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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將簾子放下,忍不住起了睡意,江氏將她摟在懷里,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拍了拍道“睡罷,快要到了舅母叫你?!?/br> 木宛童在江氏馨香的懷里蹭了蹭,聞見江氏身上的熏香還是多年未曾變的紫蘇香,免不了覺得熟悉和溫暖,小的時候江氏沒少摟著她睡覺,只是過了半刻,便淺淺的睡過去了。 江氏看著木宛童的臉忍不住心思百轉(zhuǎn),阿宛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和秘密,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她一手看大的孩子怎么能舍得?若是阿驪在多好,能親手將女兒送出嫁。 馬車上靜悄悄的,沒過多久,江氏也變得昏昏欲睡起來,眼皮不住的耷拉下來,卻忽然聽見外頭一陣sao亂異動,有馬匹嘶鳴之聲。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隱隱覺得不好,木宛童也聽見動靜,一個激靈精神了許多。 外頭傳來仆從顫抖的聲音“夫人,咱們恐怕遇見山匪了!” 江氏大驚,撩起簾子去探看,只見一隊人馬,手中提著鋼刀,將沈家的眾人包圍了起來。 那些人身上明顯有著血腥氣,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滾打出來的,臉上蒙著面巾,一言不發(fā),氣勢洶洶的繞著沈家的車馬打圈兒。 木宛童想要去看,卻被江氏一把按住了手,江氏沖她搖了搖頭,阿宛這樣美貌的一個姑娘露了面,恐怕會惹出什么禍端。木宛童聲音低低的喚了聲“舅母。” 江氏拍著她的背安撫“阿宛不要怕?!?/br> 外頭的山匪逐漸與府丁廝打起來,喊殺聲一片,木宛童趁亂還是向外瞧了一眼,心里卻生了疑惑。 她和夏侯召在一起的時候,見過不少軍中之人,外頭那些行兇之人,看著整齊有序,紀律嚴明,與軍中訓(xùn)練出來的士兵相似。一上來不要錢也不要人,只是一個勁兒的砍殺,恐怕遠非山匪那樣簡單。 眼見著沈家的府丁落了下風(fēng),江氏不免焦急,想要用錢財來換取眾人的平安,遂沖著外頭大聲喊道“你們住手,錢財都在最后一輛馬車上,你們拿了錢走人,莫要傷害無辜!” 外頭的廝殺依舊,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江氏忍不住白了臉,山匪不是要錢的嗎?怎么……怎么…… 木宛童沖著江氏搖了搖頭“舅母,他們怕不是山匪,是專門來取咱倆命的!咱們家是得罪什么人了嗎?” 江氏握住她的手,眼中涌起淚花“阿宛,這可怎么辦?沈家素來與人為善,怎么會得罪人?” 沈家素來和平安穩(wěn),又受百姓愛戴,江氏半輩子都過得平安順遂,哪里遇見過這樣兇險的場景,不免心神慌亂。 木宛童也想著不會是沈家得罪了人,開始回想自己是否得罪了什么人,但思來想去,她唯一結(jié)怨的就是龔氏與龐氏那幾個人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不了什么氣候,不可能是龔氏他們! 沈家的府丁已經(jīng)不剩多少人,其中有人大聲沖著馬車的方向喊了一聲“快撐不住了!帶夫人和姑娘快走!” 馬夫驟然驚醒,從一個突破口顫抖著手駕車,想要沖出去。 驟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道利箭破開了空氣,將馬夫一箭穿心,馬夫瞪大著眼睛不甘心的倒在地上,還保持著駕馬的姿勢。 馬車失去了控制。 第五十八章 兩匹馬受到了驚嚇, 不斷的嘶鳴, 橫沖直撞, 馬車內(nèi)異常顛簸。江氏的腦袋險些要磕到馬車壁上, 木宛童用盡全身力氣, 將自己的手飛快的在江氏的頭下墊了一下,這才讓江氏免于受傷,只是她的手卻紅了一大片。 此地四處都是山坡, 馬車奔騰的漫無邊際,身后跟著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賊人, 車廂外乒乓作響,有箭頭刺破馬車壁穿了進來,露出一個尖尖的頭。 馬兒受驚的上下顛簸, 木宛童深身子輕,險些被顛簸出去,緊緊的扒著馬車口才堪堪不會掉下去,只是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出去了。 一支箭破空而來擦著她的面頰而過,她鬢間的一縷發(fā)落在地上, 臉頰也火辣辣的疼,應(yīng)當是擦破皮了。木宛童顧不上關(guān)心自己到底會不會毀容, 現(xiàn)在能保住命就已經(jīng)算是不錯。 她忍不住想起夏侯召, 若是夏侯召在的話,她必然不會陷入如此窘境。 前方疾馳的馬忽然被一箭射中了喉嚨,頃刻斃命,笨重的身體轟然倒塌。馬車前本是有兩匹馬的, 這一匹死了,自然就塌了一半的馬車,另一只馬帶不動沉重的馬車,以及死去馬的尸體,只得痛苦的悲鳴。 木宛童的臉上濺滿了guntang的鮮血,身體已經(jīng)支撐到極限,開始發(fā)抖。 即便她的手還死死的扣在門框上,青筋畢現(xiàn),但卻難以為繼,江氏自身難保,實在沒法對木宛童施以援手。 咚的一聲,面前穿過一支三棱銅箭,箭身漆黑,箭尾是殷紅的,如血跡干涸。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將迎面朝木宛童而來的那支箭釘在樹干上,可見放箭之人箭法精準,又力拔山兮。 木宛童的手惶然的松開顛簸的車,心里一陣緊縮,狠狠閉上眼睛等待墜落的疼痛,已經(jīng)將雙臂擋在頭上。 卻不料落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她陡然間松了一口氣,又莫名覺得安心 ,抬頭去看 只見著一尖削的下顎,就被一件玄色的斗篷劈頭蓋臉的籠罩了,是她熟悉的皂角香。 “別看?!?/br> 木宛童揪著來人的衣襟,眼淚在看不見處滾了下來。 只見山坡上奔涌而來一隊人馬,飄揚著黑底赤紋的旗幟,氣勢洶洶,不可阻擋,將原本那些匪盜殺的一干二凈。 木宛童緊緊摟著夏侯召脖子,身體貼著他,夏侯召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撫,低頭隔著斗篷吻了吻她的額頭“沒事了,我來了?!?/br> 木宛童手指顫抖的碰了一下自己額頭,夏侯召的唇分明沒有真正觸到她,卻能灼熱的她心頭guntang。 她想要將斗篷揭開,卻被夏侯召按下“不要看。”外面都是血腥,他不想讓童童看到這些。 江氏倉皇的被人扶出馬車,鬢發(fā)散亂,腿腳虛軟,卻破音的喊了聲木宛童的名字“阿宛!” 江氏擔(dān)心木宛童出了什么意外,方才她眼睜睜看著阿宛掉落馬車,心里都漏了一拍,大腦一片空白,卻無能為力。 木宛童聽見江氏喚她,想要去看,卻被夏侯召霸道的按進懷里,他湊過去警告“不許過去!” 江氏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艷麗的男人橫抱著她的阿宛,還將阿宛的頭按在他懷里,關(guān)鍵是阿宛不僅身上蓋著他的披風(fēng),竟還依賴的摟著他的脖子! 江氏楞在那兒,覺得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她使勁兒的閉上眼睛,又睜開,掐了把虎口。 疼!都是真的! 夏侯召將懷里的人又向上提了提,走向江氏,面容依舊冷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