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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手?!?/br>傅明皇也覺得自己固執(zhí)了,但他實在不想松手,傅墨愿意讓他親近的機會不多。“爸爸喂你。”傅墨眼角帶笑,但那是嘲笑。有時看到傅明皇這副樣子挺讓他解氣的,傅明皇對誰都是兇神惡煞的,對他卻只能低眉順眼。這還真讓傅墨心情不錯,他張開嘴等傅明皇喂他:“啊?!?/br>傅明皇難得地笑了,他也就只有對著自家寶貝,才能伺候人也伺候得這么高興。喂人吃飯總不如自己吃來得順手,傅明皇再小心也免不了湯水醬料沾到傅墨嘴角上,傅墨皺著眉頭嫌棄他笨手笨腳,他也都笑著答應(yīng),然后用餐巾輕輕擦去嘴角的菜漬。傅明皇從沒想過,喂人吃飯竟然會是令人如此幸福的事,他恨不得傅墨永遠都吃不飽,讓這一刻長點,再長一點。那天晚上傅明皇睡覺都做了美夢,夢中傅墨對他笑,用溫暖的聲音叫他爸爸??赏蝗婚g那張笑臉就變了,變得痛苦扭曲,變得傷痕累累。他被自己壓在身下絕望地求饒,他說傅明皇我會恨你的,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傅明皇從床上猛然驚醒,后背都汗?jié)窳?。傅墨那天的樣子已?jīng)不只一次出現(xiàn)在他夢里了,每一次都那么真實,那么殘酷。他是對傅墨下狠手的人,這個事實讓他比傅墨還像在受刑,每次驚醒都伴隨著渾身的疼痛,好像五臟六腑都被人攪碎了。傅明皇快要受不了了,吃飯的時候明明讓他這么幸福,可是閉上雙眼,內(nèi)疚和后悔就把他折磨得潰不成軍。他拖著疲軟發(fā)麻的身軀下床,他迫切地想要看看傅墨,要看到他健康安好,才能稍微好受一些。這天晚上傅墨沒有鎖兩個房間之間的內(nèi)門,傅明皇輕手輕腳地擰開把手,光腳踩在柔軟的絨毛地毯上走到傅墨床邊。傅墨睡得安穩(wěn),均勻的呼吸聲和被子下緩緩起伏的身軀好像一支鎮(zhèn)定劑,讓傅明皇慌亂跳動的心臟慢慢安靜了下來。傅明皇長舒一口氣,跪在床邊握住傅墨露在被子外的右手,像是憐惜又像是感激,不斷地吻著手掌里握著的嫩白的指尖。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呢?傅明皇覺得他的潛意識似乎都在逼迫自己放手,放棄對他的念想,這似乎是唯一的解脫辦法??筛得骰噬岵坏冒?,他比誰都清楚,這一放,他今生今世就不可能再對傅墨有什么指望了。傅明皇覺得老天真狠,要用徹底失去的刑罰來懲罰他。等傅明皇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他已經(jīng)忘了上一次落淚是什么時候,或許積壓了太久太久,讓他無力忍住拼命溢出的淚水。傅明皇彎下腰抱住傅墨,冰涼的唇瓣壓在傅墨溫熱的頸窩上,顫抖著像在告別。傅墨被摟得喘不過氣,緩緩睜開眼,意識緩慢回籠,他才意識到有人抱著他,頸邊還濕濕的。傅明皇在哭。這個念頭讓傅墨都顫抖了一下,心里什么情緒都上來了。此時的父親不是高高在上殺伐決斷的帝王,他脆弱到流淚,在自己的懷抱里企圖尋求安慰。他再怎么對不起他,他也是他的父親,是他生他養(yǎng)他寵他愛他。傅墨到底是心軟,或許只是一瞬間,但他的痛恨和失望就像一張薄紙,被傅明皇的眼淚給浸濕了、打爛了。真卑鄙啊,傅墨心想,竟然用眼淚??伤€是沒忍住,張開雙手,抱住了傅明皇寬厚的背和輕輕顫抖的肩膀。溫暖的懷抱,在傅墨抱住他的一瞬間,傅明皇突然就明白了,其實不是傅墨依賴他,從頭到尾都是他在依賴傅墨,依賴他的嬉笑怒罵,依賴他慈悲施舍的溫情,依賴他給自己的寬容。傅墨到底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還是來懲罰他的,傅明皇已經(jīng)分不清楚也無力去想了。他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傅墨愿意拯救他,他會跟他上天堂;如果傅墨是來懲罰他,那他愿意為他下地獄。第16章再見第二天清早傅墨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傅明皇的睡臉,他恍惚地回想起昨晚,好像做夢一樣,如果不是傅明皇睡在他面前雙眼還有點腫,傅墨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半夜的時候人醒來了理智還睡著,這會兒思緒都回到傅墨腦中了,他才開始納悶傅明皇昨晚何以那么反常。傅明皇這種人竟然也有眼淚,傅墨覺得不可思議,到底是怎樣的情緒,才能讓那么霸道的男人都會掉下眼淚?他想不透,安靜地看著傅明皇的臉,好像他臉上有答案似的。最后傅墨沒看出答案,卻看清了傅明皇臉上的皺紋。他已經(jīng)四十多了,這幾年感覺他老得尤其快,仔細看能看到眉間細細的川字紋,但他幾乎沒有眼角紋,傅墨苦笑,傅明皇很少笑,怪不得沒有眼角紋呢。鬢角的一絲白發(fā)抓住了傅墨的目光,越看越扎眼,傅墨受了蠱惑一樣伸出手去,幾乎是觸碰到傅明皇發(fā)鬢的瞬間,傅明皇睜開了雙眼。“……寶寶?!痹缟系穆曇暨€有些啞,聽得傅墨心頭一顫。傅墨趕緊收回手,卻被傅明皇握住,貼在自己臉上。傅墨不自在起來,想要抽手傅明皇卻沒有要放的意思。睡在一張床上四目相對,太尷尬了。傅墨眼睛看向別處,“早……早上好?!?/br>“早上好。”傅明皇又揉了揉他的手背,放在唇邊親了一下才放開他。傅墨沒有豎起全身的防衛(wèi)推開他,傅明皇高興得心跳都變快了,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地抱住傅墨。可他也明白,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這小半年他把傅墨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傅墨也只是勉強能放下對他的戒防而已。昨晚他那一哭,竟然能換來一次擁抱,這已是在傅明皇意料之外,他自知不該再有更多期待。傅明皇很安分地離開了傅墨的房間,甚至都沒敢多碰他一下。傅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竟然還有一絲心酸。傅墨差點就覺得自己要原諒傅明皇了。其實傅墨想他們之間沒什么所謂原諒不原諒的,不管怎樣,傅明皇都是他的父親,血緣注定跟隨他一世。更何況他早知道傅明皇對自己的心思,行差踏錯到這一步,傅墨自己也不能說完全無辜。但就算他原諒傅明皇,也不代表他能回應(yīng)傅明皇的感情。他的原諒是出于兒子的身份,也僅限于此。潘雨梅又來信了,這次還有B超的圖片,傅墨看著那個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軀,心都要化了。這是他的孩子,傅墨輕柔地摸著紙上的圖片。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傅墨覺得是時候該離開了,潘雨梅懷胎十月都沒有人陪伴,他不想到她進產(chǎn)房的時候還是獨自一人。“爸,我想出國。”傅墨是在餐桌上說這句話的,猝不及防,也沒有給傅明皇反應(yīng)的時間,“去澳大利亞,已經(jīng)找好學校了,我想過去讀兩年書。”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