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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當楊雨亭要委身下嫁于你的時候,你本可以拒絕,但你卻答應了,因為你知道這一對孤兒寡母和你一個單身男人同在一個屋檐下,難免要遭街坊鄰居閑話;當魏云舉說他離不開你的時候,你留下一封書信悄悄溜了,因為你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叫他忘了你。你明明是個心細如塵的人,為什么非要逼自己那么不近人情!”千陽挑挑揀揀地聽了洛陽瞎嚷嚷,明明是一番褒獎,他眉毛稍都沒動一下,只好整以暇地賞了他一個字:“煩?!?/br>洛陽閉眼喘了口氣,呸出一口血沫子,十分不識時務地火上澆油道:“你這個表里不一的懦夫,以為用猛禽的狠毒外表,就能把綿羊的的柔軟內心掩藏起來嗎?癡心妄想!要靠近你的人會被你的眼神刺成蜂窩煤,要傷害你的人照樣會一劍刺穿你的心!你這個可憐蟲,在無數個夜晚只能躲在角落里形影相吊,沒有相濡以沫的人,更沒有相呴以濕的人!”“我就是你,恐怕你也就只敢對自己這樣野蠻。我?guī)缀鯚o法想象你有過一個怎樣的童年,是什么樣的童年才能產出你這樣一個外表光彩照人內心一片荒涼的怪物!”——即便都到了千鈞一發(fā)之際,下一刻他的精神將永遠消失在這世上,可他還不忘自己長得光彩照人這一點,可見也是個骨灰級自戀達人。話音方落,洛陽明顯感覺周身那山雨欲來的脅迫小了許多,他還以為自己的夸夸奇談已經奏效,便悄悄地把眼睛留出一道縫。他看見那個怪物正若有所思地也在看著他,像是一個頂級食神正在研究一尾魚那樣,仿佛在思考到底從哪個地方下手,能把那一張喋喋不休的嘴撕個稀巴爛。“我是個怪物,你是個什么呢?繡花枕頭廢草包?還是銀樣镴槍頭,好看不中用?”千陽牽起嘴角,冷冰冰地還擊道。洛陽眼前一黑,險些背過一口氣去。他定了定神,“別說我有用沒用,最起碼的,我知道自尊,也知道尊敬這個社會,懂得自愛,也愛這個社會。我是由一撇一捺構架起來的有血有rou的人,是一個具有三維立體結構的人,我不像你,只是一個被不知道什么東西壓得扁的不能再變扁的二次元的怪物?!?/br>“婦人之仁,”千陽的眼神黯淡下去,驟然手掌發(fā)力,將他連人帶那個大鐵柜子擊出大老遠,“滾!收起你那些陳詞濫調,我并不需要。準備給自己寫遺言吧?!?/br>洛陽順著那個大鐵柜子在太平間里滾了幾滾,鐵皮撞在地板上的巨大聲響簡直要把他的靈魂都震出竅來,此外,還暈啦吧唧地從那一句“遺言”里咂摸出了一層可怕的意思——最后幾天了,好吃好喝的,別委屈了自己。他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罪過要遭這份兒罪——僅僅因為他是個“主”,便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受這等侮辱嗎——他就徹底沉默了,嗓音連同心靈,一同變成了啞巴。太平間里所有的自然光都驟然變暗,那個罪魁禍首施施然從焚化爐黑黢黢的洞口飄出來,寬袍廣袖、遺世獨立,帶出了一身“遺老”的味道。洛陽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低下頭,目力所及之處,只是那人的一雙鞋。他想了想,然后說:“‘……兩只腳不離痛楚,不離障礙,不離石塊路,不離荊棘叢,有時還陷入污泥,但是,他的頭卻伸在光明之中’。不要以為全天下的重擔都壓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不要因為腳下的泥濘忘記頭頂的光明。你要相信,既然玫瑰和向日葵可以共存,那么大愛和你口中所謂的‘婦人之仁’,也是可以和衷共濟的。很可惜,這兩者我都有,而你卻懷揣著一顆造物主的心,活在熙熙攘攘的塵世里——就像一個六歲大的兒童,用巴掌大的腳偷穿了mama的高跟鞋。”“給我三天時間,我心甘情愿跟你走。不過你不要以為這是屈服,或許,只有我才能拯救你?!?/br>說完,洛陽扶在墻面上站了起來。這時,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不多會兒,有人按下門把手。洛陽眼疾手快地抓住內側的手柄,低聲道:“三日之約,決不食言,你快走吧。”結果,人家也用不著他下逐客令,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洛陽木木地眨眨眼,在心里咬牙切齒地啐道:“沒心沒肺!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外面的保安察覺有異,猛地用力,洛陽虎口巨震,僅剩的最后那點力氣,全都用在了緊扶著墻不讓自己后腦勺著地上了,保安闖了進來,只看到一地狼藉和一個靠坐在墻角的迷瞪瞪的洛司令。洛陽:“幫個忙?!?/br>保安哭喪著一張臉:“出什么事兒了?”洛陽上下唇微掀,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保安紙糊的驢似的“啥”了一聲,洛陽艱難地咽口唾沫,硬是飚了一嗓子,那氣勢簡直能把房頂掀翻,“我說把我從窗口扔下去!”保安真是不敢茍同。也難為他在醫(yī)院里站崗這么多年——一方面,在四面八方的彪悍醫(yī)鬧手里百煉成鋼,知道遇到這等人命關天的危急情況,得首先瞞過良心的眼睛,把麻木端上臺面,以防惹禍上身。一方面,又在穿白大褂的那幫人身上,知道得先救命。所以這兩方面拉鋸,就把這位保安拉得原地不動,先看了眼屋角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的指示燈是關閉的,然后,他竟然義無反顧地掉頭跑開,叫人去了。洛陽見狀,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沒把自己卡死,他心說:“媽蛋!我坐擁金山,難不成還訛你不成?”等保安再次露面前,他自己從后窗口爬了出去——對于三天時間,走樓梯簡直慢到不可理喻——有“超能力”在身就是不一樣,除了千陽留在他身上的那些無法愈合的傷,他一咬牙一跺腳,就還能健步如飛。他急匆匆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罐子“洛神婆牌神農水”,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家門。但奇怪的是家里竟然沒有一個人——除了大活寶和二活寶正其樂融融地“父慈子孝”。他抬腳路過顧寒聲的房間,深深地看了門把手一眼,抿了抿嘴唇,心說:“我的天吶,你竟然主動跟別人定了一個‘三日之約’,說好的把此人泡上床呢?”孩子頓感心塞無比,覺得自己是開天辟地以來首屈一指的大傻逼,大傻逼默默地走過這個房間,用步伐的緩慢與沉重表達了自己對此屋主人的眷戀——慢慢走真能耽擱不少時間呢!像他這樣一個自己給自己判了個三天后問斬的死刑犯。“也不知道今后再看見他,有沒有能力再死乞白賴地愛他一回……拉倒吧,千陽那個冷血無情的瘋子。”然后他就掉頭返回了醫(yī)院。他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