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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臉站在門口,愁眉苦臉地說:“老媽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問:“怎么了?”“你二哥那只潑猴正大鬧天空呢,你上去幫我弄死他?!?/br>“剛才不是好好的么?”我不解地皺眉頭。“我哪兒知道,他現(xiàn)在正發(fā)瘋呢,跟只瘋牛似的,嘴里喊著媳婦兒媳婦兒的,你說你要撒潑也要首先有個媳婦兒啊,我連他媳婦兒的腿毛都沒見著,光見著他哭天搶地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媽翻著白眼,“老三啊,我老了,打不動他了,你大哥又不在,現(xiàn)在我就指望你能收了他了?!?/br>指望我?我大受驚嚇地后退兩步。本來孫悟空的宿敵是二郎神,結(jié)果二郎神不在,王母娘娘也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哮天犬身上啊。這力量懸殊還是有點(diǎn)差距的吧。“別怕,你帶著阿卷一起去,兩個人肯定能搞定他?!崩蠇寷_屋里看書的池遷咧嘴一笑,“阿卷啊,來,出來陪你老爸一起去,給他壯壯膽?!?/br>池遷也沒說什么,合上書,套上衣服就出來了。于是我和池遷就硬著頭皮摸到了二哥的房間,還沒走到他門前呢,就聽見里頭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媳婦兒,我錯了,我錯了嗷,你打我罵我都行,別不接我電話啊,媳婦兒,我不能沒有你啊,沒有你的世界我承受不來嗷嗷啊啊啊啊,媳婦兒啊——”最后那高亢凄厲的一聲媳婦兒簡直肝腸寸斷,弄得我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了。還是池遷默默走到了我前面,敲了敲門。里頭的人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完全沒有理會。池遷加大了力氣,結(jié)果門就被他推開了。原來根本沒關(guān)。好好的房間被二哥弄得烏煙瘴氣,搞不清楚的還以為里面失火了,這家伙到底抽了多少根煙。走進(jìn)去都沒有下腳的地方,酒氣熏天,空酒瓶子滾來滾去,二哥坐在地上,一手夾著煙,正仰頭灌酒呢。這家伙是神經(jīng)線搭到高壓電線了嗎?“二哥?”我試探著叫了他一句。二哥回過頭來,紅著眼眶,抱著酒瓶子泫然欲泣:“老三啊……”我渾身抖了抖。好一會兒我才鼓起勇氣走到他邊上:“你怎么了?”“嗝————”二哥打了個極有節(jié)奏音調(diào)的酒嗝,一手把我按趴下了,“老三,喝!”酒瓶子就往我嘴里戳。我被他揪著領(lǐng)子,硬是灌了好幾口酒,咳咳咳,快嗆死了。幸好池遷及時抓住了二哥的手,狠狠往邊上一摔,整個人擋在我和二哥之間,像一座高山將我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護(hù)在身后。我有些發(fā)愣地看著他挺直寬闊的后背,鼻尖嗅到他和我一樣的淡淡的香皂味。二哥抓住池遷的肩膀又往下按,掀了掀眼皮說:“阿卷啊,來陪叔叔喝一杯,叔叔啊,心里苦啊——”池遷抵不過二哥的蠻力,硬撐了一會兒,還是被摟著肩膀按在地上,手里還被塞了一聽啤酒。“你說他心怎么那么狠呢?我在他身邊都晃了多少年了,他怎么一點(diǎn)……嗝……一點(diǎn)都不動心呢?”二哥抓住池遷開始大倒苦水,“剛看上他那會兒啊,阿卷你都才十歲不到,才……才那么一點(diǎn)高……”二哥恍恍惚惚地露出個笑,在腰間比劃了一個高度,“現(xiàn)在你都十五了,長那么大了,他怎么還是不看我一眼呢?他怎么就那么無情呢?”“他不喜歡我開賭場,我就不開了,我天天守著他還不行么,他在廣場畫人像我在旁邊幫著收錢,下雨我?guī)退债嫲孱伭希烨缃o他打傘,碰著沒人給他做飯,餓了,我三更半夜大雪天也給他送去……”二哥嘟嘟囔囔,“他想得到的我想到了,他沒想到的我也給他想到了,可是,為什么,我給他的,他都不要……”池遷本來有些掙扎的動作,在聽見二哥這番話之后,忽然就安分了下來,他抬眼看了看二哥,沒說話。“前幾天不就刪了他幾條短信么,至于發(fā)那么大的火么,那么破的手機(jī)還一直用一直用,內(nèi)存都滿了手機(jī)卡得半小時才動彈一下,我發(fā)給他的短信他都打不開看不了也不知道刪……”二哥繼續(xù)嘮叨,“給他買了新的也不用,就愛用那破手機(jī),打電話都老是聽不見聲兒了還留著干嘛,沒幫他把手機(jī)扔了算我厚道了……不就刪了幾條短信么……”二哥說到這里又激動起來,拍完桌子還不解恨,抓著池遷的肩膀像馬景濤一樣咆哮:“你說,你說,至于么!為了那幾條破短信就叫我滾!對我拳打腳踢!我對他那么好,他居然為了兩條破短信打我!嘿,老子縱橫南川那么多年,他娘的,居然就這么給他幾下踹出去了,嘿你說……他勁怎么那么大??!”……衛(wèi)衡的功夫看來一點(diǎn)兒也沒退步啊。我暗自腹誹。“不就幾條破短信么……”二哥氣勢又弱下來了,趴在池遷身上嘰嘰咕咕,“也不知是哪個野男人發(fā)給他的,還叫他阿衡,還我愛你,嘿,rou麻不rou麻啊,這種短信還留著過年啊……”我一聽就壞了,把二哥拽起來,急吼吼地喊:“那條我愛你,你真給他刪掉了?”二哥喝多了酒,有些呆滯,好一會兒才點(diǎn)頭:“啊,我刪了?!?/br>我傻了。二哥以為我沒聽明白,又給我描述了一下細(xì)節(jié):“我就,我就這樣一按,把它給刪了……”我都被他氣哆嗦了,指著他說不出話來。衛(wèi)衡只是把他打一頓,都算對他從輕發(fā)落、顧念舊情的了。二哥吸了吸鼻子,又問池遷:“你說,你說他怎么那么無情呢?”不等池遷回答,我就一腳踹過去了:“他無不無情,那也要看對著誰??!”“你覺得自己花了五年時間就了不起了是吧,人家衛(wèi)衡也沒求著你要這么干啊,一切還不都是你自愿的?”我越想越氣,“他什么時候說過他愿意了,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而已!那兩條短信是說刪就刪的嗎?你做事之前就不能用你大腦好好想想,衛(wèi)衡缺手機(jī)嗎?缺錢嗎?他干嘛好的不用就是要用個破爛手機(jī)?為什么手機(jī)都存滿了都不舍得刪掉???你想過沒有???你個傻逼!二缺!你是想逼死衛(wèi)衡?。 ?/br>我紅著眼眶,聲音都啞了:“那可是他最后的念想了啊,那么多年了,衛(wèi)衡就是靠這個活著的?。 ?/br>說完這句話我轉(zhuǎn)身就走,也不等池遷了,氣呼呼地回房間了。走出門時,二哥還在傻傻地問池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