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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得到任何應(yīng)答。被他狠狠攥著的衣衫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接著,洛陽的胳膊被一只手死死握住了。如果他能稍加留意,他會注意到此番攥著他胳膊的手,和在夭園里將他拖進(jìn)神農(nóng)井的手,是同一只。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攥著他的那條胳膊上傳來,洛陽被蠻力扯出了蠶蛹一般的包圍,流動的字符劈頭蓋臉地兜頭而來,前后間隔不到一秒,那只攥著他的手就松開了。不知道白玫做了什么手腳,最后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白玫的衣角和洛陽的衣角纏在了一起,林邠拉白玫出來的時候,順帶把洛陽拉了出來。白玫和王茗成了一個模樣,甚至比她傷勢更重。洛陽滾落在地,同樣好不到哪去,他一抬頭,便看見了林邠,幾乎是出于本能,他咬緊了牙關(guān),繃緊了腮幫子。被背叛的痛苦,在看見這個人之后,見縫插針地開始瘋長,他根本控制不住。林邠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那日在鈞天部,我明明沒有露臉,你怎么能一眼看出我來?”“你期待我說什么呢?讓我來猜猜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想,這個傻子是不是還牢牢記著我所以才能一眼認(rèn)出我?”洛陽短促地笑了一聲,然后所有的表情一掃而光,“你想多了。你那一身的本事,全是我賞給你的;而且我還記得那時候,你懦弱卑微得人見人欺,你遇到正面襲來的所有攻擊,第一反應(yīng)永遠(yuǎn)是躲——因?yàn)椴粌H他們說你很臟,就連你自己也私心里認(rèn)為,自己是個下九流?!?/br>林邠蠢蠢欲動的溫情,被洛陽這一番夾槍帶棍的話驅(qū)散得無影無蹤。別看洛陽表面上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他心里一直在拼命控制這個念頭——倘若不是這點(diǎn)有限的自我控制的話,洛陽早在看見此人的第一時候就沖上去拼命了。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得把心里的空間騰出來,才能安放別的東西。如果他只是洛陽,他不會有仇恨。如果他只是千陽,他不會有猶豫。機(jī)緣巧合,命就走到了這一步。林邠架起毫無破綻的笑,“我怎么也想不到,以我們的交情,竟然會反目?!?/br>正說話間,洛陽的臉色迅速灰白下來,額頭上豆大的汗滴淌成數(shù)行,順著眼角眉梢爬過臉頰,再從下巴尖上滴下去,砸在不周荒山的裸石上,啪的一聲。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開始哆嗦——王茗尖著嗓子,突然怪叫了一聲,痛苦萬分。白玫縮成一團(tuán),五官也皺起來,咬著牙在硬挺。林邠惡趣味地挑起嘴角,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老三老四,還不快來拿解藥嗎?”洛陽費(fèi)勁地抬起頭,拿扇的手勉強(qiáng)穩(wěn)住,長吸了口氣,一瞬間想把這張臉?biāo)降孟“蜖€,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捏扇子的手指甲發(fā)白。似乎總算見識了小人得志是一副什么樣的乖張模樣。“洛陽!”洛陽回光返照似的猛一抬頭,仿佛這一嗓子給他打了成噸的雞血,死氣沉沉的眉眼顧盼生姿,瞬間就眉飛色舞起來。林邠看著他臉上頓生的光,突然覺得十分刺眼。這是他從未在這張臉上看到過的表情。洛陽一掀眼皮,忍不住有點(diǎn)沾沾自喜地窮嘚瑟起來,喊話回去,“我在這里!有個刁民想害朕!”鎖山咒內(nèi),一片饑荒;鎖山咒外,則是秋風(fēng)蕭條,百樹飄搖。顧寒聲聽到回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松了口氣,隨后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早干嘛去了?翅膀硬了長本事了是不是?覺得自己能耐了是不是?丟下個破花和幾個破字然后玩兒失蹤你覺得自己很風(fēng)流是不是?”洛陽心里溫暖如春,那些快要失控的仇恨兵敗如山倒,他向上邁了一步,抬高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邠,一字一頓地挑釁道,“這是我所擁有的,你呢?這么些年來,有什么東西,能讓你在向別人提起時可以目空一切?”林邠突然出手,乘人之危地在洛陽膝窩處踹了一腳,洛陽如同游蛇一般滑落,臉上嘲笑的意味卻還很十足。第46章混戰(zhàn)明明只是片刻功夫前才發(fā)生的事,可顧寒聲這么快就趕來了,林邠猝然轉(zhuǎn)身,視線如同附骨之蛆,似笑非笑地打量著白玫——白玫一咬牙,心知兇多吉少。但符間毒的痛苦使她無暇他顧,她原封不動地蜷在地上,又像是鎮(zhèn)定自如,又像是無動于衷。可是她的臉上,不可避免地多了一種名為殉道者的光彩。正當(dāng)這時,鎖山咒外,齊刷刷地響起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那動靜來自四面八方。顧寒聲一回頭,只見他身后的溝壑里,憑空跳出成千上萬披堅(jiān)執(zhí)銳的士卒,四岳這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攪屎棍子,道貌岸然地出現(xiàn)在這些隊(duì)列的前方。林邠收回視線,一揮袖子,一道勁風(fēng)重重撞在鎖山咒的屏障上。那一處咒文的字符霎時靜止不動,而后飛快地做鐘樣旋轉(zhuǎn),不到片刻功夫,便彼此匯合成了一個巨大無匹的符號,靜止不動,牢牢固定在原地。咒里咒外的人透過這個巨大的字符,對彼此一目了然。白玫松了口氣,心說命不該絕——倘若只來了顧寒聲一個人,那么她的臥底身份暴露無遺,但如果四岳也同時到來,那么她的嫌疑就小了很多。可是四岳為什么來得這么快,是誰報(bào)的信兒?林邠毫不在意地走出鎖山咒,“令州長果真有備而來,可惜啊——”話音降落,原先圍繞在不周山周圍的鎖山咒里,徐徐伸出一段一段的字符,如同一條長鞭,游走出來,在林邠的背后排列成一個聲勢浩大的方陣。每一段字符都形如一根拐杖,在最上方彎成一個半圓的鉤,活像眼鏡蛇。四岳身后的士兵瞬間就變得勢單力薄起來。一道聲音又橫空砸落在地,“這么驚險刺激的時刻,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林宗主,可巧,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空氣里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又是個穿白衣服的男人,孤身一人從云頭上走下來,笑吟吟的。林邠漠然地掃了他一眼,用一種“你算哪根蔥”的語氣,淡然道,“不認(rèn)識。”那人笑面虎似的,也不知聽到了什么好玩兒的話,笑得前仰后合的,“也是,你貴人多忘事。不過我想你應(yīng)該忘不了七百年前死里逃生的魏云舉吧?”他朝石典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搖頭晃腦地說,“西邊那位小族長,還記得你們雪狐一支的滅門案嗎?罪魁禍?zhǔn)拙褪沁@個狼心狗肺的家伙?!?/br>說著當(dāng)空彈了一指。天幕上多出一個大屏障來,透出一個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一群皮毛雪白的小狐貍拖著蓬松的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