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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點好笑地說道:“哎,呆子!和你說話呢?!?/br>方淮連忙回過神,就去拉女友纖長的嬌柔的手,兩人肩膀靠著肩膀,在微風(fēng)中漫步,方淮會偏過頭,注視著身邊的這個姑娘,女友說她喜歡方淮注視著她,他的眼神里有一種令女人陶醉的深情,哪怕其實他看著她的時候心里什么都沒想。此時此刻他倏地轉(zhuǎn)過身,望向側(cè)面的石壁——他的印象里那里應(yīng)該是石壁才對,可是此時卻變成一條橫支出去的新的幽深的隧道。仿佛方才眾人在經(jīng)過它的時候,毫不在意地把它忽略掉了。沒有她。方才那一聲呼喚,仿佛是因為他已經(jīng)對她思念成疾,所以竟在耳邊出現(xiàn)了幻聽。她是他記憶里一個美好的剪影,一格一格靜謐的畫面,但她畢竟離開了太久了。他忘不了她,甚至在他們倆剛分手時,一個人坐在家里頹廢度日的時候,真的出現(xiàn)過幻聽——只不過到了如今,他也只是偶爾地想起她,把這當(dāng)做一個令他會心一笑的習(xí)慣。方淮伸出手,伸展了五指,修長的指節(jié),細(xì)膩的肌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自己的手。他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轉(zhuǎn)過身,原本應(yīng)該在他身旁的余瀟,圍繞著他的同伴,全部都不見了。而在那條新出現(xiàn)的隧道的盡頭,居然真的出現(xiàn)了一絲亮光。方淮摸了摸袖中寶囊,從里面拿出那顆夜明珠,在明珠柔和的光芒下,舉起手來饒有興致地觀察它,畢竟他有點珍惜這個難得的可以享受目力的機會。在這個幻境之中。方淮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夜明珠溫潤的表面,而后閑庭信步般的,朝著隧道的光明處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這幻境之中,人的時間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方淮倒是不著急,舉著明珠,打量著這石洞隧道里的細(xì)節(jié)。這個幻境做的很逼真,方淮伸手摸了摸石壁上凹凹凸凸的鑿痕,潮濕冰涼。相比他在昆侖山鐵索橋上遇到的幻境,實在細(xì)膩得太多。鐵索橋上的那道幻陣讓人如墮夢境,睡夢中的人的意識是混亂而迷離的,毫無邏輯可言,就像他在那個夢里置身現(xiàn)代化的街道,看到女友的背影,絲毫沒有對自己所處的幻境產(chǎn)生質(zhì)疑。而眼下所處的這個幻陣,入陣的人還能保留清醒的意識和邏輯思考能力,場景逼真的像在演電影。方淮終于走到那光亮處,一陣刺目的光亮過后,他看到朱紅色的大門,兩個瑞獸銅環(huán)掛在上面,氣派莊嚴(yán),一堵高墻橫亙在他面前,一直延伸到無窮遠(yuǎn)處。方淮看了看白茫茫的遠(yuǎn)處,知道這扇朱漆大門是唯一的通路。他把夜明珠收起來,走上前,握著冰冷的獸環(huán)推開了大門。高墻之內(nèi),仍是高墻。白墻紅瓦,青石磚地,墻與墻之間差不多兩丈寬的窄徑,方淮眺目望去,只見小路的盡頭轉(zhuǎn)了個彎,兩邊都是。他隨便往右邊走去,轉(zhuǎn)過那個墻角,內(nèi)墻的那頭,時不時有綴滿花朵的樹枝伸出來,讓人不禁想象墻內(nèi)是一方怎樣生機勃勃的庭院。于是方淮繼續(xù)走,轉(zhuǎn)彎,遇到岔道,又轉(zhuǎn)彎,開始他還會判斷方位,記住自己轉(zhuǎn)了個幾個彎,走了大致多少路程,到后來他也漸漸放棄了。這是個迷宮。在幻境中身體也不會疲倦,可以一直不停走下去。而當(dāng)你停下來的時候,看著白得刺眼的墻壁和白得虛無的天空,長長的空蕩的街道,陡然對這種沒有盡頭的死寂產(chǎn)生一種恐懼。方淮走過不知多少個街角,嘆了口氣,忽然被墻腳一樣事物吸引了目光。它像是突然出現(xiàn),又像是早已堆積在哪里,那是一個人的骸骨。白慘慘的骸骨,堆在白慘慘的墻邊,再往上,紅瓦反映出一種蒼冷的色澤,越過紅瓦,一支嬌嫩欲滴的白玉蘭探過墻來。它是那么的飽滿,花瓣舒展成優(yōu)美的弧度,四周無風(fēng),它卻輕輕搖動了一下,像是打馬經(jīng)過樓下,倚在窗前向你招手的少女。明明那樣的美麗,可是和墻邊的白骨一映襯,立刻讓人生出一種無望來,似乎能看到一個畫面:一個迷失在這座迷宮里的人,走了不知多少時間,始終找不到出路,最后在這堵墻下,絕望地看著生機勃勃的白玉蘭花朵,直到死去。高大的圍墻,幻境中的人是翻不過去的。方淮在骸骨和花朵前面站了一會,索性也不往前走了,在旁邊伸出來的兩階臺階上坐下,在寶囊里翻尋出紙筆。他潤濕了筆端,握著竹管,想了想,紙扎上寫下名字:“余瀟?!?/br>端詳了一會兒,他又寫上自己的名字:“方淮”。而后繼續(xù)寫名字,爹娘的,外公的,伺候他的小僮的,師兄師弟們的。實在想不出名字可寫,他便開始默寫道經(jīng):“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方淮一邊寫著,一邊也不急著想怎么走出這座迷宮,他也不再看那紅瓦白墻,不再眺望長長的街道,而是重新閉上眼睛,在一片熟悉的黑暗里描繪著一幕幕畫面。描繪著描繪著,他的手指不自覺的彈動著,索性扔了紙筆,盤起腿來,從寶囊里取出琴來。琴弦震動,但琴聲卻像是被周圍的死寂吞噬了一樣,方淮也不在意,手指一動,腦中自然回響起韻律。在這樣的冥想中,他仿佛經(jīng)歷了很久,但腦子里的曲調(diào)翻來覆去奏響,又好像只過了一瞬間。等到再睜眼時,墻頭的花朵和墻腳的骸骨都不見了。墻面忽然水波一樣起伏著,方淮站起身來,剛要上前一探究竟,忽然水紋的波心掉出來一個黑黑白白的毛茸茸的玩意,在地上滾了兩滾。方淮看見那圓滾滾的東西的瞬間,就瞪大了眼睛。這圓潤的身材,這黑白的毛色,這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這這這……這不是熊貓嗎?“怎么魘獸到了這小子跟前,變成了這么個模樣?”身處洞府中的所有弟子包括丁白,都在自己的迷宮中漫無目的地游走著,除了林想想和余瀟。這洞府的主人修為不如他們兩個,布下的幻境當(dāng)然也困不住他們。此刻兩人就在迷宮的出口,面前一面巨大的水幕。水幕微微蕩開的漣漪中,長身玉立的青年在觀望片刻后,正俯下身去,把不知名的圓滾滾的生物提了起來。尹夢荷看著一人一獸的互動,那圓滾滾向方淮展現(xiàn)了自己的無害之后,得到他的信任,便拿兩個同樣圓滾滾的爪子抱住青年的手臂,滾到了他懷里。見多識廣的太真宮宮主蹙眉道:“這小子,把魘獸當(dāng)成什么了?”余瀟也看著水幕里倒映的方淮。方淮生長于顯赫的仙門,自幼什么天材地寶、珍稀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