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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什么時候回來。”“前期就是編編曲,錄伴奏的部分,不會太忙?!?/br>不必他提出要求,我自覺贈送了一個帶著咖啡苦味的早安吻。“后期得留在那邊錄人聲,不能保證多少次才能成功,你知道,這次的歌對我來說……挺關(guān)鍵的。”“當(dāng)然?!?/br>他抱著我坐起來,看我雙腳落地才松開手,“我知道那種,夢想快要實現(xiàn)的感覺?!?/br>我看著他背對我拉開窗簾,身影沉浸在清晨的柔光之中,我說,那你呢,你的夢想呢。他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倚靠在窗臺上,伸手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指尖落在胸口上。“就是你啊?!?/br>“比起那些唾手可得的身外之物,”他說,“如果我能擁有一個人,注視他,影響他,改變他,牢牢把握他,將他原本的人生扳上另一條軌道,不是更有趣嗎?!?/br>而后他不等我反應(yīng),捏捏我的鼻子,帶著別有用意的笑容走遠了,留我呆坐在那里,想起一些似乎早已相當(dāng)久遠的往事。我和李謙藍喬馨心相約在酒吧集合,由何故帶路,一行人出發(fā)去了那個大隱隱于市的錄音棚,傳說它屬于一位級別的王牌制作人,但由于幕后工作者生存艱辛,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他就在結(jié)婚生子之后轉(zhuǎn)了行,因而姓名不便透露——可當(dāng)何故展示了這位制作人和幾位一線偶像明星的合影,我們都嚇得直咽口水。里面的設(shè)施不是一般的齊備,幾乎可以說是要什么有什么,在開工之前,我們打掃了隔壁用來休息和睡覺的房間,何故說他得回酒吧,白天他得親自理貨,晚上還要抓我過去當(dāng)無償勞動力?!澳贻p人搞創(chuàng)作不要太拼命啊,遇見瓶頸啊,喝兩口酒玩兒兩個姑娘就過去了……”喬馨心在里屋試鋼琴,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走你。”看看時間離中午還有一會兒,我把歌詞拿給李謙藍看。他看著看著就在鍵盤前坐下來,即興彈了幾個音,試試覺得不對味,又加了一軌貝斯。“這歌叫什么名字?”他問我。我沉思著,他用那雙黑得泛藍的瞳仁認真望著我,手仍擱在琴鍵上。“就叫吧?!蔽艺f。第130章“這段錯了,重來?!?/br>“這個音長了,重來?!?/br>“漸進的部分氣息不夠,重來?!?/br>“中間那一句太滿,重來。”“吐字不清,重來?!?/br>“重來?!?/br>“重來。”“我們都在這兒呢,怕什么?重來?!?/br>給你一個月時間,你能做點兒什么?我大概能旅一次行,約兩次會,寫三首歌,出四首翻唱,看五部電影,做六場愛。在這個悶熱少雨的七月里,我錄完了一首歌的鋼琴,貝斯,鼓,跟和聲,整首曲子完成了四分之三。這一個月里,我午休打地鋪吃飯定外賣,白天錄歌晚上打工,只睡過一次八小時的覺(還是宮雋夜強行把我按在床上軟磨硬泡哄睡的),盡管進度緩慢,但可以保證每一處細節(jié)、起承轉(zhuǎn)合都是令人滿意的精臻,我們已經(jīng)完美的表達了力所能及的全部:喬馨心的鋼琴,李謙藍的鼓,何故的貝斯,他們錄的時候我也沒偷懶翹班,全程站在旁邊跟他們一起對譜子,一個音一個音摳下來的。我在錄音室外嚼著糖,透過隔音玻璃看喬馨心彈鋼琴,灼人的燈光灑在琴蓋上,像雨水打濕漆黑的巖石;她的背影是山巒般柔美的青黛色,手臂會在演奏開始前做一個抬起的動作,讓我想起天鵝的頸項。一段短短的伴奏不用翻動琴譜,她錄完后緊接著是李謙藍,她并未起身離開,而是搬了凳子坐在他前方,在鼓槌一起一落間為他舉著譜子,他們大概常常這么配合,在一方帶著耳機、完全零對話的情況下還有基于習(xí)慣的眼神交流,我聽見身邊的何故輕笑了一聲,我也笑,誰都不必說原因。以往我用著現(xiàn)成的伴奏,都沒想過真要去做一首歌會這么辛苦。費娜說這很正常,她有時一年才能熬出一張專輯,因為花在上面的心血與消耗的時間成正比,有的東西沒捷徑可走,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所以需要更多的熱情去支撐。這也是為什么現(xiàn)在愿意潛心去做音樂的人越來越少,你想要報酬,想要鼓勵,想要堅持下去的動力,當(dāng)這些你都得不到,也就越來越難愛下去。然而輪到最后錄人聲的壓軸環(huán)節(jié),我怎么都唱不好。這種感覺我并不陌生,甚至從心底里是熟悉得、諒解的,狀態(tài)欠佳,沉不住氣,天氣越熱我心越躁,注意力像被攪拌器打散的蛋黃一樣沒法集中,有時候一天連著錄七個鐘頭也只能用得上一兩句。何故說這是因為人的聲音和樂器是不同的,樂器可控,人聲卻受客觀條件的影響,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哪種程度才算是“唱到位”了,唯有耐著性子一遍遍嘗試。數(shù)不清第幾次“重來”之后,我壓抑良久的負面情緒終于爆發(fā),耳機一扔,摔門走人。“干?!?/br>屋外的人都看向我,體貼地沒有出手阻攔。我去隔壁房間用四塊木板搭起來的臨時浴室里洗澡,冷水從頭頂澆下來的感覺鎮(zhèn)壓了些許煩熱,讓它們不再那么難以忍受。我盯著腳底下不干凈的白瓷磚,水柱沖開滑膩的污漬,露出凹凸不平的表面,水流進眼里,又不能揉,就那么站著。洗完我擦干頭發(fā),回到錄音室里,剛準備撿起二十分鐘前被我丟棄的耳機,抬頭看見喬馨心走近了,把一張卷起的白紙鋪開來,貼在玻璃門上給我看。「出去走走吧。」我被她和李謙藍拖出門,說是費娜姐也連續(xù)錄了五個多小時的音,需要休息,正好何老師吩咐我們買點吃的帶回去當(dāng)晚飯……我無精打采的曬著太陽,口中拖沓地答應(yīng)。從這里出發(fā)再過一條街,我們走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仨人都覺得眼熟,門臉兒有印象,但周圍不少新蓋的樓都對不上號,仨人合計了半天,才想起是這是我們高中畢業(yè)時吃散伙飯的飯店。李謙藍個烏鴉嘴嘟囔了一句:“還沒歇菜啊……”喬馨心扯了他的胳膊,指著路邊一家被壓迫得越發(fā)矮小、不起眼的店:“那里也是?!?/br>是那家我們寫下秘密字條的店。走過去的時候我在想,是否這是冥冥中的注定,我在兩年后的今天還能兜回原地,去解當(dāng)年留下的謎。這件事稍微調(diào)動了一點兒我的積極性,對他們留言的內(nèi)容也感到好奇。店主沒換人,也沒多瞧我們一眼。別說三個人都變了模樣,就算沒變她也不會記得。我們徑直去找那一面長滿爬山虎似的墻,寫著寄語的字條多了不少,讓我們只能依稀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