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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柔和的江南女子,怎么也和面前這位叼煙叉腰的潑辣女人毫不相干啊!再者,那位鄭副市長至少也有衛(wèi)衡爸爸衛(wèi)鎮(zhèn)長那般年紀了,甚至年紀更大,也沒聽說過他踢了糟糠之妻另娶新婦啊!“你是不是在想鄭副市長什么時候離婚又再婚了?”女人笑瞇瞇地拍了拍我的肩,“青年,你不用想了,我其實都可以做你媽了。”我:“……”這個吶喊著“說,你和我家親愛的衛(wèi)衡大人是什么關(guān)系”的女人居然已經(jīng)五十出頭?我扶了扶越來越暈的額頭,告訴自己,我一定是把腦袋燒壞了,一定是。鄭夫人看我這副模樣更樂了,叼著煙笑得一抖一抖的,說:“不過,如果你想偷溜出去,今天倒是好時候?!?/br>我望向她,她眨眨眼:“醫(yī)生們都去前邊幫忙了呢!這邊,只留了不到三四個護士和醫(yī)生?!?/br>我大喜:“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打開這門?”鄭夫人張嘴剛想說什么,就在這時,寂靜的夜里忽然傳來一聲聲細細的呼喚:“爸爸,爸爸,爸爸……”☆、第二十三章回憶捉蟲我和鄭夫人齊齊轉(zhuǎn)過頭去。鄭夫人好奇道:“誰家小孩跑到這里來找爸爸?”她這話我都沒有聽完就已經(jīng)三兩步跨上臺階,雖然腿軟得膝蓋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差點沒站起來,但我還是盡最大的努力沖到了走廊護欄邊。池遷還穿著昨天那件白色的線衫外套,兩只手抓著鐵欄,踮著腳,仰著頭,一疊聲地喚:“爸爸,爸爸,你在嗎?”鄭夫人跟著湊過來,探頭往外看,問:“你兒子?”我點點頭,我努力將這孩子看得清楚一些。他正好站在路燈下,暖黃色的燈光包裹著他,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臉好像瘦了很多,是不是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飯?天太黑,樓道口這段走廊前正好被一株高大的香樟樹擋住了,我能透過疏漏的枝椏遙遙遠望他,他卻不能看見我。也許是我一直沒有回應(yīng),他叫著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可他卻沒有離去,反而抱著身子在門前坐了下來。小小的人在鐵門邊蜷縮成一團,手臂穿過鐵柵間的縫隙環(huán)在胸前,就好像童話故事里執(zhí)拗著守護在洞口的龍。“你不應(yīng)他一聲?”鄭夫人閑閑地靠在一邊問。我看著他,心里揪著疼,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動了動。好想抱抱他。想摸著他的頭發(fā),對他說,不怕,我在這里呢。想見他,想和他一起過以前的生活。“你真的不應(yīng)他一聲?”鄭夫人又問我。強迫自己用力,拳頭在身側(cè)攥起,這次,我終于能夠緩緩搖了搖頭:“我應(yīng)了他,他就更不會走了,不應(yīng)他,他也許自己會放棄。”現(xiàn)在我還沒有把握能出去,就還是別再給池遷不肯走的理由了。如果我能出去,正好能和他好好談一次,想想看能不能把他說服了,讓他好好呆在家里別亂跑。鄭夫人往池遷那兒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我倒覺得,會自己找到這邊來的孩子,可沒那么容易放棄?!?/br>這個道理我當(dāng)然知道,我比誰都清楚他有多固執(zhí)。從上輩子認識他,我就知道他是那種認定了什么事,就一定不會改變主意的人。這種個性能讓他成為非常堅韌而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械臅r候又真的讓人搞不定。最終,我還是強迫自己轉(zhuǎn)過了頭,我問鄭夫人:“我們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吧,怎樣才能從這里出去呢?”鄭夫人用手指繞著輸液管,嘿嘿笑了笑說:“其實我剛才就想和你說,我不知道?!?/br>我:“……”“而且你這副模樣——”鄭夫人用手點了點我,“出去干什么?找死?”“他現(xiàn)在有家不回,我實在是……”我嘆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抬眼去搜尋小孩的身影,他依舊維持著相同的姿勢,頭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不知道是否睡著了,我低聲說,“我想如果我能出去,就能把他送回家去了,現(xiàn)在這時候,誰也沒空去管別人家的孩子……”“你還想帶兒子回家?”鄭夫人嗤笑一聲,“別搞笑了好嗎?你從這里出去,和你兒子接觸,和別人接觸,你是想讓自己傳染給更多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把你兒子也傳染了一起進來,你們父子倆正好一塊兒去見閻王爺?”“不是的?!蔽野盐业南敕ńo她說了一下,“至少能從這樓里出去,隔著一個門和他多說兩句話也好啊。一個人呆在這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知道家人的情況,我真的坐不住?!?/br>“你管好自己吧,別浪費了我家親愛的衛(wèi)衡大人的心意。”鄭夫人拍拍我的肩,“你也知道,我家親愛的衛(wèi)衡大人性子冷,他從來不會刻意和誰說好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為了誰來求人?!?/br>我低下頭去。“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個人有個人的命?!编嵎蛉松焓衷谖翌~頭上一摸,然后輕輕搭在我手背,“還發(fā)著燒,你別折騰胡鬧了,你難道不知道發(fā)燒的人劇烈運動很容易暈厥么?出去別嚇著你孩子?!?/br>她的手干瘦而布滿青筋,指尖冰涼,卻奇異地令人感到慰藉,幾乎令人無法違抗。“你回去吧,趁著今天我精神好,幫你去這一層醫(yī)生的值班室走一趟。如果有人在,我就幫你叫他送你孩子回家。這樣的話,你總算可以安心養(yǎng)病了吧?”鄭夫人推著我往病房走,自言自語,“這一層的醫(yī)生不認識我,應(yīng)該不會被逮住吧……”腳底板擦著地慢吞吞地往前蹭,我有些本能的不想離開。忍不住再三回頭,靠在門邊的那個小小身影在我眼中還是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被鄭夫人推進房門之后,我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仿佛所有力量都抽空了,身體一點點滑坐在地上。看到池遷,我再沒有比這一刻感觸更深。在這個世間,包括我,包括爸媽,身后都還有太多牽掛,我們誰也做不到為了某個人犧牲其他的一切。而只有池遷,只有他是會不顧一切飛奔到我身邊的人。因為從頭到尾,他認定的好像都只有我一個人。而我剛才所有的大義凜然也都是假話,真正藏在言語背后的理由我沒有說。——想見他。我只是,只是好想他。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連走到他身邊都做不到,只能這樣像一塊爛抹布一樣躺在床上。我厭惡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