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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針引線的活都做不得,這與老太太心中的好姑娘相差甚遠。 可偏偏周家個個都護著,老太太也只有偶爾逮到機會才能數(shù)落她兩句。 因而周沅是極其害怕這位外祖母的,上回連周沅及笄宴老太太都沒有來,這次僅僅一個生辰卻將她給請來了,周沅知曉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顧家。 老太太許是怕她這個不爭氣的姑娘在顧家丟人,丟周家的人便也罷了,就怕將泰勒王府的臉面一起丟了。 這么一想,她不由緊張起來,明日可不能讓外祖母抓到把柄。 周沅懷揣著心事,憂心忡忡的抬頭看了眼天色,眼見就要暗下來了,趁著顧微涼還沒回沁雪苑,她趕忙進了屋里,從放著厚衣裳的大匣子里將藏在地下的藥囊拿了出來。 雖然岳大夫說只要每日拿出來熏熏床榻便可,可這藥效終究是小,周沅原地沉思片刻,從妝臺上順手拿了枚干花香囊,與這藥囊一并放在顧微涼的枕頭下。 花香味兒與藥味兒中和一下,味道倒是不太沖,若是顧微涼問起來,說是安神的就好。 忙完這一通后姑娘累的歪倒在軟榻上,深深的嘆了口氣。 一邊要讓顧微涼治病,一邊卻又不能讓他知曉,實在是廢了周沅一番心思。 —— 亥時一刻,夏荷與秋嬋端著水進來,兩個丫鬟剛一挑簾子,秋嬋蹙眉問:“姑娘這是用的什么香?” 周沅抬了下眸,已經(jīng)自個兒將發(fā)髻上的頭飾摘的七七八八:“我閑來無事自個兒調(diào)的,好聞么?” 額… 兩個丫鬟互相對視一眼,皆是揚起嘴角:“好聞,姑娘何時對調(diào)香感興趣了,不如明兒個叫楊姑姑請個調(diào)香師傅來?!?/br> 周沅想了想,這倒是個法子,點頭應:“好呀?!?/br> 擦臉浸手后,周沅展臂讓她二人伺候著褪了衣裳,換好寢衣后,她朝窗外瞧了一眼:“他還在書房?” 夏荷替她理了理領(lǐng)子,隨意的答話道:“奴婢方才瞧見,顧大人似是往藥房去了,許是尋岳大夫有什么事兒吧?!?/br> 周沅忽的一愣,忙轉(zhuǎn)身去看夏荷:“岳大夫?” 夏荷一臉茫然,隨后肅起臉:“姑娘,可是出什么大事兒了?” 周沅一滯,顧微涼去找岳大夫做什么?難不成他發(fā)現(xiàn)了,所以去找岳大夫問這事兒? 岳大夫是顧府的府醫(yī),顧微涼若是親自去問,定是一問一個準,那他便知曉她已經(jīng)知道他的病了。 那… 那他心里定是很不好受的。 周沅擔憂的扶著妝臺坐下,神色恍惚,眉頭揪了起來,看的兩個丫鬟一顆心也隨之提了起來。 就連秋嬋都按耐不住問:“姑娘,可是顧大人身子出什么毛病了?您別慌,岳大夫醫(yī)書高明,就算是大人病了,也定會治好的?!?/br> 周沅癟了癟嘴,被秋嬋這么一說忍不住紅了眼眶:“不是的,這病可大可小,但卻不好治?!?/br> 咯噔一聲,兩個丫鬟面色一白,莫不是什么無力回天的大?。?/br> 那可如何是好,顧大人若是病倒了,她們姑娘的后半身可如何過? 可眼看周沅已經(jīng)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她們做貼身丫鬟的更不能添亂,秋嬋勉強穩(wěn)住情緒,安撫道:“不會的,姑娘可別瞎想,有岳大夫在,什么病治不好呀?” 周沅扣著手,點了下頭:“岳大夫會治好?!?/br> 秋嬋忙附和:“會的會的,姑娘可不要瞎想,岳大夫若是治不好,不是還有御醫(yī)么,總有法子的。” 被秋嬋這么一勸慰,周沅心下竟真的安穩(wěn)了些,正欲再說些什么,那邊吱呀一聲,顧微涼帶著一身外頭的桂花香氣推門進來。 周沅忙擺手屏退了丫鬟,手足無措的站在妝臺邊看著他走近。 男人一張俊逸的面容泛著幾分清冷,眉宇間微不可見的擰了一下,然而周沅這會兒實在觀察的太細致入微,連這小的不能再小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本就微紅的眼眶又紅了一寸,一顆心仿佛麻繩似的扭在一塊,疼的她咬了咬下唇。 其實周沅此刻若不是心事重重,便能發(fā)現(xiàn)顧微涼的神情與往常無異,甚至還透著幾分溫柔。 可惜姑娘是感覺不到了,只覺得顧微涼實在可憐。 周沅本就是個極富有同情心的人,從前會因為顧微涼被周江江拒婚而可憐的去安慰他,現(xiàn)在更是覺得面前的人可憐極了。 顧微涼是剛從岳大夫那兒來,岳大夫是個不經(jīng)問的,當著顧微涼的面也不敢說謊,只好一五一十說了一通。 雖然周沅這丫頭腦子不知究竟胡思亂想些什么,都他仔細琢磨了一下,也是,任誰成婚三個月沒圓房,都會留有疑慮,只是他沒想到周沅竟會因此生出這般想法。 他覺得又氣又好笑,最后還是覺得高興多一些,畢竟這丫頭也不算什么都不懂,那就還好。 可還沒等顧微涼問話,周沅就自己先哭了。 男人愣了一瞬,不解的碰了碰她的臉:“怎么還哭了?” 他這么一問,周沅哭的更大聲了,貝齒磕在下唇上哭,簡直像個小淚包,拉住顧微涼撫著她臉側(cè)的手,抽噎的抖了下肩膀,小聲問:“岳大夫是不是都和你說了?” 顧微涼眸色暗了一寸,在周沅的目光下緩緩點了下頭。 周沅眼里的情緒更悲憫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是怕你知道我得知了你的病,會不高興?!?/br> 顧微涼眉頭一跳,順著她的話應道:“我知道,我不怪你?!?/br> 周沅松了口氣,眼角還掛著淚珠,抬手抹了下眼淚,認真說道:“我不嫌棄你的,真的,你別害怕?!?/br> 顧微涼默了一下,不由認真打量起周沅,隨即悄無聲息彎了下嘴角:“嗯,我不怕?!?/br> 周沅見他這樣好說話,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里,連連點頭道:“那日后你好好配合岳大夫治病,可千萬不要嫌藥苦,吃藥就會好了?!?/br> 顧微涼沒應,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就著她拉著自己的手將姑娘那只又白又軟的小手拉到了腰帶旁:“寬衣吧,該睡了?!?/br> 周沅不疑有他,動作熟練的從他身前繞到身后,一邊解腰帶一邊念叨:“諱疾忌醫(yī)是最要不得的,若是早早問了大夫,興許就治好了也說不準,你說是不是?” 周沅轉(zhuǎn)身,墊著腳尖將他的銀灰色長袍掛在梨木架子上,嘴里還在念念叨叨:“岳大夫都說了,這病不是絕癥,法子有的是,大不了一個一個試——” 周沅轉(zhuǎn)身,砰的一聲。 她倒退一步,小腿打在了梨木架子上,架上本就沒有幾件衣裳,被她這一撞整個向后倒了去,動靜大的窗子都震了一下。 周沅捂著被嚇的怦怦跳的胸口,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罪魁禍首:“你、你嚇我——”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