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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個水池邊上,頭上瀑布直流而下,幾個弟子被濺到幾滴水便痛地嘶吼不已。池邊一個男人正輕佻地坐著,正是執(zhí)掌淬體的煌階大仙,看見他們進來,輕飄飄地說道:“剛才那個死了?”岑裕環(huán)顧了一圈里面,隨口答道:“死了。”男人用手指繞著頭發(fā),笑道:“他死了,那便你們來吧……你們倒是識相,知道自個兒進來,不然還得耗我功夫把你們抓進來……總之呢,現(xiàn)在去瀑布下坐上三天三夜,即可完成淬體。”岑裕頗為憂慮:“可是這些弟子境界最高的不過金丹……”“這是你們的事?!北緛磔p佻的男人臉色驀地一沉,冷然道“我只管看守,不管其他。”見他如此堅定,岑裕也沒了話說,打量了一眼瀑布,苦笑一聲,道:“雖是虛境的威力,但你們也不是沒有機會,三天于我們只是彈指,一定要撐住了……”再多的他也說不下去了,修仙之人生生死死本就是常事,這里死了更是正常,鼓勵兩句,便自己踏入了其中。秦衡蕭看了眼梅慕九肩上還在流血的傷,眼神一黯,梅慕九立即笑著傾身抱了他一下:“不用擔(dān)心我,我也不會擔(dān)心你,三日后見。”說完,就徑直走進了瀑布之中。人一走進去,便只能看得到自己,就如同自己一個人在經(jīng)受考驗一般。秦衡蕭知道他不過是為了安慰自己方才如此,他卻不知自己說著不擔(dān)心,眼中卻滿滿都是擔(dān)憂。看著他消失在瀑流中,秦衡蕭垂下眸,隨即便也跟了過去。“可真是疼……”梅慕九盤腿坐在潭中,身體凍得發(fā)青,還要承受那可比擬虛境一掌威力的瀑流,時刻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壓碎了“武俠片里倒常有這種情形,我家御神山還有瀑布……或許可以借鑒一下。”他一面胡思亂想分散著注意力,一面又忍不住擔(dān)心修為尚不夠的秦衡蕭。而那邊秦衡蕭背挺得極直,光看臉色,只能以為他不過是在普通的潭中修煉,但實際上他的身上早已沒有完好的皮膚,現(xiàn)下都被那淬體的水流沖刷得傷痕遍布。守在潭邊的仙人嘴里叼著根草莖,聽著慘叫哼著曲兒,很是自在逍遙。他搖頭晃腦地隨意看了幾個人,有兩個筑基期的弟子剛一炷香的時間就徹底沒了氣兒,他輕抬手指,便把他們?nèi)拥搅宋萃狻?/br>“怎得這么沒用。”他打了個哈欠,又看向第一個進去的岑裕,他畢竟是虛境修為,倒還頗有余裕,甚至還能一邊淬體一邊修煉,加快身體的恢復(fù)。煌階吐出草根,彈了一指靈力打到岑裕身上,岑裕瞬時猛地一抖,終于低吼出了聲。他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握緊雙拳,青筋暴起,顯然不懂力度為何突然就增大了,甚至每一絲痛感都放大了不少。看到這幕男人笑著滿意地點點頭,眼中白光一閃,再看到的便是梅慕九了。“……嗯?”他突然站起來,微訝地張開了嘴。他第一眼看到梅慕九時就知道他平日修煉時淬體放在其次,體魄不夠強大,皮膚也不夠堅硬,但是這會兒他卻極快地掌握了瀑流的規(guī)律,在如此的疼痛中依然保持著清醒的意識,甚至在自己看他時,還睜開眼,看向了自己的方向。煌階本以為這只是碰巧,但那個已經(jīng)面如白紙的男人,卻笑著對他比了個手勢。雖然他看不懂為什么他要伸出兩只手指擺出剪刀的樣子,但不妨礙他看出他的鎮(zhèn)定和還有開玩笑的興致。梅慕九本來也是一時想玩才比的,比完就尷尬地收回了手,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閉上了眼。煌階:“……”感受到視線從自己身上離開,梅慕九才嘶得一聲稍稍彎了點腰。他勉強抬手扯開被血粘住的衣服,看見自己的胸膛已然血rou模糊,甚至還能看見里面的構(gòu)造,不禁趕緊抬起頭,運起靈力,循著規(guī)律繼續(xù)吐息。不出一刻,就進入了狀態(tài)。“有趣……有趣……”煌階剛剛被挫敗的興致這會兒又立即被秦衡蕭燃了起來“他竟有劍魂……”以他的神識來看,身體已然打破完畢剛剛進入重組的秦衡蕭,身上儼然漂浮著一把劍影,就如他平??吹降膭e人的魂魄一般,虛虛實實,隨著主人的動作一同變幻,就如一個人一般。再看到他流到潭中的血液也不會立即溶解,竟還會同著潭水慢慢地又回到他身上,他遠遠地看著,也能感受到血液中可怕的煞氣。有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這個人的脊梁就是一把劍,永不會彎,也永不會折。“元嬰竟就有如此的體魄,他到底是什么人……”煌階愣愣道,他毫不懷疑待到秦衡蕭結(jié)束這場殘酷的重組,身體馬上便會進入上仙的等級。呆呆地看了會兒,煌階終于再次挫敗地轉(zhuǎn)過了身,隨手扯了根草根塞到嘴里,不想再自找打擊了。三日一晃而過,第一個走出來的果然是岑裕,他氣定神閑地飛身落到岸上,靈力一掃,身上血跡就都沒了,衣物也皆干了。“既然已經(jīng)完成,便走吧?!被碗A翹著二郎腿打了個哈欠。岑裕卻遲遲不愿動身,只將目光看向瀑流處。煌階也懶得趕他,便由他去了。下一個出來的不出煌階所料,是秦衡蕭。他自重組完后,修為立馬便到了化神期,這時只覺得自己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簡直有用不完的精力。他從未有過這樣神清氣爽仿佛無所不能的體驗。只是在看到岸上沒有梅慕九時心卻驟然沉了下去,他一步步踱到岑裕邊上,連衣服都來不及管,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梅慕九的方向,盡管他所能看到的不過只是尋常的瀑流之景。又等了一個時辰,衛(wèi)子玹搖搖晃晃一步一跌地從潭中摔了出來,上岸便咳出了一口血,但好在面色還算紅潤,看來也已經(jīng)嘗到了甜頭。“師尊……”秦衡蕭喃喃自語,此時已然感覺不到外人的存在了,雖然他無比堅信著梅慕九會沒事,卻依舊急得心亂如麻。直到煌階也不耐煩地想趕人了,梅慕九才終于現(xiàn)出了身影。他極為平緩地慢慢淌到秦衡蕭面前,他們已經(jīng)這樣熟悉了,別人看不出來,他卻只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徒弟幾乎已經(jīng)是在害怕了。“只是忍不住多修煉了……”還沒說完,就被秦衡蕭攬入了懷里,煌階在身后只能看見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緊了梅慕九,微彎的腰背看起來甚至有點蕭瑟。秦衡蕭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