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沒睡夠，昨晚做賊去了？”

話音還沒落，一只強勁有力的手毫無懸念地放在王海的貓發(fā)上，帶著柔情呈三百六十度全方面無死角地揉玩王海的頭發(fā)。

就在敵軍如此猛烈的攻擊下，王海同志的頭發(fā)很快就繳械投降，華麗地蛻變?yōu)橐恢圾B窩。

試想一下若是自己頂著一個鳥窩頭在公共場合醒來會有如何的反應(yīng)，若是往日的王海的想必是大發(fā)雷霆，不把施害人打到天荒地老是不罷休。

原本好不容易忘記寒假那一晚的事在醒來的一瞬間目睹當(dāng)事人，瞬間記憶棱廓分明地浮出水面，加上一段時間沒見廖柏鶴，隔閡感淡淡地浮現(xiàn)在王海的心中。

因此王海并沒有發(fā)飆，相反只是沉默地把自己的頭發(fā)撫平，幸好的是王海額頭上的頭發(fā)足夠長遮擋住了雙眼，再且臉上的眼鏡也擋住了，才使人不易察覺到他眼神的膽怯閃爍。

面對王海突如其來的反常，廖柏鶴來了興趣，帶著惡趣味地湊近王海狡猾地問：“喲，怎么今天這么乖?！?/br>
王海只是有意地把身子往旁挪一挪稍微拉開與廖柏鶴的距離，依舊不言語。

再次吃到閉門羹的廖柏鶴這次就納悶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當(dāng)刮目相看，可是也不用變得如此徹底，對他不理不睬，說起來都令人傷心，難得才剛與他打好關(guān)系。

正在自我反思的廖柏鶴雙眼不自覺地盯著王海整個人，可是使得被盯的人渾身難受如坐針氈。

原本王海就對廖柏鶴感到緊張，此時被他長時間盯著，羞恥程度直線飆升到了爆炸的程度，連耳根都紅了，王海感到自己的耳朵仿佛要從里到外地燃燒著。

也不知是廖柏鶴的觀察能力太好了，還是無意間發(fā)覺的，瞄到了王海的粉紅的耳根，下意識地也跟著害羞起來，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講臺正襟危坐，時不時地用手指撓一下臉腮掩飾自己的害羞。

盡管如此，廖柏鶴的眼神還是不自覺地飄到王海的耳根上，從心底覺納悶為什么對方要耳根紅，忍不住地瞟多幾眼，這下子正好使得王海越加害羞，耳上的紅有向臉蛋進(jìn)軍的趨勢。

不過如此僵局也是有被打破的，在校長的大談特談后，再插上班主任的嘮叨，按照慣例，新的一學(xué)期必定會有新的座位安排。

這下子，班主任就迫不及待地打開幻燈片顯示新學(xué)期的座位安排。

仰頭望著白色屏幕上僵硬的黑色字體，王海兩眼分明是看到自己是被安排到了靠窗邊的單人桌上。瞬間想要看廖柏鶴的名字，在屏幕上到處搜尋后發(fā)現(xiàn)他的名字被安插在相隔兩組位置外的位置。

本來樂于享受獨處的王海應(yīng)該是高興的，只是他的臉上多少還是顯示出失落，剛才的羞澀感早已不見蹤跡，上一秒的心情與下一秒的心情竟可以發(fā)生如此大的落差，這是王海初次感受到。

時值三月，盡管春天來了，冬天的寒冷仍然殘留原地，就如現(xiàn)在呼吸的空氣也會令王海感受到寒意。

為了觀察廖柏鶴對座位安排的反應(yīng)，王海也不知道自己會為何在意他的反應(yīng)，盡管王海多次在心中控制自己不要望向廖柏鶴，可眼神總是忍不住飄過去。

為了掩飾自己的目光，王海有意摘下黑框眼睛裝作擦鏡片，在低下頭的一瞬間偷偷地看了一眼。

沒有表情的廖柏鶴雖然是看著講臺，神思只是困在自己的頭腦中想著一些事，時而露出點驚訝的表情，時而露出疑惑，突然又像受驚地望向王海。

讓王海以為自己的偷看被發(fā)現(xiàn)，禁不住身體抖了幾抖。強作淡定地把眼鏡扶一下說：“怎么了。”

“沒事?！笨戳送鹾籽酆?，廖柏鶴擠出笑容說，隨后把目光移到課室外的藍(lán)天，左手撐著下巴，右手熟練地轉(zhuǎn)動一支圓珠筆，表情再次凝重起來。

☆、第10章

獨自一個人坐在窗邊，抬頭一望就可以在教室里上可觀天下可察地，縱覽乾坤，這本是一件清閑悠哉之事。王海也應(yīng)該早已熟悉此中感覺，畢竟又不是他第一次單桌坐在窗邊。

但是當(dāng)王海獨自坐在窗邊，就會想起上學(xué)期的同桌生活如同霧里看花，顯得既真實又虛渺，令他懷疑是否只是南柯一夢。

粘稠的春風(fēng)帶著濕潤的空氣夾雜著遠(yuǎn)處的青草香，流竄在課室內(nèi)的眾人之間，擾亂了王海的神緒。

心里所想之事會流露于體外，神情恍惚的王海無心聽講數(shù)學(xué)老師的話，呆滯地瞧著老師的口一張一合，身體不受控制微微往后側(cè)，視線斜視后方，正好與后排的廖柏鶴的視線相撞。

對方宛然一笑，只是在爽朗的掩蓋下，敏感的王海從中察覺到那一抹笑容下的尷尬。

熏人頭暈的花香，擾亂人的神思，嫩綠的葉芽隨溫和的暖風(fēng)成群飄落，就如同萬般思緒涌上心頭的王海，紛繁飄渺，抓取不到，理不清一條線。他想不清廖柏鶴為何會對自己露出尷尬，還是這只是他的錯覺。如果不是錯覺，又是為什么如此。

一連幾日他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他有想過要去問，只是一想到如果從廖柏鶴口中得出的答案令他受到打擊，便打消念頭。然而整日思前想后終究不是個辦法，躊躇許久，王海才下定決心問清。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找廖柏鶴，他忽然想起自己是多么地少會主動找人說話，而廖柏鶴竟然可以使他主動，是他感到意外的。

為了防止自己半途放棄，他選擇速戰(zhàn)速決，盡快在下一個課間向廖柏鶴搭話。

想到等一會兒要走到廖柏鶴旁邊，他顯得焦急，興奮，又感到害怕。因焦急的心，藏在課桌下的雙腿不受控制地抖起來，眼神不停地投射在掛在黑板上方的時鐘，緊緊地盯著緩慢走動的秒針。

就在下課鈴一響，王海便迫不及待快步來到廖柏鶴的桌前，看廖柏鶴的眼神著實是被王海的舉動嚇了一跳。

廖柏鶴為了掩飾他的驚訝，從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他自認(rèn)為這個笑容看起來是自然的，確實若是從別人看來是看不出絲毫問題的。

然而到了王海的眼中卻是不一樣，他也說不出為什么會察覺出來，但是就是發(fā)現(xiàn)了，或許是因為王海喜歡廖柏鶴的笑容，每天總是偷偷留意他的笑容，如同追逐空中的燦爛太陽的向日葵，自然而然地王海熟悉了他的各種笑容，以至可以分辨。

因此王海發(fā)現(xiàn)廖柏鶴的笑容不正常是輕而易舉，只是身在局中人是看不清的，自然也道不出他會如何發(fā)現(xiàn)的原因。

“有什么事？”

帶著點不情愿的口吻，廖柏鶴坐著抬頭仰望著他說。

“那個......"

“就是關(guān)于......"

“呃......"

當(dāng)發(fā)現(xiàn)廖柏鶴面對王海的時候已經(jīng)失去了往日的熱情，顯得偏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