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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什么吶!”白母根本無法接受白老爺子的說法,“剛剛警察同志不還跟您說過,讓您別到處宣揚這種害人的封建迷信嗎?!”“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封建迷信,你難道還要自欺欺人?!”白老爺子跟自家兒媳經(jīng)常吵架,立刻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你兒子,可是真的殺過鬼物、除掉過鬼嬰的!剛剛那位警察同志也承認了不是嗎?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不是‘天師’是什么?!咱家祖輩出過那么多位‘天師’,家譜你們也都翻過,最后每一位‘天師’的結果,難道不清楚嗎?!”白母被噎了一下,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我大半輩子都在向往‘天師’,想要讓咱們家族重現(xiàn)輝煌,但現(xiàn)在,我想開了,還是兒女活得開心順遂才最重要。”白老爺子看了白緞一眼,背脊微彎,“至于傳承……‘天師’這傳承,斷了也就斷了吧,省得再害得其他子孫不得善終……”白老爺子是真的傷心,傷心自己教導孫子天師的手段法門、害得孫子斷子絕孫,也傷心自家祖上的傳承斷在自己的手里、無顏面見先祖。見老爺子這樣難過,白母就算再不甘心不情愿,也不敢說些什么,但看她的表情,卻根本沒有接受兒子帶回來一個男媳婦,只是礙于對白老爺子的孝順這才忍而不發(fā)。看了看面色難看的兒媳婦,白老爺子滿心的愧疚虧欠,卻也沒法眼睜睜看著兒媳婦為難孫子,干脆一錘定音:“你喜歡的那個人,改天帶回來給我看看,如果的確是個好的……那就好好過下去吧,就算沒孩子,到老了也能有個伴兒?!?/br>白老爺子在白家一向說一不二,他說出這句話,便意味著劉濤能夠上白家的門了。白母心中不滿,一言不發(fā)的解下身上的圍裙扔在椅背上,扭頭拎著包離開,白父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也跟在妻子的后面出了門。白老爺子心力交瘁,默默回屋休息,林琳的母親害怕影響老爺子休息,將剩下的餃子包好、放進冰箱里后,也帶著林琳回了家。這一次難得的家庭聚會,最終不歡而散,但對于白緞而言,似乎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了。晚上,白緞將自己也向家人出柜的事情告訴了劉濤。對于這個消息,劉濤自然是驚喜萬分,但電話另一頭的白緞情緒有些低落,他也不好將高興表現(xiàn)出來,柔聲安慰了白緞半天,剛一掛電話,就訂好了去城里的車票。兩天后,風塵仆仆的劉濤提著昂貴的禮品出現(xiàn)在了白緞爺爺?shù)募议T口,白老爺子銳利的目光對著他上下掃視一番,終于準許他進門,然后給白緞的父母打了電話。白家父母雖然依舊無法接受兒子喜歡男人,但接到白老爺子的電話后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趕了過來,打算看看這個將自家兒子拐上“邪路”的混小子。劉濤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大風大浪,明辨人心、長袖善舞,不過是跟極度厭惡自己的岳父岳母見面而已,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他。在白緞的家人面前,劉濤表現(xiàn)的沉穩(wěn)有禮、進退有度,哪怕白母拿著放大鏡挑刺,也不得不承認這似乎當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而對方與自己兒子的互動,也昭示著兩人的確情根深種、琴瑟和鳴——倘若自己養(yǎng)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能有這么個女婿,白母大概做夢都能笑醒。扭頭看了眼劉濤買給自己的貴重禮品,白母的語調有些陰陽怪氣:“聽說,你家里是農(nóng)村的?很窮?你哪里來的錢買這些東西?!”對于這樣的質問,劉濤早有準備,直接拿出了自己托人加急辦理的財產(chǎn)證明:“我不久前做了一款小游戲,雖然尚未真正面世,但也募集了不少資金,后來,我將這筆資金投入股市,又賺了幾筆。接下來,我打算注冊一家游戲公司,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籌備之中,也成功向銀行貸到了款項,請您放心,我完全有能力讓您們的兒子衣食無憂、奉養(yǎng)您們二老?!?/br>劉濤說的謙虛,但他拿出來的財產(chǎn)證明對于他這樣一個沒有身份背景、又尚未畢業(yè)的大學生而言,已經(jīng)算是一筆很大的數(shù)目了,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卓越、前途遠大。白母面色難看的閉了嘴,努力思考還有什么可以詬病的地方,而白老爺子則對劉濤這個“孫媳婦”較為滿意,最終留他吃了頓晚飯。就這樣,在兩個家庭的沉默下,白緞與劉濤正式走到了一起,而無論雙方的親人對于同性相戀抱有怎樣的態(tài)度,兩人的戀情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一直親密如初。白緞以優(yōu)異的成績繼續(xù)深造,一直讀到博士畢業(yè),才以高尖端人才的身份被國家航天局吸納,偶爾也會配合警方處理一些靈異事件,卻為了避免家人擔憂,沒有再以“天師”的名義行事。而劉濤則像他規(guī)劃的那般,注冊了一家游戲公司,并在數(shù)年間開發(fā)了好幾款口碑收益俱佳的游戲,迅速擴大了游戲公司的規(guī)模與資產(chǎn),最終順利上市、一路高歌凱進,成為了身價極高的商業(yè)新貴,投資范圍也逐漸不再局限于游戲產(chǎn)業(yè)。兒子做出了成績,劉家父母被接到城里,過上了優(yōu)渥的養(yǎng)老生活,同時正式與白緞的家人見面。而跟著劉家二老來的,還有劉蕓的的孩子——白緞與劉濤的“新兒子”。雙方家庭見面后,氣氛有些僵硬尷尬,但卻并沒有起什么沖突,哪怕是竭力反對的白母經(jīng)過這些年的磨合,也逐漸接受了兒子喜歡男人的事實。反正,無論她使出怎樣的手段,她的兒子都倔強強硬,死活不肯悔改,最終妥協(xié)的,也只有父母。白家與劉家都是低調的人,心里也很是忐忑兒子的“不正?!保偌由蠂也]有通過同性婚姻法案,所以白緞與劉濤沒有舉行什么儀式、昭告天下,只是安安靜靜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反正都老夫老妻這么多世了,哪怕是什么都不記得的白緞,也半點都不在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即使沒有舉辦婚禮,但白緞與劉濤依舊一生和睦、白頭偕老,兩人在工作生活上無比合拍,一輩子沒有紅過臉——唯一的矛盾,大約就是每隔幾年,劉濤都會忍不住脫下一身的皮囊玩一場食髓知味的隱形PLAY,而每當他這樣做之后,都要承受戀人一個星期的冷臉,可憐兮兮的滾去睡書房。一直到兩人雙雙退休,白發(fā)蒼蒼的步入暮年,白緞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困惑自己一輩子的問題:“你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