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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會起一層焦黃的硬皮,這樣的饅頭,府里的新任管家馬婆子最愛吃,總是先揭起一層黃皮吃,然后再慢慢享用里面的白嫩喧軟的饃心。他抬起手背撩起肩膀上搭的一條棉巾,側(cè)著臉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低頭將沉重的面盆傾斜在面案上,撥出里面發(fā)泡成蜂窩狀的面團開始揉面,很快,已經(jīng)揉好的面團整齊地放在一個用秸桿做成的圓形桿簾上慢慢醒。姑姑說真正的好面點師應(yīng)該做到三光:盆光,面光,手光。而他總是除了面團揉的光溜溜外,手上不僅一層干硬的面皮,而且面盆上還沾著一層面皮。所以說,葉剪秋他這個面點師還不算合格,只做到了“一光”。過了一會兒,雪白的面團就膨脹起來,就像一個個待烤的面包。這時候水剛好開了,熱騰騰的白煙從鍋蓋四圍升起,他掀起鍋蓋,將揉好的面團一個個放入籠屜,一口氣放了三層,伸出手指點兵點將的數(shù)了數(shù),又是二十七個。這二十七個饅頭只夠府里的人吃上一天,還要再蒸上一鍋雜糧餑餑才行,這樣搭配著吃才夠府里的人吃上兩天。他又放下鍋蓋,又找到幾條厚厚的發(fā)黃的粗籠布將鍋蓋周圍蓋嚴實,最后又搬來一塊黑色的大石將鍋蓋牢牢壓上后,才算松了一口氣。蒸饅頭的時候,千萬不能漏氣,也不能半路掀蓋查看,否則一鍋饅頭就像黑硬的石頭再也蒸不熟。姑姑總說,饅頭也會害羞,半路看它會被氣死。他隨手拍了拍身上的圍裙,一股白色煙塵蓬開,雖然自己的頭發(fā)被棉巾包裹著,但是臉上和手上仍沾著面粉。葉剪秋坐在灶邊黑色的小板凳上看著紅紅的火苗發(fā)呆,聞著廚房里熟悉的柴火味和面香味仍覺得像一場夢。這樣的活兒他小時候經(jīng)常做,雖然初來此地很陌生,但是很快就習(xí)慣了。去井邊挑水的時候,肩膀上扛著一根扁擔,前后兩個木桶顫顫悠悠,他抓著麻繩如同挑夫那樣很快就能將幾大缸水桶挑滿。水缸上還貼著春節(jié)的時候貼的紅紙,上面上的字已經(jīng)有些掉色,但是仍能看出“清水滿缸”四個有力的大字。這幾個字也許是前任府里的主子們寫的,字體很工整有力,只可惜只見其字再也不能見其人了。這些前任的主子們已經(jīng)遠赴它鄉(xiāng)另謀生路,只留下這些殘留的字跡讓人遐想。廚房面積很大,墻角一側(cè)還有幾個大木桶,分別裝著面粉,豆類和谷物,有幾個小木桶里面則是一些雜面,地面上的柳條大筐里放著大蔥等瓜菜,墻上掛著一串串的大蒜辣椒,還有幾串包著皮的玉米。寬大的案板邊放著幾個黑色的陶罐,里面有粗鹽,堿面還有少許調(diào)料。這廚房里的所有東西,都是葉剪秋一點點在這二個多月的時間里采集來的,每個月馬婆子給他兩吊錢的伙食費,他得精打細算,勤儉持家。廚房南側(cè)格形木欞窗戶半開著,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棵粗大槐樹,四月中旬,此時正是槐花盛開的季節(jié),滿樹串串的白花稠密的幾乎看不到綠色的葉片,隨著微風(fēng)而來,一股清甜的槐香和幾片白色的花瓣從窗戶里飄了進來……此時,有個丫頭從門外探頭探腦的進來,對他道:“剪秋哥,馬嬸子讓你快點做飯,說是一會兒晉伯和朝歌兩位大人也要來府里用飯?!?/br>“原來是采霜??!我知道了,絕對誤不了?!?/br>采霜聞著廚房里醇厚的饅頭麥香味,不由的深吸了一下鼻子,笑著道:“剪秋哥,你手藝真好,我在陳典史家做過工,也沒能吃到這樣喧軟好吃的饅頭?!?/br>“呵,我用酵粉發(fā)的面,當然好吃。”這里的人只習(xí)慣將面粉做成湯餅,面餅,干餅,卻不擅長蒸,所以,這蒸饅頭的手藝倒是挺吃的開,就連常來磳飯的朝歌和晉伯也常常連吃帶拿。“剪秋哥,你先忙著,馬嬸子讓我去給府里的人納鞋子,我得走了。”“去吧!”采霜又看了一眼冒著蒸氣的大鍋,戀戀不舍的走了。這些府里的下人,每頓只配一個白面饅頭,但是雜糧餑餑和咸rou菜湯不限量,管夠!所以,葉小溪每天捧著白面饅頭就像過年一樣高興。這二個月內(nèi),晉伯和朝歌不僅帶人抬進來了很多用具,還帶進來一幫婆子丫頭。七進七出的大宅子里終于又多了一些花枝招展的丫環(huán),更是多了一些青春的氣息,惹的馬友道沒事就背著手站在院子里,像個大領(lǐng)導(dǎo)似的看著那些丫頭在馬婆子的指揮下干活兒。她們在老夫人的屋里掛了水晶窗簾,輕紗隔幔,展開了八扇的花鳥屏風(fēng),抬進了紫檀寶閣,黃花梨木梳妝臺,雕花牙床……婆子和丫環(huán)們還在陽光燦爛的院子里不停的縫制棉被和靠枕等物品,準備迎接尊貴的老夫人到來。看到眾多丫環(huán)和婆子,以及煥然一新的司徒府后,葉剪秋這才真正覺得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盡管這是一個在歷史上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朝代。葉剪秋約摸著時候差不多了,灶膛里的柴火也快燒盡了,他這才將大鍋上的石頭搬開,拿起了濕漉漉的籠布,一把掀開燙手的鍋蓋,熱氣騰騰中一大鍋子白胖胖的饅頭就成了。他用涼水浸了籠布,墊著手飛快地將一個個白饅頭拈起來放到一邊的簾板上。饅頭蒸完后,又趁著余火,往鍋里加了些底水,將握成拳頭大小的雜糧餅子飛快地貼在鍋沿上,然后又在籠屜里放上籠布,開始將雜糧餑餑邊團邊放。那些雜糧面團很散,沒有白面團粘性強,葉剪秋一只手貼著另一個手掌心,邊沾水邊飛快地手心里旋轉(zhuǎn),很快,一個尖尖的內(nèi)心有空窩窩的餑餑就團成了,他將餑餑放進籠布上,又整整放了三個籠屜才蓋上鍋蓋,搬上大黑石壓緊。葉剪秋蹲下來,又往灶里加了一根粗木柴就提個籃子往后院的菜園子去了,那里有他的滿滿一院子的蔬菜,他要摘一些中午做的食材。☆、十一西人愛種花,國人善種菜。聽說西方人很精通園藝,每家每戶都打理的像個小花園似的精致,而葉剪秋這個典型的國人就非常擅長種菜。做為農(nóng)村里出來的孩子,對土地格外珍愛,這個菜園子邊邊角角都被葉剪秋種滿瓜菜。“清明前后,種瓜點豆”,這個時候種瓜菜是最好的季節(jié)。葉剪秋很“貪心”,這個菜園子凡是有土地的每個角落他都沒有放過。他將那些泡了幾天,鼓鼓囔囔已經(jīng)發(fā)芽的種子,學(xué)著姑姑的樣子,用手指往地上按下一個個深深的小圓坑,然后將種子按在土層下。而有些種子外殼很堅硬,將它們用腳在地上搓了搓,將外殼微微搓裂,然后才撒種。菜園子按品種分隔開來,規(guī)劃成一壟壟一畦畦,有搭了棚架的豆角黃瓜,也有爬在地上不時纏著腿絆著腳的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