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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天地之下,出行都要靠別人的殘廢但很快。 他又變得不那么高興了。 他怕自己的腿好了,蕭知就會離開他,所以他隱瞞了所有人,寧可把自己繼續(xù)偽裝成一個瘸子,一個沒用的殘廢,也不想她離開他。 可如今。 如今他們兩人之間明明沒有什么隔閡了,蕭知也明確表示過不會再離開他了,這理應(yīng)是一件高興的事。 他終于不用再坐在這把輪椅上,不用出行都需要別人的幫忙,他可以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去騎馬,甚至還可以在她累的時候,背著她。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竟然隱隱有些擔(dān)憂,就像是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他的第六感向來很準(zhǔn)。 尤其是在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時。 陸重淵想到這,臉色愈沉,就連薄唇也抿得越來越緊。 “五爺?” 慶俞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陸重淵一個人低著頭站在桌子旁,就如先前蕭知看到陸重淵起來時的驚訝,他的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詫異。 不過很快。 他就回過神來。 快步走進(jìn)屋子,他站在陸重淵的面前,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激動,就連聲音也帶有一些顫音,“五爺,您,您的腿我去找柳大夫過來給您看看?!?/br> 說完。 慶俞就打算出門去喊人,只是不等他動身,身后就傳來一道冷清的男聲,“不用了?!?/br> 陸重淵的聲音很平靜,就如他的面容一樣,沒有一絲歡喜,手撐著桌角,看著自己的腿,五指逐漸收緊,“蕭知已經(jīng)過去了。” 知道夫人已經(jīng)過去喊人了,慶俞心下稍松。 但看到五爺這幅模樣,他心里不免又有些疑惑起來,怎么五爺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五爺不是一直都很想站起來嗎?那為什么現(xiàn)在能夠站起來了,臉上卻連一點笑意都沒有? 不對。 不僅沒有笑意,反而眉宇之間有幾縷愁思和黑霧,仿佛在擔(dān)心什么不好的事情會發(fā)生一樣。 張口想問五爺出了什么事,可不等慶俞開口,外頭就傳來蕭知和柳述的聲音,“師父,您快些。” “你這丫頭著什么急,他又不會跑了,哎呦,慢點慢點我衣服都快要被你扯掉了?!?/br> 也是這個時候,慶俞發(fā)現(xiàn)五爺?shù)拿嫒萦只謴?fù)成平日的樣子了,雖然臉上還是沒有什么喜悅,但至少沒有剛才那種擔(dān)憂的愁思,以及若隱若現(xiàn)的黑沉。 他抿了抿唇,壓下心里的奇怪,也就沒有發(fā)問,恭順的侯在一處。 *** 蕭知終于拉著柳述出現(xiàn)在門口了。 看到陸重淵還站在原地,她連忙松開拉著柳述的袖子,快步跑進(jìn)去,扶著他的手,皺著眉,焦急道:“你怎么還站著呀?” 她一邊說,一邊扶著陸重淵往旁邊的軟榻坐,“你的腿剛能起來,不能一直站著,我先扶你去坐好?!?/br> 等扶好人。 蕭知又看著柳述說道:“師父,你快替他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像是不敢確信,她捏著拳頭,忍不住又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腿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好了?” 柳述一大清早被蕭知喊醒,連洗漱都來不及,套了件衣裳就被人拉過來了,氣喘吁吁跑了一路,現(xiàn)在看到自己的好徒兒這幅差別待遇,氣得直接吹胡子瞪眼。 這要擱在以前,他絕對二話不說就離開。 可想到自己徒兒的心思,他咬咬牙,還是提著藥箱過來了,站在陸重淵的面前,他兇巴巴得開口,“褲腳掀起來!” 不等陸重淵動手,蕭知就替人掀起了褲腳,然后蹲在一旁,看著柳述,睜著一雙清亮的杏兒眼,無聲的催促。 柳述: 原本還想折騰陸重淵一番,但看到自己這個傻徒兒這幅樣子,他咬咬牙,也只好認(rèn)命,蹲下射你在,替人好好檢查起來柳述替陸重淵診治的時候。 蕭知就一直眼巴巴地蹲著一旁,等人收回手,忙問道:“怎么樣?師父,他的腿是,是真的好了嗎?” 柳述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終歸舍不得她著急擔(dān)憂,站起身,收起藥箱,如實說道:“看樣子是好的差不多了,不過他剛好,還是不能久站?!?/br> “這段日子,我每日還是會過來給你施針,至于以前的藥方就不要用了,我會重新修改下。”后頭這話是對陸重淵說的。 陸重淵知道柳述對蕭知的重要性,也知道他已經(jīng)同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對他倒是要比以往多些客氣。 這會聽人說完,也跟著應(yīng)了一聲,道起謝,“多謝柳老先生。” 沒想到還能從陸重淵的口中聽到感謝的話,柳述頗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臉上冰冷的神色也緩和了一些,后頭的話倒也變得溫和了許多,“你的腿傷了太久的時間,不要急于求成,可以每天嘗試走一段時間,若是覺得累了也不要強(qiáng)求?!?/br> 陸重淵點頭應(yīng)是。 柳述余外倒是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看了一眼蹲在一旁,傻傻看著陸重淵腿的的蕭知,無奈搖了搖頭。 雖然還是不怎么喜歡陸重淵。 但他這個傻徒兒喜歡,他自然也愿意愛屋及烏。 “我原本以為你這次傷上加傷,腿得休養(yǎng)好一陣子,倒是沒想到這么快就好了”這個時間,的確比柳述預(yù)估的時間短,但他也沒有多想,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陸重淵突然捏緊的拳頭,以及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 陸重淵能夠站起來,這是好事,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徒兒嫁一個殘廢。 “行了,我去給你開藥方,你”他指著慶俞,“跟我出去一趟,有些東西,我要交待給你。” 慶俞自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應(yīng)了一聲之后,就跟著柳述走了。 等他們兩人走后。 屋子里就只剩下陸重淵和蕭知兩個人。 蕭知還是沒有起身,她就蹲在陸重淵的身邊,伸出修長又白皙的小手,試探性地朝陸重淵的腿探去,等指尖觸碰到他的膝蓋,她又忙收了回來。 似是還是不敢確信似的。 但下一瞬,她又忍不住,悄悄伸了過去,帶著一些小心翼翼和猶豫,覆在了陸重淵的膝蓋上。 這一回。 蕭知沒有收回,而是伸出手,輕輕在膝蓋上揉了揉,然后從膝蓋往下,一點點往下?lián)崦?,等察覺到陸重淵小腿傳來的輕微動作和反應(yīng)時,她眼中的淚再也藏不住,潸然淚下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他是有反應(yīng)的。 不是像以前那樣,任憑她怎么折騰也沒有反應(yīng)的那種。 他 是真的好了。 眼里的淚止不住,可臉上的笑也同樣止不住,她就這樣埋在陸重淵的膝蓋上,又哭又笑,跟個瘋子似的,激動道,“五爺,你好了,你真的好了,以后,你就不用再坐輪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