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我,我倆一句話也沒有說。天漸漸黑了,夜空里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指南針和地圖全都看不清。我和那個萍水相逢的男孩只能找一個地方休息,吃吃干糧,喝喝水。隨著第二天的太陽從東方緩緩向中天移動,一個?;斩紱]找到的我的心情益發(fā)躁郁,簡直要絕望了—那個男孩也一樣。我們已經(jīng)穿過了白樺林,到達了木屋區(qū),可以隨處看見或是打單,或是成群結(jié)隊的考生。教官們已經(jīng)到了,就在木屋里休息喝茶。我從考生們滿足和欣悅的神情和他們不自然皺起的外套可以清楚地知道,絕大部分考生都拿到了?;?,有的甚至有十幾個之多。真是要完了。我看著他們鼓起的衣兜,眼睛都在發(fā)綠光,一霎那間動了腦筋去搶幾個。但我知道這是不行的,這里人太多,而且考官在看著。就在剛才,有一個考生試圖暴力搶走另一個人的?;眨缓蟊唤坦僮阶?,沒收了他自己本來就有的四個校徽。我遠遠地看到了海門、迭歌和阿梅斯,卻不敢上去相認??此麄兊纳袂閼?yīng)該都找到了至少一個?;眨乙粋€也沒有。還有兩個多小時—或者是更短的時間考試就結(jié)束了,我沒有時鐘,不能確定具體時間,總之我要完蛋了。不,也許還沒有。我找到和我同來的那個名叫杰米的男孩,把我的想法對他說了。他眼前一亮,于是我們立馬干起活兒來。一個小時后,我靜靜蟄伏在木屋附近的樹林里,耐心地等待獵物上鉤。衣兜里揣滿了石子的杰米一臉驚慌地逃竄著,慌不擇路地一頭扎進樹林。在他身后是一個身體強壯的考生,根本沒有把他的短胳膊細腿兒看在眼里。杰米看似毫無章法,實際上步法很有技巧,終于在他刻意地引領(lǐng)下,貪心的獵物終于跳進了我費心挖的近一人高的坑。我從樹后站出來,告訴他只要交出一個?;?,我們就可以拉他上來,否則他就得在這里待到考試結(jié)束。我警告他不要動歪腦筋,因為我們有兩個人并且我的格斗很厲害云云。他想了想,屈辱地交出了一個?;?。之所以是一個,是因為我估算他自己只有兩個或者三個,如果交太多會讓他狗急跳墻。杰米騙人很有一套,我們很有效率地捕獲了一個又一個獵物,每人收取一個或者兩個?;?。在代表考試結(jié)束的哨子聲響起時,我們一共拿到了六個?;?,每人平分三個。所有人將?;战唤o教官并且登記完畢,其中一個考生的校徽被打了回來,好像就是搶走杰米?;盏哪侨喝酥械囊粋€。還有一些遲到的考生試圖交上自己找到的?;?,但是被登記的教官拒絕了。默克將軍讓我們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列隊集合。他的聲音洪亮到每個人都能聽到:“第一學(xué)年考試主要考察大家的偵查能力,對指南針和地圖的掌握程度和是否守時。本次考試規(guī)則相對往年有一定變動。接下來,我將說明及格標(biāo)準(zhǔn),及格以上成績按組內(nèi)名次計算。大家可以根據(jù)這個估算自己的成績。河岸區(qū),共藏?;账氖畟€,按時上繳兩個及以上的考生及格;荒原東區(qū),共藏?;找话賯€,按時上繳五個及以上的考生及格;荒原西區(qū),共藏?;找话偎氖畟€,按時上繳七個及以上的考生及格,這一組有以下學(xué)生因被舉報暴力違規(guī)留待校方審查……”所有的學(xué)生都震驚了,大家都沒想到各個地方的數(shù)量是不一樣的。有的原本沮喪的學(xué)生高興得快跳了起來,有的則一下子驚慌失措了。我的心也跳得很快,靜靜等待我這一區(qū)的標(biāo)準(zhǔn)。在其他的區(qū)全都宣布完的時候,終于輪到了我們。“白樺林區(qū)……”默克將軍念得格外慢:“共藏校徽零個,按時到達的所有考生及格。”我們這組一無所獲的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在低低歡呼了,他們在絕望之時又猛地被賦予了希望。當(dāng)然,幾個遲到的依然面如土色。默克將軍繼續(xù)說道:“讓我好奇的是,這一組的杰米·莫勒和喬·柏蘭登每人上繳了三個?;铡!?/br>我一震,抬頭正直視默克將軍灰色的眼睛。我身旁的杰米已經(jīng)抖得像篩糠了。“我們沒有暴力違規(guī)!”我聲辯道,努力回想著詞典中“暴力”的定義。我認為我是使用智慧而不是力量讓對方屈服,但我的行動確乎是有威脅的成分。這樣一想,連我自己都有點七上八下了起來。“親愛的柏蘭登,我們并沒有說你們有嫌疑,只是對你們?nèi)〉眯;盏倪^程感到好奇。請你們散會后到主木屋喝喝茶吧?!?/br>這是我在軍事知識競賽之后第二次吸引學(xué)校高層的注意,我能確定這下子默克將軍徹底記得我了。如果是那一位上校該多好?。∥铱嘀凶鳂返叵?。不不不,還是讓他只看到我最好的樣子吧!出乎意料,這天的事情很簡單就解決掉了。我們在小木屋喝著熱乎乎的紅茶,嚼著酥脆的小餅干,略帶拘謹?shù)叵蚰藢④娞拱琢宋覀兊乃魉鶠椤K坪醺揪蜎]有往暴力傷害的方面想—是我之前低估了教官們的能力,他們見識廣觀察力又強,根本就不會輕易被蒙蔽。默克將軍告訴我,以往的畢業(yè)生中也有和我們同樣做法的人。我問那些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說,有的非常出眾,有的墮落了。我很好奇,但是默克將軍并不愿意多談。墮落了是什么意思?生在和平年代的我當(dāng)時有些想不明白,也完全沒想到自己距離“想明白”的時候也不算很久了。在家里過圣誕假期的時候,我收到了寄件人為“喬瑟芬陸軍軍官學(xué)校”的信函,里面裝著我的成績單和一封簡短的通知。通知內(nèi)容是開學(xué)日期和一些注意事項,這意味著來年我有資格繼續(xù)在喬瑟芬學(xué)習(xí)。我翻開成績單仔細一看,野外演練的成績是優(yōu),心里毫無緣由地落下一塊大石。我的父母很是為我驕傲,又給了我五千金元的零花錢,這是一個普通小市民家庭一年的收入了。大哥也很高興,二哥有點酸溜溜的,分別送給我一匹純種馬和一塊鑲著寶石的懷表。我給小馬命名為冬薔薇,因為它的皮毛是金色的—和我的徽章一樣,也和我的發(fā)色一樣。我很喜歡它,常常和它一起散步玩耍。按理說,衣食無憂,隨心所欲的家庭生活應(yīng)當(dāng)是吸引人的,但我就是有點不習(xí)慣,就是心里隱隱期盼著開學(xué)。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覺得哪里少了一點什么,傭人們的服侍我也不太習(xí)慣了。也許是在家精力過剩無處發(fā)泄,一個夢中的霧夜,看不清面孔的那人給了我一個赤裸的擁抱。我不知道他的性別,不知道他的面容,卻記得他溫柔的手指劃過我身體時激起的顫栗。我在夢里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我做了什么,或者說了什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