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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guān)到客廳還差了一個小臺階,石典又是個不打折扣的糙漢,居高臨下地那么一站,擺明了“不給爺打個招呼就把臟水往爺身上潑的下場就是一頓毒打”。石典鼻子哼氣:“全靠自覺?!?/br>“全靠你媽,”顧寒聲先是橫眉冷對,一步跨過去,順手就把石典按在沙發(fā)上,豎起食指在兩人之間的空間里搖了搖,突然就變了一副媚眼如絲,“少豬鼻子插蔥裝象了,全天下的狗都知道你想給我生猴子,你舍得打我?”——說法冠冕堂皇,看上去分明是他十分想和別人有一腿。石典對此番空xue來風(fēng)的污蔑報以邪魅一笑,高高舉起大棍子,劈頭蓋臉地往下砸。大活寶恰好從二樓倉庫里偷吃回來,挺著個七月孕肚蹦跶出來要去消食兒,此畜生堪稱是個巨鼠,隨意低頭往一樓客廳一看,頓時驚得三尸暴跳七竅生煙,立馬都忘了自己還是一只袋鼠,容量過小的腦海里飛快閃過一個念頭,“非禮勿視”,于是十分敏捷地用前爪擋住了自己那一對星星眼。二活寶悄咪咪地爬出育兒袋,用兩條前肢把自己那副膽固醇超標(biāo)的肥胖身體懸掛在育兒袋的邊緣,三角腦袋先往上看,只見自己的寄主做了一個“無眼看”的奇怪動作。它的腦容量更是不值一提,立即饒有興趣地依樣畫葫蘆,也抬起前爪要擋住自己的豆豆眼。它的前肢長度比起它那感人的腦容量來,更是可以忽略不計,遮得住眼睛,就掛不住育兒袋。于是,二活寶“吧唧”一聲,又屁滾尿流地原路掉下去了。此蠢貨在育兒袋里摔了個鼻青臉腫,它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靈光一閃,得出一個石破驚天的結(jié)論——大活寶也要掉進(jìn)來啦。它想:“要是大活寶跌進(jìn)來,要伸出哪條腿去接住它呢?”叮!有了!四腿并用!在大活寶的眼里,樓下那一對人形畜生簡直太沒有廉恥了,主人怎么能騎在客人的身上?它做為一個尚未腐化的好袋鼠,覺得那倆大男人一定不是在接吻,雖然有根大棍子,但也不像是在打架,那么,他們在修煉某種奇怪的功夫?沒錯,聽說兩條腿的畜生們會一種邪門的秘術(shù),叫雙修。大活寶覺得自己猜得不錯,想通此節(jié),睜開眼,把視線從爪縫間送出去,咦,人呢?當(dāng)事人并不知道自己在純潔天真的動物們眼里是個什么貨色。石典那一棍子純屬雷聲大雨點(diǎn)小,來勢洶洶,但落在顧寒聲肩背上,那叫一個春風(fēng)化雨,連顧寒聲一根頭發(fā)絲都沒驚到。“我欠你的,行吧,”顧寒聲舒展眉眼,奪過他的棍子隨手一扔,“找你有正經(jīng)事呢。”“我聽程回大致說了一點(diǎn)兒,是吸星盤和百花香吧?”石典順手推他一把。“有關(guān)吸星盤么,我知道的不比你多。當(dāng)年,我翻遍全九州我能找到的所有禁/書才找到‘相思引’這一秘術(shù),一方面是為了保存雪狐一支殘余的魂魄,另一方面也是我的私心,慕清遠(yuǎn)是我族人,我身為族長,我自然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在無意間知道有‘吸星盤’這么個東西,就是一種以命續(xù)命的邪門玩意兒,書上說‘是以三生石的下腳料混合十方惡鬼的魂魄制成的’,這也就能騙騙你們這些門外漢?!?/br>顧寒聲眉心浮起淺淡的紋路,“嗯,我想到了。十方惡鬼的魂魄都被壓在地府里,即便獄卒出現(xiàn)小疏忽,能越獄的至多不會上百,十方之眾純屬無稽之談。是有心人將這些十惡不赦的罪人的歹意封進(jìn)了吸星盤里。”“不錯,不過三生石的下腳料倒是真的。放眼三界,上古流傳下來的磐石無過兩種,三生石和女媧補(bǔ)天石,當(dāng)年全部的女媧補(bǔ)天石都被拿去封在了山海關(guān)里,那么能承受十方惡鬼歹意的石頭,就剩下三生石了,”石典說,“這也就奇怪了,三生石向來歸閻王地府管轄,三生石下腳料被盜,閻王失職不查還是……有意為之?”“人心隔肚皮,不要妄下論斷,”顧寒聲說,“往往都是疑神疑鬼逼得良人為非作歹,至少在我眼皮子底下,閻王的獎懲都很得當(dāng)。就算他懷有二心,在他沒露出馬腳前,我自然相信我的臣民對九州死心塌地。況且有關(guān)吸星盤一事,倘若魏云舉的所謂冤案沒有到得世人的眼下,又有誰知道竟然還有‘吸星盤’這個東西?”“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真以為他閻老二是個什么恭順的角色?”石典不置可否,“我一百歲光景的時候,曾經(jīng)有一次我爹帶我去拜會老州長,當(dāng)時老州長說了這么一段耐人尋味的話,他說,‘生殺乃是九州頭兩起關(guān)天要事,目下,地府里卻蹲著一只居心叵測的豺狼,孤寢食難安?!现蓍L意味不明,我當(dāng)時就屁點(diǎn)兒大,如何得知那個叫老州長寢食難安的豺狼是什么人?”一說起陳年往事來,顧寒聲總顯得十分虛心受教。石典虛長他三百歲,他來到這天地間的時候,除了接過這一副家大業(yè)大的爛攤子,對于九州的煙塵過往,說一聲“一無所知”不為過。所以,石典也算是個半吊子的“歷史公證人”。“但據(jù)我所知,老州長最后一次入關(guān)前,地府里被處死了一個鬼丞?罪名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利用職權(quán)便利,在功德簿上添了幾筆,把數(shù)以萬計魂魄生前的善舉全都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什么人的名下,被閻王發(fā)現(xiàn),當(dāng)即查處了么?”石典:“你怎么知道這件事不是被人cao縱的?功德簿哪兒那么容易被人偷梁換柱?鬼丞背后沒有撐腰的,芝麻大的官竟有那樣的膽量,敢私自偷改功德簿?”顧寒聲目光一凜,“你的意思是……這有可能是一招棄卒保車?”石典稀松一笑,“但也很奇怪,你我都能猜想到的這個小戲法,老州長當(dāng)時并沒有往深里追究,閻王述職這么一說,老州長這么一聽,嘿,一切都石沉大海了,沒影兒了。天大的一樁事,區(qū)區(qū)死了一個鬼丞,案子就結(jié)了,背后沒有貓膩,這話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吶?!?/br>“難言之隱,”顧寒聲說,“料想以老州長的作派,放任此等作jian犯科之輩坐視不理,一定是有苦衷。要么是真正的黑手拿住了他的把柄,要他投鼠忌器,要么就是那功德簿上被人移花接木了的善舉……流向了一個跟他關(guān)系匪淺的人。牽一發(fā)動全身的事,要是我當(dāng)時處在那個位子上,我也不會輕舉妄動。”“是啊,”石典嘆口氣,“可惜,老州長一定是打算秋后算賬的,沒成想他一入關(guān)門就一命嗚呼了,九州動蕩乍起,一概恩恩怨怨全都被掩蓋在時間的洪流里,成了一樁有失公允的懸案——擦,真便宜了那幫小賊。”顧寒聲垂下眼皮,默不作聲。這時,程回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