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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禍害遺千年,往常人得了中風這樣的重疾,指不定這一輩子都癱在床上了,龔氏卻只躺了不久,就又生龍活虎的了。只是一雙腿卻沒了知覺,性子也變得愈發(fā)暴虐。 夏侯鑾不動聲色的將龔氏扔掉的信件撿起來,粗粗掃了一眼,面露狂喜,甚至面容變得有些扭曲,不復往日的溫潤。 “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夏侯鑾手激動的顫抖,瞪大了眼睛,沖到龔氏面前去給她。 龔氏面容蒼老了許多,像是個瘋婆子,披頭散發(fā)的揪著夏侯鑾的衣襟“什么?你在說什么鑾兒,他們是在輕慢咱們!”她狠狠的咬著牙,嘴唇發(fā)抖,額上青筋蹦出“他們是見我落魄了,好欺辱了,來埋汰我呢!” “母親,你瞧,他有錢!咱們現(xiàn)在正缺的就是錢!”夏侯鑾欣喜若狂。 自從夏侯召將管家之權拿走,也并未給他們月例銀子,他們的日子就過得緊巴巴的,這正是好機會!有了錢不別的不就全有了? “那我上哪里去給他找個權貴?現(xiàn)在我足不能出戶!一點兒實權都沒有,哪個世家太太愿意跟我來往?”龔氏恨恨的捶了床。 夏侯鑾神秘的湊近龔氏的耳畔,小聲耳語,語氣里滿是志滿意得“這不府里就有一個嗎?年紀輕輕,手握重兵,權貴中的權貴!” 龔氏的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不斷的喃喃附和“對!你說得對!那個小崽子,雖說名聲差了些,但的確是權貴中的權貴!生的還一副迷惑人的模樣,哪個姑娘見了不心動?怕是只沖著那個臉,就能要死要活的嫁過來了?!?/br> “咱們還是要從長計議?!毕暮铊幚碇巧写?,按住了龔氏的手臂。 第三十七章 木宛童第二日,也就是大年初一,果真起晚了,一睜眼天已經大亮,她撩起床帳子,睡眼朦朧的去看外面的時漏,才發(fā)覺已經辰時。夏侯召已經不在床上,大約是出去練劍了。 她放下床帳,回身卻摸到枕頭下有東西,硬邦邦的。木宛童摸索著將其掏出來,發(fā)現(xiàn)是個檀木匣子,一旁還放了個鼓鼓囊囊的紅包。 檀木盒子與正常的首飾盒子大小一般,雕刻的古樸稚拙,上面是紫荊花的花紋,紅棕色的木料,襯的她的手愈發(fā)白嫩細幼。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開這個盒子,床帳卻被人由外撩開了。 “童童,新年快樂!”夏侯召故作冷靜的道了句,聲音卻帶著明顯的顫抖,目光不住的瞥著木宛童手里的盒子。 被人抓到了睡懶覺到底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木宛童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抱著被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被子里的腳趾忍不住蜷縮起來“新年快樂?!?/br> “給你的新年禮物,看看喜不喜歡?”夏侯召語氣還算沉穩(wěn),但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來了。帶著幾分微不可見的忐忑,期待木宛童的反應,又生怕她不喜歡。 檀木盒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只通透清潤的玉鐲,不過小指粗細,十分的秀氣,正適合年輕的姑娘戴。 陽光下,那鐲子竟通透的似一汪泉水,水靈靈的清澈,里面夾雜著一絲嫣紅,像是摻了血一樣,純凈里帶了一絲妖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恐怕價值連城。 木宛童長在廣平王府這么多年,這樣的眼力見還是有的。 她啪的一聲將盒子關上,將其一把塞在夏侯召懷里“太過貴重的,我不能留著,這紅包我收下即可?!?/br> “紅包是給你壓歲的,聽人家說,小孩子過年的時候,家里人都要在她的枕頭下面壓一個紅包,這樣孩子就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這個鐲子是給你的新年禮物,不能混為一談。”夏侯召抿了抿唇,目色幽深。 木宛童一愣,多少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壓歲錢是家里的長輩給自家小孩子準備的,夏侯召給她算是怎么一回事?還是夏侯召就將她當作個孩子了? “你若是不肯要,那這鐲子便無存在的價值了,碎了就是。”夏侯召從盒子里撿出鐲子,握在手里,語氣里并無半分的珍惜。 木宛童曉得他那股子暴殄天物的勁兒,什么寶貴東西都不放在眼里,夏侯召說得出這能做得到,趕忙攔住他“我要還不成,你別糟踐東西?!?/br> 這樣的好東西碎了,即便不是自己的,也是教人心疼的。 夏侯召沉著的臉色這才綻開一絲裂縫,親手拉著她的腕子,給木宛童戴在手上,木宛童的手腕軟噠噠的垂在他的手里,白嫩的像是藕節(jié),趁著剔透的鐲子格外好看,有著干凈到想要人摧毀的美感。 夏侯召目光逐漸變得幽深,抬著她的腕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擦過他的唇邊。 “這是在樊門關的時候,護城河里的一塊兒石頭里切出來的。當日我前去打獵,無意間將箭射進了水里,破開了璞玉,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好東西,一直放在庫房,快過年了,就想著沒東西送你,便將這個磨出只鐲子?!?/br> 房內還是有些涼颼颼的,他怕木宛童凍著,將她的手又塞回暖和的被窩里,轉身去翻了房里燒著的炭火,好讓房里更暖和些。 冰清玉沁的鐲子戴在她的手上,有些水潤潤的涼意,她左右轉了轉,發(fā)現(xiàn)正正好好,戴上容易,要取下來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木宛童是極喜歡玉的,或許是因著她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玉髓,是她外祖父在她滿月時候親自給她掛上的,自幼未曾離身,佩戴久了,她對玉也就格外喜歡了。 原本那玉髓是鑲嵌在瓔珞上掛在她脖子上的,之后抄家她怕瓔珞過于華麗,引來賊人惦記,便用絲線搓了繩子,將玉髓掛在脖子上,一直好生藏著。 “母親,宋姬的臉是怎么回事?”高稔一身酒臭,頭發(fā)披散著,衣衫凌亂臟污,直沖到溫氏的房內質問。他最是中意宋姬的那張臉,只因與木宛童有三四分的相似,現(xiàn)在他的母親竟然給毀了。 溫氏正對著銅鏡梳妝,瞧著自己雖年紀漸長但依舊美貌的臉有幾分滿意,轉身卻瞧見高稔滿眼紅血絲的質問她,登時原本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 她苦心教養(yǎng)了二十年的孩子,傾注了所有的心血,生怕他走了歪路,一步一行都嚴格要求,就像對待珍貴的盆栽,不容多出一寸,也不容一處的不完美。好不容易在沈晰和走后,高稔不復她的期望成為鄴城世家中的第一公子?,F(xiàn)在高稔告訴她,你的心血全都白費了,他因為一個女人變得頹廢。 溫氏將手里的簪子狠狠拍在梳妝臺上“這就是你對母親說話的態(tài)度,大年初一,你不請安問好就罷了,竟然還敢這樣同你的母親說話,你眼里到底有沒有尊卑長幼!” 高稔被溫氏自小嚴苛的管教到大,心里到底還是怕她的,當即語氣軟了幾分“兒子不過是太過著急,口不擇言,還請母親見諒,是兒子的錯?!?/br> 溫氏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