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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回什么?”艾德里安狠戾地逼問他,“是你叫我過來的,你就這么敷衍?說了沒幾句話就不耐煩了?”鐘晏驚怒道:“放開!”他一直周旋在議員圈子里,所有人都衣冠楚楚,言行得體,爾虞我詐僅僅在手段與計謀上,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粗暴地用武力困住過,一時間不住掙扎??上麄€子比艾德里安矮了半個頭不說,面對的還是當(dāng)年最高學(xué)府軍事學(xué)院單兵作戰(zhàn)排行榜的榜首,巨大的實力懸殊讓他毫無掙脫的可能,反而耗盡了最后的體力。“我告訴你,我一分錢也不會多花在你身上,你要么乖乖地選拒絕然后轉(zhuǎn)給我四萬,要么就出三十六萬?!卑吕锇簿痈吲R下地看著他,銀色的眸子盛滿怒火,在這個昏暗的樓道里熠熠發(fā)光,“——我可不在乎你的名聲,不要妄想我替你買單?!?/br>“你放手……”鐘晏頭昏腦脹地說,心底升起了一絲荒謬。他們曾經(jīng)幾十次在深夜一起走過這個樓道。十八(和諧)九歲的年紀,只為了能在深夜偷偷見一面,入侵系統(tǒng)、實地探查、規(guī)劃路線、創(chuàng)建暗號,最后成功躲過學(xué)校的監(jiān)控勝利在宵禁的夜里會師,其實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要說,那些夜半私語不過是些白天的日常,軍事學(xué)院的某教授和某主任好像有jian情,社會學(xué)院主樓甜品店的新品很好吃下次給你帶,智障同桌今天又在課上刷校內(nèi)論壇被教授抓住了……說穿了,不過就是為了享受違反校規(guī)的刺激而已,但他們仿佛做成了什么驚天的壯舉一樣,滿心興奮,樂此不疲。那時候年少的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時隔多年他們再一次避開眾人約在這個秘密基地里,會是這樣難堪的光景。“我們換個地方談。”鐘晏垂著頭低聲說,“改天……改天,我換個地方跟你談?!?/br>“你說改天就改天?我很忙的,議員,沒空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扯皮,再說了——我也不想再看見你。”鐘晏猛地抬起頭,爆發(fā)道:“你怎么能這樣?!”如此近的距離,哪怕光線昏暗,也足夠艾德里安看清了——鐘晏的眼眶紅了。他怎么能哪樣?艾德里安驚愕地怔住了。鐘晏為什么看上去要哭了?“這里是‘上面’啊!你不能在別的地方說嗎?你怎么這樣——還有在‘實驗室’也是,你……”鐘晏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閉了閉眼,強自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沒什么,抱歉。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松手,你抓得我有一點疼?!?/br>什么在別的地方說?不是鐘晏自己約在這里見面的嗎?艾德里安覺得對方簡直無理取鬧。“實驗室”……?是了,他在已經(jīng)改頭換面的“實驗室”門口假意要送鐘晏兔子標本,結(jié)果被告知鐘晏進典禮現(xiàn)場的時候看上去像是哭過。可現(xiàn)在他也沒提兔子的事?。吭趺从忠蘖????他完全沒有頭緒地松開了對方的手腕,沒想到失去了被挾持的力道后,鐘晏直接倒了下去。艾德里安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扶,“怎么——”他這才注意到,對方此時的臉色蒼白得近乎病態(tài),臉頰有兩簇不健康的紅暈。鐘晏踉蹌了兩步,從艾德里安的懷里掙脫出來,自己背倚墻壁站住了。“改天?!彼⒅f,“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有事。”艾德里安抿了抿唇。剛才他攬住了鐘晏的腰,哪怕只有幾秒,也足夠隔著薄薄的襯衫感覺到,對方的溫度簡直燙得嚇人——鐘晏正在發(fā)燒。怪不得剛才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不像他平時冷靜的樣子。但他不打算遷就對方。“不,要談就談清楚,今天之后我不會見你。你不準備出錢,也不愿意違抗‘蝶’,為此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也沒關(guān)系?婚姻這么神圣的事情,你就這么隨便?——你笑什么?”鐘晏在他說話時忽然輕輕笑出了聲,聞言止住了笑,搖搖頭道:“我笑你,過了這么多年,還是這么天真?;橐錾袷ィ阅呐聛G掉工作、消耗積蓄,也要捍衛(wèi),是嗎?而偉大的理想,是值得拋棄一切,奮不顧身去追隨的,是嗎?”他的聲音不高,慢條斯理,無端透出些嘲諷的味道,艾德里安冷冷地看著他,堅定道:“是,當(dāng)然是!”“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生來就有顯赫的家室,揮霍不盡的錢財。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被父母拋棄,我什么都沒有。你知道不發(fā)達的小星球孤兒院里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嗎?你知不知道輾轉(zhuǎn)在不同的領(lǐng)養(yǎng)家庭,看人臉色、仰人鼻息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人微言輕,任人欺辱,沒有人在乎你,這是什么感覺,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吧,你從來都是所有人的焦點,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而我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我自己咬牙拼出來的!整整二十年!在最后關(guān)頭,只因為好朋友振臂一呼,就要我放棄已經(jīng)送到我面前的,平步青云的機會?”鐘晏越說越激動,他鮮少如此疾言厲色,停下來狠狠地喘了一口氣,看著艾德里安說:“對不起,即使那個朋友是你,我也做不到。”艾德里安兇狠地盯著他的眼睛,質(zhì)問道:“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你管這叫背叛?我們畢業(yè)的那一年,情況和現(xiàn)在不一樣,絕大多數(shù)人都接受了‘蝶’的安排,而據(jù)我所知,你和其中幾個人仍然保持著良好的聯(lián)系,獨獨拉黑了我的通訊賬號。封衛(wèi)然,他是你軍事學(xué)院的朋友,按照‘蝶’的建議去了格羅里星區(qū),據(jù)我所知,去年他妻子的商艦曾經(jīng)多次進入納維星區(qū),有你的特別許可。他們也‘背叛’了你,你怎么不拉黑他們?你怎么不恨他們?憑什么……憑什么只恨我!”鐘晏語速極快,仿佛這一段話已經(jīng)在他心里壓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天終于有機會一吐為快。“他只是——等等,”艾德里安危險地瞇起眼,“你在監(jiān)視我的關(guān)系網(wǎng)?!?/br>鐘晏幾乎站不住了,全身發(fā)軟,頭昏腦脹,“對。我公權(quán)私用。權(quán)勢帶來的諸多便利之一。議員哪有干凈的,你們不是一直宣揚這個嗎?!?/br>居然這么痛快地認了,還搶了他原本的臺詞,艾德里安噎住了,一時居然找不到嘲點,他迅速抓住了之前的話題:“封衛(wèi)然出身格羅里,原本就打算回去,他只不過接受了他的理想職位,談何背叛?”“我也不過是接受了我的理想職位!”“你的理想職位就是去給‘蝶’當(dāng)手下?這事我跟你聊人類自治必要性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你整整三年保持沉默刻意誤導(dǎo)了我!”“我說什么?你跟我大談人工智能的弊端,義憤填膺地把‘蝶’批判得一無是處的時候,我說,如果畢業(yè)時我被判定適合議院,我會去的?這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