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全托賴阿越，對阿越只有感激，且那身怨氣早讓陽血化盡了，斷不會有害活人。我看他性子雖冷淡些，對咱們阿越倒不像是全無情意的，你只管放心?！?/br>
沐華一瞪眼，「你又何時見過他，怎的沒同我說過？」

「阿越前些時日身上隱隱有層鬼氣，卻又不見他為之病瘵，我一時好奇，跟在他身后去那荒宅走了一趟，見過楚子豫亡魂?！股n絕嘿嘿一樂，滿面促狹，「阿越這小子水磨工夫好得很，竟能纏得那么冷性子的鬼動情，看他平日一臉老實(shí)相，真正人不可貌相。」

沐華聽他這樣說便放了心，也不再多慮，只安心打點(diǎn)行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偶第十六章也寫完了的，只是沒時間打出來。

第十六章

沐華兩日內(nèi)將一干公文整理出來等吏部派人前來交接，不料政事堂對開封府尹接替人選爭論不休，一時決議不下，吏部竟派不出合適人選來，又拖了半月功夫才請皇帝任命了一名東宮官權(quán)知開封府事。

這半月里，沐華同蒼絕商量著坐船南下，順運(yùn)河直抵杭州，兩人租了只船將一干行李裝妥，十一月初五這日向東宮官交了官印，兩人便上了船，只待船家張帆啟程。

兩人離京這日，阿越前來送行，趁著船還未開，將蒼絕拉到個四下無人的角落，問道：「蒼大哥，你實(shí)話告訴我，你同少爺……你們……是不是……」

他吱唔半天也說不清楚，一張臉漲得通紅，蒼絕已猜到他要問什么，卻只作不懂，反問：「我們什么？」

阿越一咬牙，直問出來，「你們是不是在一起？」

本來阿越于這情字上頗不開竅，數(shù)年也未看出蒼沐二人情誼不同他人，只近來他自己也墮了情障，這才看出些端倪，故此相詢。

蒼絕本還要逗他一逗，這時見他急赤白臉的，也不好再行捉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蒼大哥，我知你待少爺極好的，阿越以后不能常侍少爺左右，少爺之事，便有勞蒼大哥看顧。還有，」阿越看他一眼，沉聲道：「蒼大哥既跟少爺在一起，日后萬不可負(fù)心傷我家少爺，如若不然，阿越明知敵不過蒼大哥，也必要以命相拼的?！?/br>
蒼絕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阿越只管放心，我待華弟便如你待那位楚公子一般，情之所鐘，此生唯他一人而已，若有所負(fù)，萬劫加身?！?/br>
阿越得他一諾，心下頓寬，又去拜別沐華，看著他二人座船起錨揚(yáng)帆，就此遠(yuǎn)去了。

蒼沐二人啟程時已入冬季，河道水淺，又是逆風(fēng)，船行得甚慢，好在兩人均不貪圖趕路，一路游賞兩岸風(fēng)光，天冷時便在艙中煮茶對弈，其樂融融。如此走了半月，船到徐州地界忽然停了，一問船家，原來前方一只盛滿糧食的船翻了，阻住河道，需等上兩日，待那船被撈起才能通航。蒼絕坐了半月船，已是悶得狠了，便同沐華合計(jì)，與其在船上枯等這兩日，不如到岸上游玩。可巧這船恰停在一座大鎮(zhèn)邊上，岸上市集極是熱鬧，沐華哪有不應(yīng)的，當(dāng)下向船家打聽了當(dāng)?shù)胤N種好玩兒的物事并去處，兩人上岸去了。

這鎮(zhèn)子名喚白水鎮(zhèn)，因運(yùn)河之便，南北貨物匯聚，雖比不得汴京那般景象，倒也頗見繁華，四方行商在此落腳，因此酒樓客棧林立，便是街頭小吃也集南北之妙味，米糕、餛飩等物應(yīng)有盡有。

蒼沐二人在船中憋了許久，驟然到了這樣一個熱鬧所在，便要游逛個盡興，兩人從街頭逛到巷尾，才看了戲班子唱戲，又去看賣藝人耍猴，中午只在街邊攤子上吃兩碗米粉，下午又去鎮(zhèn)上寺廟中游玩，到得酉時肚子已是咕咕叫，蒼絕打聽了當(dāng)?shù)刈钣忻囊患揖茦撬冢算迦A前去用飯。

這酒樓名叫千杯醉，最有名的便是東家自釀的桂花米酒和用米酒做的一道回味魚，招攬了眾多食客。

蒼絕和沐華來得早，兩人占了臨窗一張桌子，不多時，客人陸續(xù)來到，片刻將樓中坐得滿了。

待小二將韭菜陸續(xù)端上，蒼絕同沐華吃起來，還未動得幾筷，小二又過來，哈腰向二人道：「同二位客官打個商量，小店今日客多，坐不過來，兩位這兒還有空座，可否容別的客人搭個桌兒？」

沐華素來不介意這些，蒼絕更是無可無不可，便點(diǎn)頭允了，那小二顛顛的去了，一會兒領(lǐng)了兩位公子模樣的客人過來，年長的那位客人一臉痞相，年少的那個秀美文雅，不是方聞師徒又是哪個。

「方兄?！广迦A再料不到還有這等偶遇，同蒼絕面面相覷，方聞也不禁一愣，笑問：「這可真是巧了，幾時賢弟也來了這里？」

四人既是相熟的，也便沒了那許多客套，當(dāng)下落座喚酒叫菜，喝在一起。

方聞不意在這里撞見沐華，問道：「賢弟不是在汴京為官，跑來這里作甚？」

「方兄有所不知，小弟已被罷了官，這是要回家去的，路過此地，在此逗留游玩一番?！?/br>
這話大出方聞所料，不由一怔，問道：「不是做得好好的，如何便罷了？」

沐華一直疑心盧氏父子為方聞師徒所殺，但畢竟沒有鐵證，這時便有心試探，遂道：「當(dāng)朝宰相盧銘前些時日被害，小弟受命緝拿兇手，卻苦無頭緒，因辦案不力，圣上震怒，故將小弟烏紗收了去?！?/br>
他話音未落，已見方聞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之色，蘇謹(jǐn)鎮(zhèn)定功夫更加不及乃師，臉上便露出不安神情來，師徒倆這一番神態(tài)又豈逃得過沐華雙眼，這下更坐實(shí)了心中猜測。

沐華目的既達(dá)，便不欲讓方聞師徒再為之過意不去，口風(fēng)一轉(zhuǎn)道：「這樣也好，小弟本厭了官場污穢，這下無官一身輕，剛好離了那等是非骯臟之地，回江南老家清凈度日去，再不受那案牘勞形之苦了?！?/br>
他雖這樣說，方聞師徒到底心中難安，沐華看蘇謹(jǐn)一副惴惴之態(tài)，只得又道：「要說這盧氏父子也不是甚良善之輩，貪贓枉法魚rou百姓之事屢有所為，只是盧家小姐在宮中得寵，才晉了貴妃，御史也拿他一家無可奈何，這下兩人身死，合該是報應(yīng)使然，兇手雖難容于國法，卻未嘗不是替天行道之舉，我只盼這人莫要讓官府捉了去才好。」

沐華意態(tài)悠然言笑朗朗，確不似丟官之人慣有的沮喪之態(tài)，方聞這時才信他此言非虛，師徒倆心中歉疚稍減，恢復(fù)自若，重又談笑起來。

這時小二端了那道回味魚上來，「幾位客官，您的菜已是齊了?！?/br>
這魚是拿桂花酒浸透了再蒸煮而成，魚rou鮮嫩中帶一絲桂花之香、米酒之綿甜，確是入口回味，蒼絕吃得贊不絕口，沐華同方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