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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的眸子一凝,雙手漸漸松開,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感情:“若不是顧念著你我相交多年的情分,你如今還會好端端站在我面前?”不過是被迫淪為幫兇的魘魅,尚且被他不由分說一口吞噬了下去,而多管閑事帶走了晏止淮的敖凌,若換了其他人,早被他一掌斃命了。敖凌見他語氣松動,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氣,勉強笑道:“你便是想要我的命,只怕也沒那么容易?!鳖D了頓,嘆息道,“我如今也已經(jīng)后悔了,你若怪我,打我罵我都只管來。只是你聽我說,晏止淮也并非毫無轉(zhuǎn)機,他既說已經(jīng)找到了自救的法子,你便信他一次又何妨?如今你入魔尚淺,不如便留在我宮內(nèi),讓我助你脫離魔體,早日恢復(fù)……”容琛冷冷的笑了起來:“信他一次?我便是信了他無數(shù)次,才被騙了無數(shù)次!他每次都說是為了我,然后便將我丟棄,說是助我化龍,結(jié)果讓我將他忘得一干二凈!如今又借口說什么找到了自救的法子,甚至不惜對我施下魘魅之術(shù)——他是明知自己回不來了,才行下此策吧!”敖凌呆呆的還來不及開口,容琛已經(jīng)縱聲狂笑起來:“就算他最終逃不過一死,又怎樣?你知道嗎,我求的不多,只希望他能對我坦誠相待,能讓我陪著他一同面對所謂的天劫,哪怕是他死在我面前,也好過我連他最后一面也見不到!誰知他為了從我身邊逃開,竟然對我施下魘魅之術(shù)——他可曾為我想過一分半分?”敖凌完全驚呆了,他一直以為容琛對晏止淮,不過是愧疚之情,是為了還他當(dāng)年助他化龍的恩情,才如此執(zhí)著于將晏止淮留在身邊。他根本沒料到在容琛的心里,晏止淮竟然占著如此的分量——自己,真的是做錯了嗎?“容琛,我……”容琛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斂了下來,聲音說不出的冰冷:“我如此執(zhí)著于他,又有何意義呢?”為了留住他,幾乎不顧一切,只要是能想到的法子,都去試了。哪怕是要逆天,只要能救得回晏止淮,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只是他如此的費盡心機,得來的又是什么呢?不過是那人處心積慮的想著要離開他,寧可死在他看不到的荒山野嶺,也不肯讓他陪著他,走完最后一程。又要說是為了他好吧,晏止淮?明知他想要的是什么,明知他最害怕的是什么,偏偏還能如此殘忍,再一次的,毫不猶豫便將他丟棄了。連最后一面,都未能見到。容琛冷冷的笑了起來,毫無溫度的笑容,映襯著那雙血一般的眸子,敖凌忍不住打了個顫。“容琛,你不要……”“我既已入魔,便回不去了?!比蓁∞D(zhuǎn)過身去,聲音冰冷入骨,“璟兒便托付給你了,想必他也不愿面對一個已經(jīng)成了魔物的父親?!?/br>“你要去哪里?”敖凌忍不住驚呼起來,一把拉住容琛,“不要執(zhí)迷不悟啊,容??!入了魔道,你終究難逃天譴!”容琛笑了起來,雙眸寒如堅冰:“天譴?我倒是很期待呢。”聲音冷了下去,一寸寸掙脫開敖凌扯住他的雙手,“這世上再無益水龍君,只不過多了一個名為容琛的魔物罷了。”毫不猶豫,化光而去。北天魔域之內(nèi),一人端坐于殿上,慢慢的將杯中的美酒啜飲而空。眼眸抬起,華服妖冶的男子唇角揚起一絲笑意:“有趣,這世間,我又多了一名同伴么?”他的腳下偎依著數(shù)名魔姬,紛紛跟著笑起來:“好像是個很厲害的魔物呢,魔尊若能將他收到麾下,我萬虛宮在北天魔域內(nèi),定是勢不可擋了?!?/br>適才她們皆察覺到天地間陡生一股強烈的魔氣,看來是又有新的魔物誕生了。而這魔物身上,卻又帶著強烈的龍氣,難道竟是神龍入魔?那可真是,了不得的魔物啊。被稱為魔尊的男子但笑不語,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良久,慢悠悠的道:“他如今定然無處可去,若是被別的魔主搶先一步下手,可就不妙了。想法子將他拉攏過來,不管他提出什么條件都盡量滿足,去吧?!?/br>座下數(shù)名魔將領(lǐng)命而去,男子微微笑著,躺倒在臥榻之上。“師兄啊……利用完了我,便避而不見了么?沒想到這現(xiàn)成的餌,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呵呵,這次,不怕你不主動來見我了。”第36章歲月悠悠而過,彈指一揮間,不過是灑了誰的黃粱酒,驚了誰的南柯夢,人世間卻又已是數(shù)百年。漫天紛揚的鵝毛大雪,不過是一夜的功夫,整個棲龍山上便罩上了一層皚皚雪色。一紅一灰兩道身影,正沿著鋪滿了積雪的山間小徑緩緩而下。行在前頭的紅衣男子不時的停下腳步,等著身后的人跟上,最后索性牽了他的手,一邊拖著他走,一邊略帶抱怨的道:“自你還了陽,身子骨怎么比以前差這么多,不過走這么幾步路,就氣喘吁吁的?!?/br>灰衣男子無奈的道:“那也是沒辦法,還陽后我不過是個生魂,要不是你用妖骨重塑了我的rou身,我哪能活到現(xiàn)在。”紅衣男子若有所思的道:“陸黑說要替你去尋幾株上百年的靈芝補身子,也不知尋到了沒有?”灰衣男子搖頭嘆息:“你就欺負他吧,騙他說只要替我找來幾株百年靈芝,便能徹底除去我體內(nèi)的陰氣。這冰天雪地的,哄得他當(dāng)真跑了出去,可別被困在了哪個雪窟窿里頭才好。”紅衣男子撇嘴道:“誰叫他那么礙眼,這不是和你出來找他了嗎?”這兩人,不消說,便是秦青與陸靳了。自從陸靳還陽后,便留在了棲龍山,依舊住在以前的洞府內(nèi)。秦青也沒有回蒼雷山,堂堂玄狐主,就這么大喇喇的賴在了陸靳身邊。當(dāng)然,還有那只死貓妖陸黑。原本秦青成功將陸黑騙得跑了出去,得意之極,只想和陸靳快活的相守二人世界。誰知陸靳放心不下,非要出來找他,他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著出來了。兩人在棲龍山尋了半日,也沒見著陸黑的身影,倒是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以往山神居住的洞府外。陸靳微微止住了腳步,晏止淮已經(jīng)失蹤很久了,數(shù)百年來毫無音訊。這山洞卻依舊收拾得干干凈凈,里面所有的物品,都照著幾百年前的擺放,一點兒沒變。他知道,是晏止淮以前養(yǎng)著的那只獼猴精,叫做阿蠻的,一直都固守著這間洞府,傻乎乎的等著他回來。陸靳這些年來也來過好幾次,那獼猴精如今已經(jīng)長大了,在棲龍山內(nèi)也是只有些本事的妖怪了??刹恢獮楹螀s像個缺心眼的,認定了山神不會騙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每隔幾日便回到這山洞等著,翹首期盼。別說陸靳這樣心軟的老實人,就連秦青都不忍心打擊他,每次見了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