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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注視下,如坐針氈。 他想伸手去抓住那個靈魂,想抱住她,和她說“我沒有”,但只是這樣簡單的三個字,他竟然都說不出口甚至于,他根本不敢去直視那個靈魂。 他怕在她的臉上看到厭惡之情。 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較起先前也最重了許多。 好在這會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其他事情上,倒是也沒有人關(guān)注到陸承策的變化。 崔妤離他近,倒是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轉(zhuǎn)頭見他臉色蒼白,連忙詢問道:“無咎,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那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陸承策緩過神。 他的手還撐在扶手上,聽著不遠(yuǎn)處徐欽慚愧的話語,看著那抹紅色的身影,良久才收回視線,手撐著額頭,啞著嗓音沉聲說道:“沒事?!?/br> 崔妤還有些放心不下他的身子。 但這個時候,她也不好再說,只好暫且壓下心里的那些擔(dān)憂,想著回頭還是找大夫給他看看,別這段日子累壞了。 陸承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有這個心思去思考她在想什么,他撐著額頭,又閉了一會眼睛,這才恢復(fù)如常。 *** 因為蕭知的這一番話。 無論是陸家眾人還是徐欽,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在按照原本的想法進(jìn)行下去,尤其是徐欽他如今也快有三十了,膝下兒女雙全,也是做爹的人了,此時卻被蕭知說得面紅耳臊,難堪至極。 他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十分有抱負(fù)的。 那個時候,他才入仕,全憑一腔熱血和抱負(fù),才不管什么權(quán)勢不權(quán)勢的,只要你犯了錯,那就該抓??呻S著年紀(jì)越來越大,在這個朝堂浸yin的時間越長,看到的事情越多,擔(dān)心的事自然也就越來越多了。 什么公道,什么冤屈,他其實早就拋得差不多了。 他現(xiàn)在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坐好這個位置,不要得罪那些權(quán)貴。 可這會—— 在這樣一番言論之下,他竟不由自主得想到當(dāng)初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想到那些百姓跪在他面前,磕頭喊他“青天”的樣子,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情緒,十分難言。 但也有一股激動和熱血。 他很懷念以前的那個自己。 須臾。 徐欽開口,“此事,卑職有錯,日后卑職一定會謹(jǐn)守自己的本分,絕對不再徇私枉法!” 話音剛落。 屋子里的一些人就變了臉色。 徐欽這話的意思便是說此事是要公了了。 陸老夫人抿著唇,捻著手里的佛珠,沒有說話。 陸四爺端坐在椅子上,一直咳嗽著,也沒有再開口。便是李氏,她雖然有心想求饒,但看了看神色淡漠的陸重淵和蕭知,又看了看身后臉色慘白的陸老夫人卻發(fā)現(xiàn)連個求饒的人都找不到。 至于陸崇越。 他這會跟傻了也沒什么兩樣了。 又過了一會,李氏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她一邊拿手捶著陸崇越,一邊嚎哭道,“你看你做得好事,你看看你現(xiàn)在弄成這幅樣子,你讓我,讓我以后怎么辦?!” 她就這么一個兒子。 要是陸崇越出事了,那她下半輩子可怎么活???! 似是想到什么,李氏突然止住哭聲,忙問道:“崇越,你說,是不是有人慫恿你這么做的?” 她的兒子,她清楚。 雖然對陸重淵和蕭知有恨,但還沒有這個膽量去殺了他們,何況崇越剛回來的時候明明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就想到要去殺人了?一定是有人在攛嗦崇越! 他的崇越只是進(jìn)了別人的陷進(jìn)! 越想。 她越覺得有可能,忙拉著陸崇越的袖子,晃動他的肩膀,焦聲道:“你說啊,是不是有人慫恿你這么做的?” 有人慫恿他? 陸崇越略顯迷茫的雙眼輕輕眨了一眨,他呆呆地看著李氏,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出聲,“那天,有個丫鬟,有個丫鬟一直在說五叔和五嬸的壞話?!?/br> “還說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們的緣故。” “我我一氣之下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他那個時候是真的被氣過頭了,就如那個丫鬟所說,都是因為這兩個人,他才會變成這樣,只有他們消失了,他這口氣才能咽下去,所以他才跟被人下了降頭似的,兵行險著。 就一個丫鬟的三言兩語,能抵什么用? 就連李氏也似不敢置信似的,尖聲喊道:“沒了?!” 陸崇越一愣,搖搖頭 “你!” 李氏氣得差點便要暈過去了。 屋子里亂糟糟的,陸重淵估摸著差不多了,也就懶得再看這場鬧劇了,看這群人嘰嘰喳喳吵個不停,還不如回房看他的小姑娘剪花,他仍舊握著蕭知的手,目光落在徐欽的身上,語氣懶散得說道:“既然人證物證俱全了,人,你可以帶走了?!?/br> 到了這個時候,徐欽哪里還有什么不應(yīng)的道理。 忙應(yīng)了一聲。 “徐大人,咳”陸四爺開了口,“我想問下,崇越這個罪會有什么樣的處罰?” 這也是李氏想知道的。 總不至于真的要斬首示眾吧。 陸家四爺陸昌平在朝中也擔(dān)任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算是同僚,徐欽對他也客氣些,“陸大人,陸家二少爺謀害朝廷命官,理應(yīng)當(dāng)斬,但這段日子陛下身體不好,不易見血腥,死罪都會改成活罪?!?/br> 陸四爺松了一口氣,又問,“那” “陸二少爺將會被流放黔州?!毙鞖J淡聲補(bǔ)充道。 開始知道陸崇越不會被斬首示眾的時候,李氏還松了一口氣,但一聽到會被流放黔州,她臉色一白,竟直直就暈了過去。 黔州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山窮水惡,人文風(fēng)化都還沒有普及,聽說還有不少土匪窩子,流放到那邊的人幾乎都是十惡不赦之徒,很少有人會有那個命活著回來。 何況黔州離京城相距甚遠(yuǎn),流放到那邊去,長途跋涉的,恐怕路上就活不了。 就算僥幸活了。 但黔州那個鬼地方,哪里是人住的? 反正到哪都是一個死,最終陸崇越還是活不了。 “我,我不去,我不去那個地方!”陸崇越縱然有再大的膽子,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十七歲還沒有成家的少年,報復(fù)人的時候恨不得蕭知和陸重淵立馬去死。 但到了這樣的時候,也只會慌得六神無主。 他求饒,他磕頭,嘴里一個勁地說道:“五叔,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陸重淵望著他,居高臨下的,仿佛在看一個螻蟻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陸崇越這幅可憐樣子,突然出聲,“你知道以前得罪我的人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嗎?” 陸崇越一愣,搖頭。 “當(dāng)初在西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