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嗎？”她問對(duì)方。

    對(duì)方咬了咬牙，“換！”

    宋子蓮把對(duì)方籃子里的黃豆，倒進(jìn)傅慧的包里，方將蘋果小心地遞給對(duì)方，順便警告道：“兩口啊，不能太大?！?/br>
    對(duì)方接過蘋果，瞅著最紅的地方，狠狠地咬了兩口，然后就含在嘴里，不舍得下咽。

    “好了，福寶你把蘋果收起來吧?！?/br>
    傅慧猛然往后一退，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要，”說著一指小男孩，“你給他，都給他。”

    “不行！”宋子蓮斷然拒絕道：“那么點(diǎn)豆子，讓他咬兩口已經(jīng)不錯(cuò)了?！?/br>
    “子蓮，”一個(gè)女孩，把自己的竹籃拿給她看，“你看我的這些，能咬幾口?！?/br>
    ……

    一顆蘋果換完，有那沒吃到的，不甘地問宋子蓮，能不能先記帳，他們先將豆子給了，等下午福寶拿了蘋果，他們?cè)俪浴?/br>
    彼時(shí)，傅慧已經(jīng)默默走開，背著自己的包去撿黃豆去了。她沒法理解，勸說好像也沒人聽她的，就像爺爺對(duì)她的無奈一樣，她覺得自己與他們之間，也隔著段認(rèn)知上的差別。

    這一撿，就撿到了收工。

    “好了，好了，都排隊(duì)過來。”

    “XXX，一斤，2分?！?/br>
    “XX，一斤半，3分?！?/br>
    ……

    “福寶？”小隊(duì)長(zhǎng)詫異地看著面前的孩子，“你怎么來了？”

    不等傅慧回答，宋子蓮拎著籃子擠到了她前面，“隊(duì)長(zhǎng)，這些也是福寶的，你給她一起稱了?！?/br>
    “哦，福寶，二斤八兩，按三斤算，給你6分?！?/br>
    傅慧有些傻眼，“我，我不要工分，我要拿豆子回家，讓蔣蘭mama做豆腐給我吃。還有，我沒有那么多……”

    “不行哦，”小隊(duì)長(zhǎng)聽得好笑，只得蹲在她面前，跟她解釋道，“福寶，地里的黃豆是公家的，撿了要上交……”

    “隊(duì)長(zhǎng)，里面還有福寶拿蘋果換的，那些應(yīng)該給她吧？”

    “對(duì)啊，對(duì)啊，有好些還是欠帳得來的?！?/br>
    “不拿豆子回家，她會(huì)挨打的?！?/br>
    傅慧茫然地回頭，不解道：“我為什么要被打？誰要打我啊？”

    “你mama啊，你知不知道，你總共欠了大家6個(gè)半蘋果?！?/br>
    “福寶，蘋果好貴的，6個(gè)半要好多好多錢，你mama肯定要打你這個(gè)敗家女的?！?/br>
    老爺子從縣里回來，聽蔣蘭說，孫女跟人一起去地里撿豆子去了，忙將車上的東西卸下，騎著車子過來了。

    傅慧一見到老爺子，委屈地立馬紅了眼眶。

    “爺爺……”癟著嘴就想哭。

    “哎喲，怎么了？怎么了？扎到了？還是磕到了？”老爺子說著，車子一丟，將人抱在懷里，就開始檢查起了她的小手、腳腕、小膝蓋。

    除了小手沾了些泥灰，倒是沒見有什么傷，老爺子松了口氣，“怎么了，跟爺爺說說，誰欺負(fù)你了？”

    “我的豆豆……全沒了，”她撿了一個(gè)上午，要拿回家做豆腐吃的。淚水在眼眶里滾啊滾，倒底是沒落下，“還欠了很多債。”她是不明白什么是外債了，不過大家都說了，回家后，蔣蘭mama知道了，肯定要打她這個(gè)敗家娃娃的。

    “蔣蘭mama會(huì)打的?！备祷郾е蠣斪拥牟弊樱瑢㈩^埋在他肩上，都不愿回家了，“爺爺，我們逃吧。”

    老爺子被她話里的信息說懵了，好在一起回家的孩子不少，你一句我一句的，老爺子聽完，抱著孫女，真是哭笑不得。

    ☆、第48章 信任

    “九叔, ”小隊(duì)長(zhǎng)走過來, 跟老爺子打招呼, 順便贊到：“您們家福寶真棒，一個(gè)上午爭(zhēng)了六個(gè)工分。”

    老爺子笑著擺了下手，“快別說了, 她正傷心難過呢?！?/br>
    “?。　毙￡?duì)長(zhǎng)撓頭, “她用蘋果換豆子的事, 您知道說她了？”

    想到福寶剛才那聲：“爺爺, 我們逃吧！”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怕你蔣嬸打她。”

    小隊(duì)長(zhǎng)……確實(shí), 這事發(fā)生在村里任何一家，孩子都逃不過一頓打罵。

    要說吧, 山里也不是沒有蘋果, 只是能找到的都是些又小又酸又澀的小蘋果, 像福寶拿出來的那么大那么圓, 小鎮(zhèn)上的供銷社根本就搶不到貨, 縣里的百貨商店，也只在過年前后那幾天有賣, 一個(gè)好像就要六七毛，都趕上rou價(jià)了。

    老爺子抱起福寶，接過小隊(duì)長(zhǎng)幫著扶起的自行車, 將她放在前桿上, “福寶, 咱要回家了。來, 跟哥哥說聲謝謝，跟小朋友說聲再見?！?/br>
    傅慧小嘴癟了癟，眼里的淚要落未落，憋著不敢啃聲，怕一張嘴會(huì)哭出來，甚至口吐怨言。

    “福寶！”在老爺子眼里這哪算事啊，可小家伙顯然不這么認(rèn)為，拒絕的態(tài)度不要太明顯，老爺子不覺皺起了眉，“福寶乖，哥哥幫咱扶起了自行車，我們是不是要跟他說聲謝謝，還有你的那些小朋友，一個(gè)上午他們是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

    “哇——！爺爺壞，”委屈傾泄而出，傅慧哭得泣不成聲，小手還不忘點(diǎn)著小隊(duì)長(zhǎng)、和一眾看呆的孩子，“他收了我的豆子（我都沒用法術(shù)，自己一顆顆撿起的豆子），他們吃了我的蘋果，還說我欠了債，都?jí)耐噶恕瓎柰邸?/br>
    “轟隆隆——”風(fēng)起云涌，天地瞬間變了顏色。

    “啊——快跑，要下雨了?！焙⒆觽兺衅鸹@子往頭上一頂，倏地跑了大半。

    “九叔，曬場(chǎng)今天曬大豆，您慢走，我過去看看?！痹挍]落，小隊(duì)長(zhǎng)已飛快地朝曬場(chǎng)跑了過去。

    “九爺爺，”宋子蓮將藏在衣襟里，一直沒舍得吃的蘋果，捧著遞了過來，“您把這個(gè)給福寶吧，讓她別哭了，”小女孩說著揪了揪衣角，怯怯道：“是我不對(duì)，我不該……幫她拿蘋果換工分的?！闭f著同樣委屈地眼圈一紅，淚水啪啪地往下滴。

    “怎么能怪你呢？”宋士兵不滿了，宋子蓮把蘋果還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的也要還，問題是，他早就在伙伴們羨慕、嫉妒的眼神下吃完了，“明明是福寶自己把蘋果拿出來，要給人換的。”

    “別說了，”宋子蓮覷了眼老爺子望著福寶，好笑又好氣的寵溺眼神，忙道：“我該多勸勸她的，雖然她不聽?！?/br>
    “你沒勸她啊，”一位瘦瘦的小女孩疑惑道：“我聽福寶說，不換了不換了，蘋果不能分著吃，會(huì)吃到別人的口水的……”

    “馬小丫！”宋子蓮回頭給了她，一個(gè)警告的眼神，“你又沒有拿豆子換蘋果，又離得我們遠(yuǎn)遠(yuǎn)的，不要含糊地聽上兩句就編瞎話?！?/br>
    “我沒有?！瘪R小丫倔強(qiáng)道。

    “你就有，我跟福寶、子蓮一起出來的，她們說了什么，我不比你清楚，再敢胡說，我揍你哦！”說著宋士兵舉起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