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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jìn)景行院,鄭氏小心翼翼往幾間屋子里張望。她仔細(xì)瞧了瞧,發(fā)現(xiàn)正堂和臥房似乎都沒人。只有書房窗口里能看到人影晃動。 她松了口氣,輕手輕腳走近臥房。果然沒人!鄭氏欣喜不已,將袖中的紙包塞到多寶閣花瓶里。 塞完五石散,她剛想再找個地方塞另一份,眼神忽然瞥到正堂里放著的茶壺。鄭氏腦中靈光乍現(xiàn),匆匆解開另一個紙包,將五石散抖落到茶壺中。 做完這一切,鄭氏心頭的焦急終于散去了一些。 她深呼一口氣,打算按照原路返回時,卻聽到一聲瓷器被打碎的聲音。 聲音正是從書房里傳出來的。鄭氏瞬間想到沈鳳璋可能已經(jīng)知曉真相了。她下意識朝書房往前兩步,反應(yīng)過來不對后,連忙打算離開。然而書房里的聲音一下子吸住她的注意力。 顧不上被發(fā)現(xiàn),鄭氏又小心往前湊了湊,將耳朵貼到門上。 只隔了一門,產(chǎn)婆平穩(wěn)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入鄭氏耳中。 “郎主您確實是鄭娘子的孩子。” “當(dāng)年鄭娘子和虞夫人同時產(chǎn)下一女后,鄭娘子想要調(diào)換她和虞夫人的孩子,但實際上鄭娘子的舉動全都被郎主您父親看在眼中。鄭娘子以為她換了孩子,其實兩個孩子早已被沈郎主重新?lián)Q回來。” 產(chǎn)婆的聲音如同悶雷,在鄭娘子耳旁炸響。 “所以,郎主您的身世并沒有問題。您的生母就是鄭娘子。” 不不不!這怎么可能?!書房外,鄭娘子猛然倒退兩步,撞上廊下的花盆。 花盆倒下的聲音駭了她一跳。鄭氏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拖著一條殘腿,一瘸一拐快速朝外逃去! 書房里,兩名產(chǎn)婆臉上遠(yuǎn)沒有聲音那般平靜。她們滿頭大汗,面色蒼白。 聽到外面撞翻東西的聲音,兩人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棲棲遑遑看向沈鳳璋。 沈鳳璋也不像慌張震驚地失手砸碎茶盞的樣子。她站在窗邊,看著院外那道匆匆離去的身影,臉上帶著莫測的笑。 以她自己來說,她不介意簡單粗暴直接把所有證據(jù)扔到鄭氏臉上,抖出真相。 然而,就算鄭氏做出這般自私惡毒之事,她最嚴(yán)重的懲罰也不過是一死。 在她看來,這樣也太便宜鄭氏了。她徹底毀掉了原主的一生! 她不是心心念念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嗎?她滿足她。書房里,窗邊,沈鳳璋垂下眸,被遮掩住的眼眸深處是滿滿的令人害怕的惡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杰希的卡姿蘭大眼睛、好好學(xué)習(xí)、27453854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我亦凡人 38瓶;吃糖、九頭蛇的吧唧貓 20瓶;22君、十月十一 10瓶;南霜不殺花 5瓶;王杰希的卡姿蘭大眼睛 4瓶;E、好好學(xué)習(xí)、飛蠻 3瓶;風(fēng)修鈴、明熙 2瓶;甜心莫得感情、Plus、鶴七九七八、雪染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傷疤 鄭氏沒有回靜皎院, 她在半路找了個涼亭坐下。 蛙聲蟬鳴在四面八方響起, 吵得她心煩意亂。一只蛙跳入池里,激起小朵浪花, 一圈圈的漣漪朝周圍蕩開去。 盯著那一圈圈的波紋, 鄭氏腦中又響起方才聽到的東西。 “當(dāng)年鄭娘子和虞夫人同時產(chǎn)下一女后……實際上鄭娘子的舉動全都被郎主您父親看在眼中……其實兩個孩子早已被沈郎主重新?lián)Q回來?!?/br> 鄭氏猛然打了個哆嗦??崾钛谉? 她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直通天靈蓋。 怎么可能?!當(dāng)年那件事, 她做得如此隱秘,沈景猷怎么可能知曉! 然而另有一個冰冷的女聲在心底無情地響起。 “對那個男人來說, 有什么不可能?!?/br> 哪怕沈景猷已經(jīng)過世這么多年,一想到他的手段,鄭氏還是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在他面前, 一切陰謀詭計似乎都無處遁形。 但令鄭氏不敢相信的是沈景猷如果早就發(fā)現(xiàn)這一切, 為什么不處罰她?如果沈景猷早就知道沈鳳璋實際是個女孩,為何又放任她將沈鳳璋謊報成男子身份,欺騙所有人? 湖中的漣漪一點點消失,整片湖面又澄澈如鏡。然而鄭氏的心卻怎么都無法冷靜下來。 以沈景猷那種冷酷無情,唯利是圖的性格,他確實有可能在沒有兒子的情況下,放縱她將女兒扮成郎君。 二郎以往一直對她孝順有加,孺慕敬愛,她先前認(rèn)為這是她對二郎調(diào)/教的好,如同養(yǎng)狗一般。但仔細(xì)想想,二郎對她如此敬愛, 會不會也有母女血脈相連的緣故在里面? 還有二娘。鄭氏盯著鏡子一般的湖面,湖面上慢慢浮現(xiàn)出沈湘珮的容顏。二娘長得和她一點都不像,她往日里還慶幸,二娘生得不像她像沈景猷,像老夫人,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然而現(xiàn)在,鄭氏再想到沈湘珮的樣貌,卻感到一陣別扭。 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從湖面劃過,帶來絲絲涼意。這絲絲涼爽鉆進(jìn)鄭氏腦中,讓她頭腦一清。 對了!她可以看看胎記! 當(dāng)年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個和她這個生母一樣的朱紅色胎記。她為絕后患,狠下心剜掉了那個胎記。她只要看看沈鳳璋和二娘子誰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陳年舊疤就能判斷到底誰才是她親生的女兒! 查看二娘手腕不難,難的是怎么查看沈鳳璋的手腕。鄭氏剛打算想個妥帖的辦法,忽然憶起一件事——她不久前才把五石散藏到了沈鳳璋院子里,并讓鄭媼去請老夫人來搜查景行院! “不行!”她得馬上去阻止鄭媼和老夫人才行!鄭氏立馬從涼亭里站起來,滿臉著急,拖著殘腿一瘸一拐朝景行院跑去。 在她弄清楚到底誰才是她親生女兒之前,沈鳳璋絕不能出事。 鄭氏時間算得正好。她趕到景行院門口時,鄭媼正帶著老夫人從另一條路上走,也正好到景行院。 鄭氏劇烈喘息了兩下,擦掉額角的汗,調(diào)整好呼吸,自覺看不出什么后,臉上帶笑朝沈老夫人走過去。 “阿家?!彼Ь吹爻拍负傲艘宦?。 沈老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角皺紋格外森冷,似乎在說“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鄭氏故意裝作看不懂的樣子,跟在沈老夫人身后走進(jìn)景行院。 鄭媼落后兩步,不知不覺間走到鄭氏身邊,她低聲問詢道:“娘子?” 面對親近的心腹鄭媼,鄭氏臉上笑意不變,低微得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卻嚴(yán)肅至極,“東西在臥房多寶閣花瓶中,見機行事,取走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