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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睿王嘆息一聲,有些自卑地說道:“難怪皇上不喜歡我,我的確不如你慶王叔和齊王叔?!?/br> 沈余之拍了拍睿王溫暖的大手,“父王,你有兒子就夠了,不需要他喜歡?!?/br> 睿王含著淚點了點頭。 …… 大年三十,慶王、慶王世子,淑妃,京營的三位主官,以及一干謀士被拱衛(wèi)司下了天牢。 大年初一早上,睿王世子斃了。 消息傳到御書房,泰平帝沉默了許久,與大太監(jiān)何公公說道:“朕對不起他?!?/br> 何公公低下頭,掩飾了抽搐的嘴角。 泰平帝下了地,在地上踱幾圈,道:“那孩子要怨就怨他老子吧。他聰明這一點最像朕,如果品德良善,這把椅子必定是他的?!?/br> 何公公抬起頭,見泰平帝背對著他,不免露出一個同情的神色來,說道:“黃泉路上沒老少,皇上節(jié)哀?!?/br> 泰平帝嘆息一聲,用帕子擦擦眼角,“朕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孩子?!?/br> 何公公抖了抖拂塵。 皇上以往都叫睿王世子老十三,如今卻只用“那個孩子”來代替了。 泰平帝轉(zhuǎn)幾圈,又回到炕幾前坐下,吩咐道:“何山你走一趟,把他喜歡的東西收拾收拾,親自送過去,讓他帶走?!?/br> “是?!焙喂D(zhuǎn)身向外走去。 “等等?!碧┢降酆鋈唤凶『喂澳愫褪氛\一起去?!?/br> 史誠是泰平帝最忠心的大太監(jiān),一度被泰平帝打發(fā)到沈余之身邊伺候沈余之,對沈余之甚是了解。 他是孤兒,沒有任何癖好,沈余之始終抓不到他任何把柄,便一直不曾收買過他。 沈余之略略沾唇的那杯茶,便出自他的手筆。 史誠去睿王府,說明泰平帝對沈余之的死尚且存有疑慮。 兩位大太監(jiān)剛一出皇宮,蔣毅便得到了消息。 他趕到致遠閣,稟報道:“世子,王爺說死囚個頭稍矮,會不會出問題?” 外人見到的沈余之多半在肩輿里,或在馬車上,只知道他身材夠高,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具體有多高。 這位史誠就是很少人中的一個。 沈余之朝討厭煩人招招手,“你們帶上我的那把快刀,把那死囚的腿斬斷,拉長腿部,中間填上東西,明白了嗎?” 討厭煩人雙雙哆嗦了一下,“明白了?!?/br> ☆、第135章 沈余之在宮里時, 擺的用的都是御賜或者敕造的精品, 何公公、史公公不敢懈怠, 與睿王府的人交接時多花了一些功夫。 進去吊唁時, 靈棚已經(jīng)搭好了。 沈余之的幾個兄弟跪在香案兩側(cè), 正在向來客還禮。 沈余之孤拐冷漠,與兄弟們的關(guān)系不好,一年到頭也說不上兩句話。 如今到處都在流傳沈余之毒死睿王妃的謠言, 雙方關(guān)系早已降至冰點。 是以,他們的臉上并沒有多少悲戚, 兩個大弟弟甚至還在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何公公和史誠都是精明得不能再精明的人,對此心知肚明,自然毫不意外。 兩人上了香, 又以替皇上探望沈余之為名,趕到停放尸體的正寢。 睿王正對著靈床抹眼淚,哭得情真意切,一雙眼又紅又腫。 史誠、何公公朝他行了禮。 史誠道:“太子,奴才奉皇命探望皇太孫?!?/br> 睿王從袖子里扯出一張帕子, 擤了擤鼻涕,朝侍立左右的太監(jiān)點點頭。 兩位太監(jiān)掀起隔絕著生死的帷幔。 史誠前進兩步, 往里看了一眼, 視線就跟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似的,立刻縮了回來。 靈床上的“沈余之”不好看。 他原本瘦弱,又是中毒而亡,腹瀉嘔吐導致了脫水, 此刻沒有了人形。 臉上敷著粉,白得刺眼,顯得顴骨極高。劍眉濃黑,嘴唇呈黑紫色,玉質(zhì)的角柶插入上下齒之間,把嘴撐開了,看起來極其嚇人。 總的來說,這個死人有沈余之的額頭、鼻子和下巴,眼睛因為閉著,看不清具體形狀。 從身高和輪廓上看,就是沈余之。 何公公也看了一眼,即便他知道沈余之還活著,卻還是打了個哆嗦,忙不迭地退了兩步。 二人返回御書房復命,一同稟報后,史誠被泰平帝單獨留了下來。 泰平帝放下朱筆,問道:“怎么樣?” 史誠道:“世子的確去了,眉眼、臉型、身高都不差。” 泰平帝沉默了好一陣子,嘆息一聲,道:“虎毒不食子,朕竟然殺了一向疼愛的親孫子?!?/br> 史誠垂著頭,沒說話。 泰平帝搓了搓臉,“你服侍他一場,心里不好受吧?!?/br> 不僅僅是服侍一場那么簡單,事實上,沈余之對他十分不錯。 史誠眼里的淚終于落了下來,砸到地上,碎了,又被他用腳踏住。 “奴才不……還……”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磕磕巴巴說出幾個似是而非的字。 泰平帝下了地,讓小太監(jiān)披上裘皮大氅,“走吧,隨跟朕去御花園走走?!?/br> 大年初二,次輔衛(wèi)大人的宅子被抄,慶王舅舅,拱衛(wèi)司都司的府邸被抄。 大年初三,吏部侍郎趙大人等五名慶王黨羽被罷黜。 東城西城的官員聚居地,每天都有隱約的哭泣聲隨風飄散。 好好的一個年,被泰平帝生生過成了鬼節(jié)。 京城風聲鶴唳。 破五之后,局勢稍稍穩(wěn)定下來。 “沈余之”的喪事也辦得差不多了,泰平帝下了口諭,讓“沈余之”停尸白馬寺,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事。 與此同時,睿王妃的死有了眉目,慶王的謀士們認罪伏法,承認“建議毒死睿王妃,以拖延沈余之大婚”。 沈余之徹徹底底脫了罪,悠悠閑閑地躺在致遠閣的火炕上,一邊看信,一邊吃著討厭煩人剝好的瓜子。 信是小城四天前寫來的,詳細記錄了他能觀察到的簡淡的一切。 沈余之細細看一遍,確認上面沒有崔曄的任何字樣,舒心地伸了個懶腰,問道:“父王該回來了吧?!?/br> 討厭道:“應該在路上了。主子,王爺會不會有危險?” 自打見識了泰平帝的鐵血手腕,討厭和煩人就一直很擔心睿王的安全。 沈余之懶洋洋地說道:“現(xiàn)在不會,以后也不會。” 討厭有些驚訝,“那咱們王爺就一直都是太子了嗎?” 沈余之笑了笑,“那怎么可能呢。” 泰平帝不是嗜殺之人,此番弄死了他,以后就越發(fā)不會大開殺戒。 年紀越大越在乎陰德,好為死后鋪路。 泰平帝也不能免俗。 他弄死沈余之一個,卻能保下整個慶王府和睿王府。 對他來說,這是非常劃算的一筆買賣。 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