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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挑了挑眉道:“你如今一心一意守著他,他卻將你忘了。真是作弄人不是?”方淮點了點頭,笑道:“所以羨慕前輩,拋下rou身浮名,一人無拘無束,心無牽掛……”“誰說我心無牽掛了?”仲瑛道。對上方淮微訝的神情,他搖了搖頭看著遠處的群山道:“當年我好不容易將‘武夷’這個身份拋下,想回來和他廝守,他卻……”說著,素來放蕩不羈的語氣里,竟出現(xiàn)一絲無可奈何:“那時我就忍不住想,我和他之間種種,真的是情愛?還是從頭至尾,根本只有我一個人動心?我這樣一想,就和他賭了氣,他不來找我,我也不去找他,結(jié)果這一耽擱,就是數(shù)百近千年?!?/br>方淮不由啞然。仲瑛說著說著,口氣里更有一分郁悶:“結(jié)果,還是我輸了,我一個人賭了幾百年的氣,他說不定就在哪找了個窩,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幾百年?!庇忠а狼旋X道:“要不是龍裔現(xiàn)世,雁姑給他傳信,他只怕是還在睡!”他說到氣頭上,全沒了之前的落拓瀟灑,大有想沖進后山把那條睡大覺的龍拽著尾巴拖出來,好好教訓一頓的意思,可惜后山結(jié)界重重,他這兩天在附近沒少晃悠,偏偏怎么也闖不進去。他看向方淮道:“他去后山之前,有沒有告訴你……”方淮立刻搖頭道:“沒有?!?/br>“唉!”仲瑛重重一嘆,站起來拍拍土,抓起銹劍,“那就不打攪你們倆了,對了。”他掃了一眼池水里的余瀟,沖方淮眨眨眼,玩味一笑道:“這小子,別看他對你故作疏離,他看你那眼神可藏不住,你也別太老實了,必要之時,還得下劑猛藥。”方淮一怔。剛要問他話里的意思,仲瑛又道:“別問我,你自己體會?!?/br>說著又哈哈笑著離開了。留下方淮在原地怔愣片刻,終是無奈地笑了笑。仲瑛的到來是個例外。不過方淮沒想到,很快島上又來了另一個人。“好啊,虧我還擔心你,想著你們在外流離失所。沒想到,還是雁姑說得對!”小白笑道。近半年不見,她愈發(fā)的光彩照人了,眉梢眼角,也徹底變成了方淮最熟悉的模樣。她腰間別著一柄佩劍:“如今我是雁姑的正式弟子了?!?/br>方淮笑道:“那可恭喜白女俠了?!庇挚聪蜓愎玫溃骸澳銈兪窃趺凑襾淼??”雁姑道:“我接到仙君的信鳶,知道他回了東南傾,就急忙趕來了?!备齻兺瑏淼倪€有毓疏,此刻已經(jīng)化作真身到山里撒歡去了。雁姑看向后山道,“仙君可是在后山中睡著了?”方淮點頭道:“是?!?/br>雁姑和龍君主仆情誼極深,她行事向來從容,此時卻按捺不住道:“那我先去拜見仙君,等回來再和你們敘舊?!?/br>說著身子已凌空,方淮道:“可后山不是有結(jié)界……”雁姑道:“那幾個陣法我會走?!?/br>方淮道:“等等……”那位求路無門的仲瑛前輩,還在后山附近打轉(zhuǎn)呢!他話未出口,雁姑人已在空中消失了。方淮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也趕不上去阻攔了。小白左看右看道:“那個余瀟呢?他的傷恢復得怎樣了。”“已經(jīng)恢復了?!狈交磁c她并肩而行道,“眼下正在修煉?!?/br>小白點點頭,笑道:“你和他,你們……”她眨巴眨巴眼,“在一起了吧?”方淮愣了一下,他和余瀟那些復雜糾葛,小白都是不知道的。更別提兩人的感情了?!把愎酶嬖V你的?”小白道:“還用得著雁姑告訴我?我可不信你會用那種心疼的眼神看一個師弟。”方淮不禁笑道:“什么都瞞不過你。”小白亦笑道:“那當然,我可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正前方的樹林中站著余瀟。小白往方淮身后一躲,悄聲問道:“你們……感情生活還好吧?”方淮道:“不太好?!?/br>“難怪……”小白躲在他身后,往后退了幾步,“他看起來像要把我撕了,我先走一步!”方淮看著她施展駕云術(shù)溜得飛快的背影,感嘆雁姑終于找到了有天賦的弟子。隨即回過頭,看向余瀟,他還跟座石雕一樣立在原地,散發(fā)著“不想死就別惹我”的氣息。“今日這么快就打坐完畢了?”余瀟冷冷看著他,手里攥著的木劍劍柄上想必已經(jīng)出現(xiàn)他緊握造成的指痕。他勒令自己放松手勁,以免把當場把木劍捏碎了,最后看了方淮一眼,齒關(guān)里蹦出兩個字:“練功?!?/br>第100章兩心知(六)方淮和余瀟剛走到水池旁邊,就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砸在水面上,濺起好大的水花,沉下去了。過了會,那人又浮出水面,嗆了幾口水,手腳慢慢地往岸邊劃拉。方淮還來不及問,天上又飛下來一女子,雁翅紋的衣擺隨風揚起,向來神情恬淡的臉上此時隱隱含著怒氣,咬牙道:“你還有臉回來?!”仲瑛已經(jīng)上了岸,他一頭蓬亂的頭發(fā)已經(jīng)濕透了,貼在臉上,活像個水鬼,他便把頭發(fā)往后捋了捋,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盡管大半張臉都被絡(luò)腮胡覆蓋住了,但還是能看出來腫得不輕,身上也是一片狼藉。“仲前輩,你這是……”方淮看看凌空在水面上的雁姑。仲瑛一摸自己的顴骨,“嘶”了一聲道:“沒什么,被尾巴抽了一下?!?/br>他話音未落,背后鎖鏈已至,仲瑛立刻騰空,鎖鏈的余勢,連方淮余瀟兩人也不得不閃身避開。只見仲瑛在空中接連幾個起落,躲開雁姑緊隨而來的鎖鏈,“哎喲”道:“小雁meimei,小雁meimei,我和孟山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隨即兩人便伴隨著喊聲遠去,只有遠遠兩個天空中的黑影,留給水池邊的人眺望。方淮看著,不由笑對余瀟道:“還挺熱鬧的。”余瀟卻已向水池中走去。等到和余瀟對練結(jié)束,兩人一前一后走到石洞外,卻見外面的石階上正站著雁姑,臉上已經(jīng)恢復平靜。方淮道:“我先給他療傷?!薄八弊匀恢傅氖怯酁t。雁姑點了點頭。他便隨余瀟到石洞中,用治愈法術(shù)確保他身上里里外外的傷都復原了,才起身,見余瀟閉目盤坐在毯子上,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他和雁姑走得離石洞遠了些,雁姑詢問近況,方淮都說了,雁姑挑眉道:“失憶?”方淮點點頭道:“只有等他慢慢想起來了。”雁姑道:“那萬一他一輩子想不起來呢?”“不會的。”方淮露出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感覺到了?!?/br>“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