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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鬼躑躅一下,反而再度向墨韋撲去。辰衡氣急敗壞一腳踹過去,足下的玄霜屐驟然閃出萬道光芒,煞鬼慘叫一聲,在地上滾了兩圈。墨韋使出世尊魔極,將玄霜屐的利光生生擊碎,大喊:“相揚,快走啊!”那煞鬼看他一眼,縱身一躍躍入黑霧。辰衡急忙追上去,數(shù)個誅滅*朝著黑霧轟過去。白骨累累,碎成塵埃卻不見了煞鬼。尋了好一會兒,確定那煞鬼真的遁逃了,辰衡緊攥斬心刀說不出什么滋味。滿懷憤怒,滿懷不解,他恨恨地將斬心刀往枯紅獄土上一劈,劈開一道長壑。好半天,辰衡憤然地看向那個罪魁禍?zhǔn)?,卻見,長發(fā)的墨韋星君走進(jìn)黑霧之中,淡紅色的靈波蕩開。欣長的身影,決絕的孤單。辰衡涌上一股情愫,說不清楚是同情、是憐憫、還是悲傷,將所有的憤怒通通淹沒。想都沒想,辰衡追了幾步趕上了他。絕美的星君被悲傷籠罩,這種悲傷蔓延,辰衡也覺得心里沉甸甸。他想調(diào)侃人世過眼云煙何必在意,他想說前世眷侶后世煞鬼也多,他想說萬年的仙君,怎么也會想不開呢,萬千感慨,說出口的卻是:“這里鬼氣太重,不宜久留,我送你出去!”墨韋停佇,凝望遲衡的雙眸:“我還記得?!?/br>“……”“最痛苦的莫過于一個人忘得一干二凈,而另一個人卻記得一清二楚。一個人將過去棄若敝屣,一個人還對過往眷戀不已。夢里還是兩個人,醒來,才痛苦的發(fā)現(xiàn)是夢?!?/br>“他已經(jīng)化成了煞鬼,他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墨韋凄涼一笑,沒有說話。俊美的臉龐,映襯得那笑容越發(fā)令人不忍,辰衡道:“歷劫無數(shù),你怎么還能有凡情呢?今生是怨侶,下世是情癡,再轉(zhuǎn)世成陌生人,凡間的情豈能糾纏到仙界?他已經(jīng)是煞鬼,心智已魔化,只有殺戮。他認(rèn)不得你的,他也不再是你前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了?!?/br>墨韋的目光越發(fā)閃爍:“你真的忘了?!?/br>“……”“你怎么能……呵,是啊,人世的凡情怎么能糾纏到仙界。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只有一事相求,別殺他,交給我?!?/br>“我答應(yīng)你?!?/br>“如果那時候,我忘記了他,你也別殺,可以嗎?”一語潸然,辰衡點了點頭。墨韋道了一聲謝轉(zhuǎn)身就離開,辰衡一下子將他拽?。骸澳闳ツ睦??”“回魔界?!?/br>辰衡泛起了復(fù)雜的情愫,說不清,道不明,就是莫名的無邊的酸楚。“我送你出去,這里不是仙君能隨便往來的。”辰衡低頭看墨韋的世尊寶器,“是不是被魔勢破過?”墨韋沒有回答。辰衡道:“被魔勢破過的寶器,不僅靈力大不如前,年深日久還可能反噬。不如,再呆一晚,我來修復(fù)——為寶器里注入一股煞氣,可令它在魔界至陰之地靈力大增。”墨韋不做聲。辰衡俯身拿過他的寶器,紅色的靈波綻放出奇異的光芒。無定殿里,墨韋席地而坐,中指與拇指相捻。在陣法最中心,世尊寶器光華大盛,升在半空中,靈波忽紅忽紫,光如漣漪而有聲。辰衡設(shè)下了雷魄神封陣,施起最高法力,指尖轉(zhuǎn)動,為寶器源源不斷灌注靈氣。最初寶器是抗拒的,在數(shù)度僵持中,寶器的靈力反噬辰衡。墨韋一悸,尾指靈氣輕顫。卻見辰衡以指對著陣中心,反手一運氣,一股煞氣倏然破了寶器的缺口,氣勢如虹生生灌注了進(jìn)去。寶器驟然飛速轉(zhuǎn)動,靈光驟變,發(fā)出黑色的光芒,與先前的紅紫光華相奪,發(fā)出了類似大海呼嘯的聲音。辰衡的額頭冷汗直冒。但他沒有停止,在相抗相爭中,不亞于與煞鬼的爭奪。時間過得異常漫長,每注一束,都異常艱辛。與寶器的相執(zhí)整整過了近乎半個晚上,那寶器在辰衡王強(qiáng)勢的攻擊之下,終于一點一點屈服了,靈光由紅黑色相爭變成純粹的滴血之紅,轉(zhuǎn)動變得緩慢。煞氣漸漸淡了,而后,終于穩(wěn)穩(wěn)落下。雷魄神封陣開始浮動、消融、瓦解。從封陣中下來,辰衡長呼一口氣,面色蒼白。墨韋取下世尊寶器怔怔望著。“天亮了,你在鬼界待了這么長時間,該走了。”“天亮了嗎?”“鬼界沒有白天,沒有黑夜,看見那些地藏花了嗎?它們開了就是白天,合上就是晚上?!背胶獍戳税窗l(fā)酸的手。被煞鬼襲擊過又運了這么多煞氣,髓骨已受傷了吧,不過,不算什么大事。墨韋忽然握住辰衡的手腕。倏然一股靈力在傷處蔓延,暖暖的像四月的風(fēng),辰衡連婉拒都來不及。未幾,傷口修復(fù)如初。墨韋松開手,淡淡地說了一聲多謝,后會有期,飄然遠(yuǎn)去。辰衡看著他的背影失神。地獄重新變得潮濕,被徹底點燃沸騰的血液漸漸冷下來。遠(yuǎn)望,曾輕狂的亡魂又開始凄慘地叫。抬頭,是破下來的一絲光亮——不是太陽,地獄沒有陽光,是辰衡的靈力之光。低頭,是枯紅色的獄土——被萬萬年的尸骨和鮮血浸染透了,只能長出狀似骷髏的地藏花,每一朵都丑陋猙獰,花汁如血。辰衡俯身將它摘下,輕輕擦拭著斬心刀。因為飽綻煞鬼的魂魄和血,斬心刀饜足地散發(fā)出暗紅的幽光,折射出辰衡的臉。這里不是仙界,不是人世,是寂寞的鬼界。是本該萬年死寂的鬼界。辰衡搖了搖頭,揮去驀然生出的一種寂寞的情愫,斷掉所有的念想。“辰衡,你就這么讓他走了嗎?”不知幾時出現(xiàn)的岑珀王開口了。“你一直在嗎?”“忽然冒出一個仙君,我哪能不提防!”岑珀王笑得詭譎,“何況,墨韋和我前世有些交情。想不到啊想不到,重逢的戲碼清湯寡水,一點味道都沒有?!?/br>“你和他?那你得勸他早點忘情?!?/br>岑珀王唏噓:“忘情最無情,罷了罷了,不說也罷?!?/br>“你錯了,墨韋沒有忘情,他忘不了那只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