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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心就出現(xiàn)了破綻,這是本身的問題,偏偏破綻還被廣陵散得知并借其他高手圍攻之際加以利用,使得破綻變大,再加上頭部受傷,全身經(jīng)脈錯亂,內(nèi)息紊亂,以致于影響心性,性情大變。所以要恢復,起碼得從三方面下手去治,一是治療頭傷,這已經(jīng)有玉蓯蓉了,不足為患;二是梳理經(jīng)脈;三是修補魔心。二三者又是相互結(jié)合,互為彌補的,因為破綻一日沒能修補好,就一日還是有走火入魔,經(jīng)脈紊亂的危險,而經(jīng)脈的問題又會影響他武功恢復的進度。現(xiàn)在沈嶠看到的脈象,不一定就是晏無師真實的脈象,有可能是“表和里亂”的征兆,但這總算是一個好的開始,畢竟以晏無師的天縱奇才,他既然已經(jīng)說了帛片可以修補魔心破綻,那就一定可以,只在于時間早晚,以及功效如何罷了。沈嶠將對方平放在床榻上,從袖中摸出一枚白色物事。這是當日在婼羌古城之下,“謝陵”給他的玉蓯蓉,沈嶠當時被猿猴抓傷的外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就一直沒有吃,因為現(xiàn)在他有朱陽策真氣之助,此物雖然可以調(diào)氣順息,但對他的作用并不是特別大。沈嶠將玉蓯蓉握在手中,拿了個空杯過來,手一用力,玉蓯蓉的粉末便從指縫里簌簌落下,很快填滿半個杯子,他又倒了點溫水進去,然后捏起晏無師的下巴,撬開嘴,將那一杯子玉蓯蓉水給灌進去。此物能夠被目為療傷圣物,自然是有其神奇功效的,尋常連皇宮大內(nèi)都沒有,非得到婼羌古城那種戈壁沙漠之下的地底才能找到,珍貴自不必言,那些猿猴常年以此為食,所以力氣極大,長年累月下來還通靈智,才能與他們戰(zhàn)得不相上下。當時晏無師摘了四枚,為了要挾陳恭,將其余的全部扔掉,后來他自己吃了兩枚,給了沈嶠一枚,估計也沒想到到頭來這一枚還是用在了他自己身上。若換了旁人,就算自己吃了沒什么用處,估計也不會想要便宜了別人。這一杯“玉蓯蓉水”喝下去,晏無師的氣色果然平和許多,沈嶠這才放下杯子,繼續(xù)打坐,一邊思索與有關(guān)的問題。共有五卷,其中一卷與魔門武功有關(guān),正是晏無師從陳恭手上奪來的帛片內(nèi)容,他也看過,寥寥數(shù)千字,微言大義,的確都是在點評當年日月宗的武功,沈嶠多看無益,因為他練的是道心,這些與他無關(guān)。與儒釋道三家武功有關(guān)的其它四卷里,沈嶠已經(jīng)看過兩卷,一卷為恩師祁鳳閣所授,另外一卷則是出云寺內(nèi),由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口所念,業(yè)已被晏無師毀掉。另外還有兩卷,一卷藏在北周內(nèi)宮,一卷則在天臺宗。因名聲在外,人人引以為天下第一奇書,都想爭相一睹,當日竇燕山不知從何處得到其中一卷的消息,所以命副幫主云拂衣親自從鏢物主人那里買下來,以押鏢之名送到自己那里去,誰知中途卻被晏無師截下,最后還直接把那一卷給毀了,所以他心里對晏無師恨之入骨,會參加圍殺并不奇怪,放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都覺得晏無師這做法真是太招人恨了。但許多人知道好,卻不知道它究竟怎么個好法,還以為里頭一定是有絕世武功,練了就能天下第一,連當年的祁鳳閣,如今的晏無師,也都未能全部勘破,直到沈嶠武功盡廢,才知道的奇,就奇在可以重塑根基,朱陽策真氣融匯儒釋道三家之長,令習練者能如同從一開始就站得比別人高,格局不同,往后的境界自然也就不同。不過就算很多高手知道這一點,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將武功廢了去重新練,加上看過的人,必然都敝帚自珍,多半不肯與別人交流,所以放眼天下,當真能夠理解精髓的人,恐怕不超過一合之數(shù)。眼下沈嶠儼然站在半山腰,便已覺得天地廣闊,無不可為,但畢竟還不如站在山頂上的人,雖說幾卷各自獨立成書,但彼此總還有些牽絆聯(lián)系,所以他現(xiàn)在偶爾練到一處,就會覺得不明白,又尋不到答案,只能自己摸索,也許等到將其它兩卷也讀全之后,這種情況會徹底扭轉(zhuǎn)。藏在北周內(nèi)宮那一卷還好說,有上回那一次見面,宇文邕說不定還愿意出借。但天臺宗就難說了,佛門與道門素來談不上交情,天下各宗現(xiàn)在為了爭個道統(tǒng),已然各自扶持明主,鬧得不可開交,天臺宗不可能無緣無故將自己本派的鎮(zhèn)派之寶給不相干的人借閱。如是想著,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沈嶠不知不覺迷糊過去,淺淺而眠。直到清晨天色破曉,他才徹底清醒過來。這一覺睡得并不沉,但沈嶠自幼學道家功夫,性子本來就淡泊,未有什么難以逾越的坎子縈繞不去,又自認凡事無愧于心,自然不會成日寢食難安,所以覺雖淺,也能養(yǎng)神。只是從前淡泊中帶了兩分天真,然而在經(jīng)歷種種跌宕起伏之后,這兩分天真也都逐漸沉淀下來,固然他待人依舊是一腔赤子之心,可也慢慢學會如何分辨人心,不會再輕易受人蒙蔽。眼睛還未睜開,他就感覺床榻上似乎有雙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但不知這次醒過來又是哪副性情,若還是昨晚那般暴戾,少不得又得打暈一回,要么直接雇輛馬車把人丟上去再趕路好了,也免去許多麻煩。沈嶠心念電轉(zhuǎn),慢慢睜開眼睛,兩人離得不遠,他還是能看見對方臉上神情的。但見晏無師面色無波,眼神里也意味不明,他心頭咯噔一聲,并未覺得高興少許:“晏宗主?”晏無師玩味地笑:“怎么,你好似不太愿意看見我?”沈嶠眼皮微斂:“沒有。”晏無師:“我這身女裝,想必是你穿上的了?”沈嶠:“事急從權(quán),也可免去不少探查,使晏宗主早日回長安。”晏無師似乎不以為意,他甚至饒有興趣地摸摸自己頭頂上的發(fā)髻,又摸摸袖子,還給沈嶠說:“要扮就扮得像一些,一般女子會留指甲,就算不留,也會涂上蔻汁,否則有心人若是看見這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知道是男扮女裝了?!?/br>沈嶠抽了抽嘴角,心說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我又沒扮過。嘴上卻道:“晏宗主說得是,你若想涂蔻汁,我現(xiàn)在便去街上買來?!?/br>晏無師挑眉笑道:“你好似不太樂意與我說話?怎么?謝陵不過是我一縷殘魂,便得你這樣青眼,溫柔以待,反倒是對我不假辭色,難道阿嶠忘了,誰才是真正的晏無師不成?”沈嶠當日下定決心要救晏無師,本來就不是為了讓對方回頭是岸,更不是為了博取感激,誰知晏無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