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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一路無話,不知不覺過了月余,終于離了雍國國境。又向南行了兩個多月,就來到昭國京都盛京。禁軍自然不能進城,只魏平和梁毅領(lǐng)著十幾名親兵護衛(wèi)著李晏等特使,其余的禁軍都駐扎在城外,待同昭國來使交接過后,就會返回雍國。距盛京還有十幾里地,昭國派來的館伴使已帶著大隊人馬,擺出全副儀仗恭迎出來。對于李晏一行,昭國也非常看重,派出了信王作為正使。信王是昭國如今的元祐帝的一母胞弟,因著李晏已冊封郡王,他們自然要派個親王來身份上才匹配。兩國使臣會面,一舉一動都有定規(guī),李晏早被教導(dǎo)了無數(shù)遍,此刻只需穿著他的小號郡王服,戴著沉甸甸的配飾,全副披掛、按部就班地當個花瓶就好。對面的信王也十分年幼,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材高挑,不過樣貌也就中等偏上吧,勉強稱得上英武,所以李晏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是個十足的外貌協(xié)會成員,真是要不得。在城外逗留了不短時間,一行人才進入盛京城。作為都城,盛京城墻堅固,城內(nèi)建筑四平八穩(wěn),道路寬闊通達,一派盛世氣象。李晏所住的清寧王府就坐落在皇城腳下,占地二十多畝,府內(nèi)亭臺樓閣、花木茂盛,可比絳雪閣強了不知多少倍。內(nèi)侍宮女們早早地就進城來收拾王府,等李晏到的時候,已看不出半點雜亂。一路穿過數(shù)個花廳游廊,來到內(nèi)院主屋,熱水早就準備好了,李晏去浴房洗了澡,自有人拿了溫?zé)岬陌撞冀斫o他擦拭干凈,又伺候他換上家居常服,腳上也換了輕便的軟鞋。他現(xiàn)下穿了一身蔥青色繡云紋長袍,雖然顏色鮮嫩了點,不過他年紀小,這樣只顯得粉雕玉琢、天真可愛。李晏的奶嬤嬤崔氏捧了杯新茶遞給李晏,又笑著夸贊他:“瞧咱們晏哥兒生得多俊,怎么穿都好看。老奴聽底下小太監(jiān)說了,今個晏哥兒可把那昭國什么王爺比到了天邊兒去!”崔氏生著一張圓臉盤,看起來蠻和氣,也不過才三十多歲。從前因得罪了人,奶過李晏之后竟被撥去干粗使活,李晏得知了此事,瞧著她是個老實肯干的,又把她調(diào)回了身邊。崔氏對李晏自然一片忠心,李晏也很給她臉面,接了茶,笑著說:“嬤嬤眼里我怕是穿麻衣也是好的。嬤嬤也奔波了半日,快去歇歇吧,以后還有的您忙呢?!?/br>“哪里能歇喲,外面還有一堆箱籠物件要拾掇,不看著可不行?!贝奘闲Φ溃瓣谈鐑和砩线€要赴宴,趕緊歇著養(yǎng)足精神,老奴先告退了?!贝奘铣隽朔块g,李晏喝了杯熱茶,,才在內(nèi)室躺下,因為李晏不喜歡一堆人待在屋里,就只留了況小六一人伺候。李晏閉著眼睛躺在小榻上,況小六就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床邊,兩手托著大腦殼,輕聲細語地把今日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告訴給李晏知道。這也是李晏吩咐的,他要在昭國慢慢站穩(wěn)腳跟,府里的下人當然得梳理一遍,了解了情況才好動手。不過李晏到底是累了,聽了一會兒就發(fā)出微微的齁聲,這一路雖然處處有人伺候,也很費心力。很快,太陽偏西,李晏又精神煥發(fā)地起床梳洗。換上正裝,隨同諸多使臣一道去皇宮里參加特為他們舉辦的接風(fēng)宴。宴席設(shè)在皇城內(nèi)西南方的一處大花園內(nèi),此時已是六月,滿園奇花異草爭相開放,濃香陣陣,沁人心脾。宴席就設(shè)在花園正中的大穿堂內(nèi),周圍燭火通明,恍若白晝。諸多的皇室貴戚和文武高官一排排跪坐在各自的食案后,正中主位上坐著的自然是昭國的元祐帝賀琇。李晏排在賀琇的右手邊,一抬頭就能看到這個有些瘦弱的青年皇帝。昭國這幾代的皇帝壽命都不長,沒有一個活過五十歲的。賀琇九歲登基,如今也不過二十七歲,但看他臉色蒼白似雪,人也單薄如紙,一副先天不足的樣,“英年早逝”這個詞十有八-九會成為他未來的百科注解。不過比起李晏那個一月見不了幾面的便宜皇帝老爹,賀琇可要和善多了,不僅沒有什么皇帝架子,說話聲音尤其好聽。昭雍兩國皇室本就是世代姻親,賀琇的生母德安太后是雍國大長公主,也就是李晏的大姑母,所以李晏和昭國這一代的皇帝王爺之類的都是姑表兄弟。這一沾親帶故的,說起話來就親近了不少。李晏看著年紀小,內(nèi)里可是個十足的成年人,心思活泛,口齒又伶俐,三言兩語就將這幾個月的旅途見聞描繪地趣味十足。賀琇和大部分宗室子弟都未出過盛京,倒是聽得入了神。周圍的雍國使臣看著從前無甚出眾之處的三皇子和昭國一眾皇室貴胄相比也毫不遜色,原本還擔(dān)憂他會怯場,此時紛紛安下心來。這時候,一曲雅樂奏畢,在更換樂器的當口,一人站起身,舉起酒杯向賀琇、李晏等人致意,而后慢悠悠說道:“聽聞雍國乃禮樂大國,詩文隆盛之邦,今看清寧王年不及弱冠,但言談頗有大家之風(fēng),想來必定文采出眾。只聽曲實在無甚樂趣,小王這里請陛下旨意,叫諸人各為今日盛宴賦詩寫文,也是一樁雅事?!?/br>李晏抬眼打量了幾眼說話之人,只見這人約莫二十歲左右年紀,生得白白凈凈,頗為斯文,身上也是一身郡王服。宴席開始時有介紹過,李晏還記得,這人也是質(zhì)子,是來自黎國的慶端王徐誠。黎國是緊鄰著昭國的一個小國,跟雍國不能比,估計這位老兄非常擅長詩文,就想刷一下存在感,順便讓李晏丟個大人,也給雍國抹點黑。這人倒是一下子就找準了李晏的弱項:他根本不會作詩,就是想抄襲也只記得課本里學(xué)的幾首古詩,特別長的那類也忘光了,哪里記得有什么是適合宴會上用的!李晏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沒想到元祐帝還未開口,對面的信王先把筷子一摔,冷著臉說:“隨意飲酒吃飯便是了,偏要弄什么風(fēng)雅,本王便不會作詩,慶端王是否要將孤這般不識禮樂的粗人通通攆出去才好?”有人解圍,李晏不由得偷樂。這信王從小習(xí)武,聽說十歲就領(lǐng)兵了,而且深受元祐帝的信任,小小年紀就統(tǒng)領(lǐng)了昭國的京師禁軍。讓這樣的武人寫詩,根本是給人難堪嘛,而且此刻席上還不止信王一個武將,不少人看徐誠的眼神變得十分的不友善。見得罪了信王,徐誠臉色一白,賀琇就笑著出來打圓場:“信王生就這副直性子,慶端王切勿同他計較。十弟,你也記著和氣些,下回再不可這樣說話了?!焙浅獾脑挷煌床话W的,擺明了皇帝根本沒怪罪信王,徐誠只好滿臉通紅地坐下來,再不敢出聲了。不需要做文抄公,李晏倒是很高興,看到信王的冷臉也順眼了許多,在信王看過來的時候還彎著眼睛回了個笑。然后信王竟然也回了他一個淺笑,雖然笑容很短暫,李晏覺得這人肯定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