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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閃過一片金星,等金星晃過去了,他感覺手心里冰冰涼涼的,一低頭,才發(fā)覺又一條被用來填補空缺的外人的魂魄,已經(jīng)被此地空間擠壓得離開他的形體,蜷縮在他的掌心里了。鐵證如山。洛陽沉默半晌,皺眉道,“你的手里還有什么證據(jù)?”巫祝搖搖頭,“沒有,唯一的證據(jù)只能在于我的腦海里;我那時候不像現(xiàn)在的顧州長那樣有智慧,懂得將一個人的記憶抽出來保存起來,所以,你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隨著你身死殉難,一概不見了?!?/br>此地黑漆漆的,只有人是唯一的發(fā)光源。冷不丁地,這片空間搖晃了一番,隱隱有坍塌的跡象。洛陽神色嚴(yán)峻,“又怎么回事?”第58章惡斗巫祝:“這一魂既已回到大人的體內(nèi),這天池中至陰、至陽二氣便失去鎮(zhèn)壓,它們也要覺醒了,二氣相斗,動蕩必然不小。大人不用緊張,隨我來。”球一樣的巫祝轉(zhuǎn)了個身,自以為飛快地跑起來——有種被困在轉(zhuǎn)球中的小倉鼠倒騰四爪飛跑的模樣。洛陽安步當(dāng)車,慢悠悠地走在巫祝身后,一手牢牢攥住了那被置換出來的一條魂魄,一邊察覺到哪里出了錯。上次拜訪地府,他從閻王那里問出了他身上另外兩條代替的魂魄的來源,明明是寇嘉禾和寇南晶兩個人,倘若這陰陽石算是他的一條魂魄的話,那么那二位父子又該如何解釋?巫?;仡^,看見他走得優(yōu)哉游哉的,一點也不著急,回手一把拉住了他垂在地上的腰帶。洛陽有心開玩笑,步子瞬間邁大了,一步就將巫祝拉在了后面。那小矮子十分執(zhí)著地牽著洛陽的腰帶不肯撒手,于是硬生生被洛陽拖出了十來步遠,花白的胡子亂成了一篷雞窩,狼狽的模樣瞧上去特別有喜感。巫祝像個拴在洛陽腰間的氫氣球似的,在當(dāng)空體驗了一把飛的感覺。洛陽趁著他一臉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手抄起了他后領(lǐng)子,把他拎了起來。巫祝:“……”這片空間動蕩得越發(fā)厲害,四周隱隱約約有許多人的尖叫聲,分貝高得幾乎要把人的耳膜戳穿。他們眼前這片黑暗漸漸地不再那樣濃厚,黑霧一般的夜逐漸變淺變淡,洛陽瞇眼細看,模模糊糊能看見天池四圍凹凸不平的山巖。那一魂幻化而成的陰陽石慢慢消失,只剩下了一把桀驁不馴的輪廓,最后全都凝成一線,在洛陽頭頂繚繞幾圈,沒進了他的天靈蓋里。原先,洛陽入水時,那些在水中存在著的、一坨一坨的熒光團塊,突然完全膨脹開來,“膨”地一聲,此起彼伏地炸開了。有一坨恰好炸在洛陽的耳邊,洛陽耳朵嗡地一聲響,十分不好受。他把巫祝那一大把胡子攥成一束,囫圇塞在自己腰帶里,撒開步子快速移動,左閃右多,十分敏捷。巫祝這罪算是遭大發(fā)了。這小老頭被迫高高仰著頭,兩只手想抓著洛陽,又不太敢僭越,只好安分守己地垂在自己身體兩側(cè),在洛陽行走間,像個撥浪鼓似的撞來撞去,都要崩潰了。洛陽一邊躲,一邊問:“這些都是些什么?云母的變異種么?還是云母和螢火蟲的基因重組產(chǎn)物啊?”巫祝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是……是從至陰至陽二龍身上……上掉落的碎片?!?/br>洛陽:“呸!真不要臉,肥成這樣,好意思叫‘碎片’么?”“碎片”們一聽,集體怒了,跟個小地雷似的,爆炸得越發(fā)囂張了。天池本就不大,洛陽連跑再躲,沒多久就兜了一個大圈子,又繞回了原地——那半截枯死的九葉蓮的花梗還立在那里,算是個地標(biāo)。在陰陽石原本的地方,被石底壓出來深坑里,洛陽看見了四只血紅的光點。他渾身一哆嗦,腳步驀地停了下來,他聽見自己干巴巴地問道,“這個……是小天椒的變種?!”巫祝沒料到他這一急剎車,瞬間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洛陽的后腰上,被少年人那突出的胯骨狠狠撞了個著。他暈三五四地捂著頭,“被壓在陰陽石之下,自然是至陰、至陽所化成了的龍了。”洛陽定睛一看,暫時松了口氣,“嘿,這真是我見過的最威武雄壯的……龍,正好拉回去當(dāng)寵物……”巫祝:“……”在“龍”字脫口之前,那坑底里不過盤曲著兩條半米來長的小米蟲,拇指粗細;在“龍”字脫口之后,那兩條拇指粗細的小米蟲像充氣玩具一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一圈。到洛陽下意識地把整句話說完的時候,那些小米蟲都膨脹成大蟒蛇那種猙獰模樣了。洛陽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養(yǎng)過的那些個坑爹的寵物們——萌萌的小黃雞,也不知吃了哪種化肥,還沒多久就進化成了大公雞;還有那頭粉嫩粉嫩的小豬仔,吃著吃著,就變成名副其實的豬了,能吃能睡——這些小萌物,為什么都這么沒有寵物的自覺性?巫祝:“跑!”洛陽胳膊肘十分暴力地往后一撞,成功地讓巫祝閉上了嘴,不耐煩道,“往哪兒跑?”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做為澹臺千陽活在這世上的小時候——修完每天必修的功課之后,他會跑去翻一些三教九流的閑書,其中就有奇門遁甲之類的禁/書。他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心里漸漸有了譜。那兩條沒有寵物自覺性的小米蟲,粗略估測,都得有十好幾米長了。洛陽反手把巫祝的胡子從腰間結(jié)下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兩條龐然大物,嘴角驚現(xiàn)一抹勝券在握的得意——使他整個人有些陌生。兩條龐然大物同時搖頭擺尾,掀起一陣刺鼻的腥風(fēng)血雨,一個俯沖,眨眼間就沖到了洛陽所在之處。兩張血盆大口,伴著滿嘴獠牙,把洛陽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喚醒了。他眼皮一跳,低聲道,“得罪了!”順手把隨身攜帶的青云扇當(dāng)個繡花球似的,順著一條龍的脊背上丟了出去,他下盤沒動,柔韌的腰身猛地向后反折,正好和當(dāng)中一條龍百花花的肚皮擦身而過。那條龍一擊不成,鼻孔里噴出兩股粗又渾濁的液體來,大長尾巴猛地一擺,狠狠向他橫掃過去,正好把飛到當(dāng)空的青云扇攔腰撞了回來。洛陽在巫祝身后推了一把,將他從這一條龍首尾之間反折出來的空隙推了出去,飛快道,“跑!不,滾,字面意思上的滾,你滾起來可能比跑起來要快些。”巫祝滾出不大遠,被洛陽那一手綿柔的力道輕巧地送至一處積塵特別多的淺坑里。他十分著急,不肯安分守己地被人搭救,開始在那個淺坑里又蹦又跳,大喊大叫。“左面!當(dāng)心!”“它的爪子!”“哎呀尾巴尾巴!”他算準(zhǔn)了角度,一手在青云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