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他有那么點兒感動也正常?！?/br>
    還沒等喬樾回話，求是又問：“現(xiàn)在拿下了吧？這么三從四德的，她能有什么不滿意?！?/br>
    喬樾笑了下：“滾?！?/br>
    往事不堪回首，求是至今提起仍有些怨念：“我可這輩子都記得你大一新年前冒雪拉著我排隊去買票看她那景兒，我沒被凍死在那時候活到現(xiàn)在容易嗎？要是不成，她嫁誰我都去婚禮上掀桌。你信不信？”

    喬樾信求是做的出來。

    是兄弟，為了他，求是什么都敢做。

    換他也一樣。

    當年求是也曾反對他參選潛航員，極力阻止他遠赴國家深?；?。

    求是總說像他這樣的人，應(yīng)該活在熱鬧的地方，賣個笑，聊個天，而不是獻身于喜怒無常的深海。

    喬樾感謝求是的愛護。

    但他那時一意孤行。

    當時的他考慮的淺，可現(xiàn)在的他并不為那時的選擇后悔。

    近些年，愛那抹蔚藍，和愛商流沙，幾乎組成了他的生命。

    ***

    至于掀桌……

    求是永遠沒有機會。

    有他喬樾在，她永不會另嫁。

    ***

    掛了求是的電話，喬樾邁步往車的方向走。

    走至車前，他的手還沒碰到車門，突然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出，把他留在了原地，絕塵而去。

    喬樾盯著車尾看了半響，突然笑了。

    難怪商流沙建議他下車接電話，也沒有在被他噎之后回擊。

    她悄無聲息地按捺不發(fā)，就等這一刻呢吧！

    喬樾沒急，沒追。

    他在橋上走著，慢條斯理地重新將手機掏出來，撥給商流沙。

    看起來還像一顆恣意挺拔的喬木。

    隔了一會兒，商流沙才接。

    接了還半響無話。

    喬樾先投降：“流沙，前面有人背影看著特像我，你一時眼花開車去追？”

    商流沙：“……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想明白該說什么，教育好你的嘴。”

    喬樾不再撩她：“聽你的。所以，你什么時候倒回來？

    商流沙很坦然：“前方三百米，你走過來。”

    喬樾掙扎了一下：“路滑，走不快，況且我真心實意地覺得這樣是在浪費你和小費的生命?！?/br>
    “五百米?！?/br>
    喬樾呵了下：“別，我報警？被遺棄。”

    “110，別撥錯號碼?！?/br>
    喬樾眼眸漾出幾許暖光：“我錯了?！?/br>
    “哪兒？”商流沙即刻追問。

    喬樾迎著日光，信手拈來：“你剛走，我就想。且羞于說。”

    這樣的話，帶著玩笑的口吻認真說，并不難。

    喬樾此前很少這樣做，可他上手快。

    人是一種需要表達的動物，讓對方知道，讓自己坦白，而不是靠猜。

    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的花言巧語，用心說，那些話不過就是日常用語。

    商流沙：“……”

    神經(jīng)病發(fā)作也要有個限度。

    “你別過來了，倒回n市，我眼不見為凈?！?/br>
    日光透過雪折射進喬樾眼里，白茫一片，有些刺眼。

    喬樾笑得燦如此刻正午這一輪太陽。

    他這次沒挑釁：“我給你導(dǎo)航，一路向北，很近。你要是覺得累，哪怕分兩段來開。我會慢慢往前走，縮短距離。”

    他站在橋的北端。

    她往北，終點就會是他。

    “下不為例?！备袅巳?，他聽到商流沙妥協(xié)。

    她話落這刻，喬樾覺得眼前的寒風，瞬間都停了。

    她壞？

    沒關(guān)系，他善解人意。

    ****

    再上車，司機又成了喬樾。

    商流沙不再追問聚會的事，她等喬樾將來主動說。

    往曇縣這六百公里的路即將行至盡頭，很多事在這條鋪滿冰雪的公路上被改寫。

    那些事都不在她出發(fā)時的計劃之內(nèi)，可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也沒什么不好。

    人生嘛，全按計劃之內(nèi)的來，那有什么意思。

    這一路走了兩天，不算跨山越嶺，也可不算容易。

    當夜十一點，他們終于踏入曇縣地界。

    ***

    曇縣面積不大，居民卻多。

    縣城中道路狹窄，建筑老舊。

    雪夜夜深時，街邊開放營業(yè)中的店鋪稀少。

    喬樾將車停在視線之內(nèi)尚在營業(yè)，且可見店周停放著些許車輛，像是仍有不少顧客在內(nèi)的一家拉面館。

    商流沙和費因格下車，先喬樾一步進入店內(nèi)。

    內(nèi)里的環(huán)境不似室外那般寂靜，有些嘈雜。

    三三兩兩的顧客散落在店內(nèi)不大的一個個長方形餐桌旁，有的看起來像是周邊吃夜宵的居民，細嚼慢咽；有的則像是在附近才收工的打工者，狼吞虎咽。

    室內(nèi)溫度比室外涼氣都往人骨縫中滲的情況暖很多，一個個餐桌上擺放的食物，仍然冒著不絕的熱氣。

    商流沙和費因格挑了臨近店門的位置相對而座。

    喬樾推門而入自然而然地坐在商流沙身側(cè)，瞬間店內(nèi)有更多的目光投射向他們。

    氣質(zhì)出挑，讓他們顯得更為格格不入。

    商流沙拉開沖鋒衣的金屬鎖鏈，知道他們身上帶著明顯的異鄉(xiāng)人、過路客的氣息，也沒想要遮掩。

    前方那桌的顧客正吞煙吐霧，煙圈一圈圈散開，像他們這側(cè)飄過來。

    喉嚨有些癢，她咬了下唇。

    角落里懸吊在天花板下的電視機，正在播放新聞紀實類的節(jié)目。

    電視機老舊，畫面質(zhì)量很糟糕。

    一段音樂結(jié)束，電視中傳來記者采訪嘉賓的一問一答聲。

    商流沙沒注意電視屏幕，她只在聽。

    記者問：“國內(nèi)的深潛事業(yè)剛起步，我知道曾經(jīng)有很多次，躍龍?zhí)栐谙聺撟鳂I(yè)中，出現(xiàn)過驚險時刻。在生命遭到威脅的時候，有沒有后悔當初的選擇？

    嘉賓答：“后悔的是，也許可以在作業(yè)中做得更好，不后悔做的最初的選擇?！?/br>
    商流沙聞言猛地抬頭看向電視屏幕。

    那一方畫面閃著些許雪花干擾視線的小熒幕上，喬樾那張臉別說隔著雪花，化成灰，她也差不多認識。

    ***

    喬樾折好一張餐巾紙，遞給她。

    商流沙接過，看他的目光帶些審視。

    喬樾目光跟著她，然后又從中發(fā)現(xiàn)了些許……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