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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完攝政王的折子,按照原樣將奏折封存,取出重金答謝了驛官,分別給大同總兵和早與他暗通曲款的蠻人左賢王寫了信,一是許諾大同總兵,只要攝政王死了,便幫他往宣大總督的官職上活動,二是許諾左賢王,說知道他深銜攝政王,如今有了一個好時機(jī),請他合力來殺攝政王,如果成了,給他萬斤的鹽引。小皇帝為了護(hù)住攝政王,在大同總兵這一層就把他攛掇攝政王黃袍加身這件事攔了下來,然而從沒人跟他許諾過不會秋后算賬,大同總兵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本來見攝政王態(tài)度和從前沒有太大區(qū)別,還松了口氣,所以接到兵馬元帥的信件時險些嚇?biāo)雷约海?/br>惶急之下想不出退路,就按兵馬元帥說的做了。大同總兵安排了城門口的伏擊,左賢王動用了藏在攝政王親兵中的間諜,如此近的距離被手弩射中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只可惜輸給了小皇帝一肚子牽掛。攝政王從總兵書房中搜出了藏在暗格里的信,又挪到牢中去見總兵尸身,總兵用腰帶拴在牢房透氣的小床上自縊而死,沒有攝政王的吩咐,沒人敢動他的尸首,攝政王見他十指指甲盡折,死不瞑目,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命人去買了一具薄棺,將尸首送回總兵家中,罪不及妻女,只把總兵三個兒子削成了白丁,原本還想循慣例令其償還所貪污銀錢,被幕僚勸了下來,說他不能在此時寒了其他參與此事將士的心,被攝政王罵了出去,卻也沒再提起過。攝政王一面在大同府中養(yǎng)傷,一面重新把北境的將軍們梳理敲打了一邊,將軍們因為攝政王拒絕了黃袍加身,首倡者大同總兵又自縊,不問緣由就與他離心的不在少數(shù),攝政王傳遞軍令都沒有往日順暢,然而這些人守御北境多年,攝政王手頭一時竟沒人可替換,只能捏著鼻子忍了,挨個叫過來談心。他在北境待到過年,沒有戰(zhàn)事了,獨(dú)自偷了壺酒出來坐在城墻上喝,喝得醉醺醺的了,摘了腦袋上的頭套往城墻下一扔,放聲長嘯起來。好似從攝政王按捺不住情感去與小皇帝呷近起,在朝堂上就接連遭遇不順,他既不能全心為自己謀奪利益,也不能完全忠于小陛下,像個鼠首兩端的小人,哪邊都不討好,反而使得舊將與他離心,只有那一點(diǎn)情愛是成全自己的,這點(diǎn)事他花了兩個多月才想明白,當(dāng)時便吐了一口血,禿得更厲害了。攝政王曾數(shù)次心生退意,但那都是為了小皇帝和他的江山,只有這次是為了自己,居然比以往都來得強(qiáng)烈,再沒辦法甘之如飴,他被這負(fù)罪與愧疚折磨了許久,連小皇帝愈發(fā)小心翼翼的來信都不敢回,小皇帝不曾辜負(fù)過他,便生怕抑制不住脫口沖他抱怨出來。小皇帝興致勃勃地給他搜羅各種生發(fā)的藥方,連同自己那一份千回百轉(zhuǎn)的情思不遠(yuǎn)千里地送到他手上,卻再也沒有了回信,仿佛又回到了攝政王回京前,他是野心勃勃目無君上的亂臣賊子,聽不聽詔令全憑心意,他是一心要拿回自己權(quán)利的傀儡皇帝,什么都能算計一番,還不懂這些英雄氣短與兒女情長。小皇帝嘗到了攝政王的疏離,年關(guān)過后,來信上只剩一句,用他那手肖似攝政王筆鋒的端莊小楷寫道:“阿岑可負(fù)我深情,然萬勿負(fù)卿家國。”攝政王顧不得揮退親兵,趴在案上對著信失聲痛哭,第二日嗓子啞得不能說話,幾乎不能行走,第三日恢復(fù)如常,把當(dāng)初參與黃袍加身的將軍們叫過來喝了一頓酒,把他從未說出口的,曾被毀于忠義與烈火的攝政王府,他同先皇的愿景一一與這些人講了知道不能只講情誼,又歃血為誓道:“收復(fù)河套之功,孤讓與諸君?!?/br>當(dāng)初太祖立誓,收復(fù)河套者,異姓封王,攝政王已為異姓王,掌重權(quán)且擁三軍,封無可封,賞無可賞,就算他要讓功與屬下將領(lǐng),朝中也不可能輕易答應(yīng)。兩年后攝政王攜功大勝歸來,小皇帝猶豫了數(shù)日,鳥盡弓藏道:“岑江冠不能正,不可再立于朝堂之上?!?/br>將他供得高高的軟禁了起來。作者有話要說:攝政王沒了頭發(fā),不能好好帶帽子=冠不能正,不合禮法。不過都是借口ヾ(????)?~明天回憶殺~第53章小皇帝在宮中給他空了一整座大殿,修繕得富麗堂皇,他不吝錢財,殿中一切人間能想到的極樂應(yīng)有盡有,除了沒有小皇帝,攝政王剛一下朝沒走出多遠(yuǎn),就被他帶人扣著肩膀關(guān)了進(jìn)去,連套換洗的衣服都沒帶上,坐在舶來的地毯上愣怔地看他。小皇帝站在門口淡淡說:“岑卿好好修養(yǎng),宮中清凈,無事可煩憂?!?/br>攝政王連滾帶爬地追在身后叫他陛下,未換得他腳步停頓一下。收復(fù)河套千頭萬緒,攝政王需要憂心忡忡的事多了,禿了這點(diǎn)小事就不在他關(guān)心范圍內(nèi)了,只有買的頭套越來越多,到河套徹底收復(fù),蠻人退卻八百里再也不見蹤影的時候,已經(jīng)堆滿了一間房,他挑了最喜歡的幾個一匣子裝了背回京,小皇帝在京城十里外等他。攝政王兩年沒有見他了,積攢的思念幾乎要把他開膛破肚,他從馬上下來和小皇帝見禮,小皇帝扶起他的時候握著他的手,不忍心松開。小皇帝要照迎得勝回朝大將的習(xí)慣給他牽馬,攝政王固辭不受,兩個人爭執(zhí)了一會兒,小皇帝改了主意來牽他,這回攝政王興高采烈地答應(yīng)了,一路和小皇帝攜手走回京城,他看著小皇帝已經(jīng)完全長開的眉眼,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懊惱地想:我又錯過了。他們一起走過京郊的柳林田畝與繞城的河流,穿過被經(jīng)年風(fēng)霜雨雪侵蝕的城門,從御街兩側(cè)熙熙攘攘來共慶的人群中脫身出來,在殿上一臉茫然地聽著他宣旨。攝政王無措地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昔日同僚紛紛避開了自己視線,他又看小皇帝,小皇帝倒不避開他,可是他已經(jīng)看不懂了,攝政王甚至在想:我的小陛下去哪里了?殿上坐著的這個人是誰?然而對著半個殿中高舉的槍戟,萬語千言說出口,只剩干癟磕絆的三個字,攝政王屈膝跪倒,認(rèn)命道:“臣遵旨?!?/br>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