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年眉目彎成新月，他捏著額頭，眉間微微蹙起，青年關(guān)切道，“你怎么了？”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我沒了法術(shù)，到處被人追殺。。。。”

青年笑道，“還好是個夢，若不是夢。。?！?/br>
他也笑，“不是夢又如何？”

“若不是夢，我就將你關(guān)到荒無人煙之地，日日只能見我一人?！?/br>
“蒼羽！”他冷喝道，一道靈光驟然擊出，在對方臉頰留下一道血痕，“若再胡說，下次絕非這么簡單。”

青年毫不在意臉頰上的傷痕，依舊笑道，“開個玩笑，你怎么就當(dāng)真了呢?！?/br>
他冷冷道，“這并不好笑?！?/br>
“好好，我打不過你，這念頭自然只有斷了?！?/br>
他盯著蒼羽臉上的血痕，即使強(qiáng)大如蒼羽一樣的大妖，他也能輕松對付不是嗎？為什么那個夢里，他會失了所有靈力，像無頭的蒼蠅一樣逃命？這不是他，這個無能的自己，不會是穆云天。

晚些時分回到玉清教，師弟來報說山下鎮(zhèn)子有人被鬼附身，于是將鬼綁上山來求他們祛除，他點點頭道，等下就去，不用稟報師父了，這等小事不值得師父cao心。兩三下驅(qū)了惡鬼，又去練功場指點了師弟師妹們的法術(shù)，在眾小輩的一片驚嘆聲中回了水色云天。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這一覺并不踏實，似乎有誰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很熟悉，醒來后他一直想不起來，直到秦天溟吊著他的胳膊求指導(dǎo)時他才想起來，夢里聽到的聲音不正是他的嗎？可一問之下，天溟無辜道，他分明不曾在夜里叫喚過大師兄，同屋的師弟們也紛紛作證，難道是遇到夢魘了？

當(dāng)天夜里，他便留了心思，但很快陷入夢中，又是重復(fù)的有人在喚他的名字，依舊是秦天溟的聲音。他想找尋聲音的源頭，將元神分出進(jìn)入識海之內(nèi)，可識海內(nèi)一片蒙蒙，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他以為是遇上了難纏的妖物，可一連幾日也不曾探得究竟。

蒼羽看出苗頭，問他是否需要幫助，他笑著說不用，他很久沒遇見這么難纏的妖物了，心里還有些小興奮。又過了兩日，他終于自一點朦朧中找到了靈點，站在了所謂的妖物身前。是一個樣貌很平凡的男子，沉毅的眼，淡然的神情，他覺得這種神情有幾分熟悉，不由問道，“你是誰？”

男子看著他，也道，“你是誰？”

迷路的妖么？可身上沒什么妖氣，他邊想邊道，“在下穆云天?！?/br>
男子道，“你是穆云天？那季云鶴是誰？”

他微一怔愣，恍惚中又覺得自己該叫季云鶴，可他是季云鶴，穆云天又是誰？

還要再問，男子已自識海中消失。

第二日整日他都在想那個男子，蒼羽湊過來，“你想什么呢？”

他道，“蒼羽，我是否叫季云鶴？”

蒼羽朗聲大笑，“你分明是云天君，哪里來的季云鶴？”

他搖頭道，“可是我總覺得我該叫季云鶴，并非叫穆云天?！?/br>
蒼羽笑得幾乎岔氣，“這個時候就不要糾結(jié)這些了，名字本來就是代號，季云鶴、穆云天，你們都是云字輩的，沒差了。”

也許真是自己執(zhí)著入妄了？

當(dāng)日夜里，他又見到了那個男子，和上一次一模一樣的場景，男子道，“你不愿意承認(rèn)嗎？”

他道，“承認(rèn)什么？”

“沒有法力、無能的自己，被普通妖魔到處追殺的自己?！?/br>
他心頭劇震，那個夢！難道那不是夢？

一雙手攀上自己的肩膀，容貌迤邐的青年呼著熱氣攀在自己肩上，“那是夢，就好像現(xiàn)在，我們也是在你的夢中。”

“蒼羽，”他一甩拂塵，將蒼羽擊退數(shù)步，“我說過，不要擅自進(jìn)入我的識海?！?/br>
“我聽見你叫我的聲音，所以我來了?！?/br>
“我沒叫過?！?/br>
男子默默地看著他們，朝他伸出一只手，這是。。。邀請？他往前走了一步。

“不要過去！”蒼羽大叫著抱住他。

男子道，“穆云天是誰？季云鶴又是誰？”

腦中突然有什么東西閃過，他知道了答案，“季云鶴是穆云天，穆云天就是季云鶴?！?/br>
“我是你，你是我。”

蒼羽在身后叫道，“不是！強(qiáng)大的法術(shù)、出眾的容貌、高貴的地位，這才是云天君！”

男子只是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決定。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站??！”蒼羽大吼，“留在這里不好嗎？！你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云天君，為什么要回去？為什么要回去做一個無能的道士？！”

自爆、重生、沈辰逸、積雷峰。記憶猶如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是穆云天，也是季云鶴，那個眼里仿佛永遠(yuǎn)有化不開的濃稠的季云鶴。

“蒼羽，你并不懂我?！彼麍远ǖ叵蚯白呷ィ瑢⑹指苍谀腥松斐龅氖稚?，“完整的季云鶴與云天君，才是真正的穆云天?！?/br>
第41章積雷峰（四）

“啪！”紅光爆裂，一尊刻有繁復(fù)花紋的明珠應(yīng)聲而碎，碎片掉落在地上，斷成幾面的玉中映出蒼羽陰郁的臉色?！n羽，你并不懂我’，這句話像一根刺扎在蒼羽的心中，“完整的季云鶴與云天君？呵呵，云天，你依舊讓人愛得咬牙切齒呀?！?/br>
“大師兄！”一陣疾呼沖入腦海，季云鶴自神思昏泯中醒來，一睜眼，就見到秦天溟和楚寒關(guān)切的眼神，他一一看過去，只覺全身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右手臂，想動動手指，發(fā)現(xiàn)整條手臂沒了知覺。“你們怎。。。”沙啞的聲音聽得秦天溟眼圈一紅，抱住他道，“大師兄！”

想要再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他能說什么？那個從來是翹楚的大師兄，現(xiàn)在連對付一個普通妖魔也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若當(dāng)時再晚一點。。。他不敢想，從高高在上的神壇墜落，被踩進(jìn)塵埃的大師兄，他更不敢想。

楚寒叫了聲“師弟”，改了口又叫了聲“云。。”，想叫云天君，可是這個道行遠(yuǎn)不及他的師弟，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云天君相提并論，他的心情很復(fù)雜，季云鶴和穆云天就像極端上的兩個人，將他互相拉鋸。他仰慕之人是云天君，不是季云鶴，可季云鶴不就是穆云天嗎？他仰慕的到底是他的人，還是他的法術(shù)與地位？

被這個認(rèn)知驚嚇，楚寒在心中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番。

秦天溟小心翼翼地將他扶坐而起，季云鶴睜眼四顧，才發(fā)現(xiàn)原來已退回溶洞之中，巨大的石鐘乳倒懸在空中，滴答滴答，晶瑩的水滴萬年不變的緩緩滴落。

“我們在外面遇上了一個少年，他告訴我們你。。”

少年？小煜子？他逃出去了嗎？那么柳青那里。。。。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當(dāng)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