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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在身上,去哪兒都帶著才能安心。 只是十月入秋時,周沅的肚子終于有了顯懷的模樣,哪怕是穿兩件衣裳也能看出來。 只是原本活蹦亂跳的人如這樹上的枯葉似的, 抬不起精神。 沁雪苑主屋里, 周沅趴在床榻上, 對著床下的桶干嘔了半天, 吐又吐不出來,吃又吃不下去,頭三個月養(yǎng)的rou乎乎的臉頰也削瘦不少,吐到兩眼淚汪汪的, 哽咽著喝了兩口水。 秋嬋拍著她的背,夏荷急的也快哭了:“這可怎么是好啊, 夫人昨個兒便沒怎么用飯,日日餓著也不成?。 ?/br> 楊姑姑從前在宮里也伺候過不少懷了身子的貴人, 少有人一胎能順遂到生產, 中間幾個月幾乎是吐到昏天黑地,她深知這滋味兒難受, 可除了挨過去, 也實在沒有法子。 她只能勸:“姑娘, 您再忍忍,多少用點飯,肚子里的孩子吃不飽,自然鬧騰您啊。”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昨個兒聽說夫人這身子,便從宮里撥了兩個廚子,給姑娘換換口味,興許就吃得下了?!眳莔ama這樣說,于是忙吩咐下去。 周沅抬手擦了擦眼淚,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前些日子就乖乖聽顧微涼的話,許是自己太鬧騰了,如今孩子來報復她的。 夏荷看她靜了下來,試探的問:“那…姑娘肯用飯了?” 不用飯又能如何,都說婦人生子是在鬼門關走一圈,她總不能還沒進鬼門關,就先把自己餓死了。 是以,姑娘忍著不適點了點頭,才堪堪止住了眼淚。 顧微涼剛下朝從外頭進來,就見丫頭兩眼淚汪汪的坐在床榻上,一副吐累了的模樣,像是霜打的茄子。 正逢吳mama傳飯進來,顧微涼擰眉:“這個時辰還沒用飯?” 吳mama搖頭,秋日里平添了一腦門的汗:“早膳就只用了兩口白粥,怎么也不肯再吃,午膳還沒動筷子便讓人撤了,好說歹說才肯再用些。” 聞言,顧微涼眉頭皺的更深了,抬腳就要過去,又被吳mama急急忙忙拉住。 吳mama一臉嫌棄的囑咐:“公子您可別再板著臉嚇唬夫人,這姑娘家懷了孩子本就難受著,您得慢慢哄,再將人弄哭了,奴婢們可是都沒法子了。” 吳mama說的是昨日,周沅這么吐了好幾日,飯菜用的都少,眼見人日漸消瘦,顧微涼也實在坐不住,昨日見周沅不肯用晚膳,硬是逼著她將一碗雞湯給喝下去,那臉色一板,周沅是一邊哭一邊喝,喝完又吐的渾身發(fā)軟,一晚上沒搭理顧微涼,哭到了亥時才堪堪停下。 不用吳mama囑咐顧微涼也再不敢兇她,那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砸下來,饒是顧微涼也經不住她這么個哭法。 這會兒他走過去,周沅還記著仇,壓根不看他。 那邊吳mama已經布好了菜,夏荷要扶周沅下床,被顧微涼抬手擋下了:“出去吧,我來?!?/br> 周沅帶著哭腔喊住夏荷:“你留下。” 夏荷為難的左右瞧瞧,這顯然是夫妻二人生不快,她一個小丫鬟,留在屋里也是受夾板氣的,這種事夏荷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輕聲道:“夫人,奴婢還得看著后廚煎藥呢,奴婢過會兒回來?!?/br> 說著,她腳底抹油似的便跑了。 周沅咬咬唇,心下生氣道,走吧,都走,她自己來。 周沅一手抵著床榻撐起身子,一手扶著尚且不算很大的肚子,慢吞吞的把腿伸向床下,兩只腳踩在繡鞋上。 眼看她就要彎下腰,顧微涼率先半蹲半跪下來,握著姑娘的腳踝,熟練的把繡鞋套了進去。 周沅縮了一下腳,倒是沒矯情到說要自己來,她如今彎個身子都累得慌。 顧微涼給她穿好繡鞋并未立即松開她的腳腕,反而握著順著小腿揉了揉,孕中特別容易水腫,周沅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姑娘斜眼偷偷睨了一眼,哭腔未散:“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我還在生氣?!?/br> 聞言,男人抬眸,見她寢衣松松垮垮的,露了大半個肩出來,又伸手給她扯了回去:“怎么才能消氣,嗯?” 提到這事兒周沅就委屈,她兩手交疊放在腿上,用腳尖踢了踢顧微涼,可她那點力氣跟貓撓似的。 “我懷的是你的孩子,你還兇我。” 顧微涼嘆了聲氣,起身坐在她身側,一手繞到她腰間:“你不肯吃飯,我能怎么辦,讓你這么餓著?” 周沅不吭聲,其實她也知道顧微涼,乃至整個院子的人都是為她好,可她就是吐的難受呀。 顧微涼見她冷靜下來,牽著姑娘纖細的手往桌幾邊走,添了幾樣菜在她碗里。 雖然孕吐的是周沅,可實則周沅每用一口飯菜,提心吊膽的都是顧微涼,生怕她再吐出來。 沁雪苑這日子實在不好過,夫人過不好,公子便過不好,院里上下的丫鬟女仆,又有哪一個能有好日子過的? 尤其是小廚房,廚娘和廚子換了一個又一個,稍有不慎,便是要被吳mama叫到跟前訓話。 這日子熬到年初,周沅的孕吐總算止住了。她的肚子已然有八個月大,平日的衣裳自然也不能再穿,只好重新再做幾身。 而伯爵府那頭周沁剛生產完,生了個小公子,可是把伯爵府上下給高興的,一派喜慶。 周沅難得高興,親自繡了張小肚兜給她還未見面的小侄子。 秋嬋收了起來,她瞧了半天這上頭的刺繡,姑且算只小老虎吧。她忍著笑,伯爵府的小公子要是瞧見這個,怕是要被丑哭了。 二月中,天兒正冷,周沅臨到產期,府里的穩(wěn)婆就備了三個,以防萬一。 她著了件小襖坐在長廊底下,外頭正是大雪天,凍人的很。夏荷塞了個暖爐給她:“夫人,咱們進屋里吧,外頭冷?!?/br> 許是月份大的緣故,周沅的體溫比尋常人要高,平日夜里蓋著厚厚的被褥總是喊熱。這會兒雖然雪大風大,夏荷怕她凍著,可這溫度卻正合周沅心意。 她搖搖頭,伸手往往檐下接了一手心的雪,那雪在掌心融開,濕噠噠的。 忽然,吳mama抓著一條炮竹從后頭過來,院子里的丫鬟們說說笑笑,紛紛捂著耳朵躲遠了。 吳mama柔聲道:“姑娘當心,進屋里去吧,炮竹聲兒大,萬一嚇著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不好了?!?/br> 新年家家戶戶都放著炮竹,白日放夜里也放,這聲音別說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周沅也聽慣了。 她不肯挪動身子,便讓吳mama在院門口放了。 此起彼伏的炮竹聲,合著小丫鬟們嬉嬉笑笑的聲音,夏荷也在身后嘰嘰喳喳說著什么。 整個京城被炮竹的紅色鋪滿了道路,叫人瞧著都覺得吉祥喜慶。 單單是這年前年后,皇后誕下了小公主,二jiejie也平安誕下了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