隨機應變到了梅嶺也能搶在我的前頭,在一兩日內就與鄭奕軍聯合部署了攻擊計劃——我低估他的能力,平心而論,我真的沒想到他的出手會這么強悍,而且竟然識破了我的部署,把顏翦的援兵擋了一擋。紀策無奈地一笑,雖然我早就和顏翦設下陷阱,還是被他打得不堪一擊,那天如果不是你領著精兵過來,烏麗道必然失守,而我當時,也被他逼到了絕處。雖然顏翦只遲到了一會兒,但那是致命的。遲衡目光變得陰郁,聲音僵冷:我雖然也猜到有軍中jian細,只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他。紀副使,我其實早該想到,能洞察我們每個人弱點的人,必然是朝夕相處的。就是在濘州的那一段時間,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