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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驀地睜開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下一刻卻看到門邊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那人長身鶴立,進(jìn)了門匆匆向自己走過來,很快床前的燈燭就映出了他的臉。 姜柔似在做夢般:“郁子肖……” 她伸出手牽了牽郁子肖的衣袖,才確認(rèn)了般:“是你……” 是他,他真的站在自己眼前。 郁子肖看著她略顯呆滯的神情,忍不住笑了,掐了一下她的臉:“想也在宮宴上看不到你,我便過來了?!?/br> 姜柔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眼角竟慢慢濕潤了,淌出兩滴清淚來。 郁子肖輕輕擦著她的眼睛,聲音中笑意不變:“怎么了這是?看到我不開心?” 他消失了這么久,姜柔總當(dāng)他忙,根本不曾想過他會來今晚的宮宴。 如今乍一看到他,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有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眶中不停冒出。 “別哭了。”郁子肖低聲哄她,“很快我就能接你回家,再等等我,嗯?” 說著,郁子肖想要揉她的頭,被姜柔一把按住了。 她拉著郁子肖的手放在身前,吸了吸鼻子:“外面……戰(zhàn)事起了嗎?” “嗯?!庇糇有c頭,轉(zhuǎn)而道,“不提這些了,今晚除夕,總該做點除夕該做的事?!?/br> 說著,他吩咐身后的宮女將食盒拿過來。 “料想你也沒吃什么,宮中的餃子膩味得很,要說美味,還得是迎春樓。”郁子肖將食盒中的幾盤餃子端了出來,放在小桌上,遞給了姜柔一雙筷子,在她對面坐下,“特地來陪你吃餃子的,你再哭,餃子都要涼了。” 姜柔揉了把眼睛,拿起筷子,夾起盤中的餃子來吃。 溫?zé)岬?,就像她方才見到郁子肖時的心情一般。 “怎么樣?” 姜柔點點頭:“好吃?!?/br> 正吃著,她突然出聲,“我想出宮?!?/br> 郁子肖頓了一下,回絕道:“城中危險,不宜出去。” 姜柔放下筷子,小聲道:“可是我不想留在宮里了,我想陪著你?!?/br> “不行。”郁子肖在這件事上態(tài)度很堅決,“很快我就接你回去?!?/br> “我不會拖累你啊……”姜柔幾乎是有些擰巴地說出這句話,隨后驟然停了下來。 她在說什么? 如今外面開始有異動,她留在宮里才是最安定的,郁子肖怎么會讓她出去呢?她又怎么能在這種時候無理取鬧? 可是她好想再看一看他啊,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郁子肖也怔愣了一下,大抵是沒想到他一向溫柔懂事識大體的夫人會突然對他使了性子。 他又何嘗不想把姜柔接到身邊來呢? 可是蕭承文反了,他將軍隊集結(jié)了在城門外,前不久京中一個禁軍副使叛變,與蕭承文里應(yīng)外合,內(nèi)外動亂。宣王得知消息,來不及請命,便率領(lǐng)軍隊往回趕,路途上又不知會遇上什么樣的危險。京中縱然有禁軍嚴(yán)守,可蕭承文定然會找機(jī)會,盯著他郁府下手。 他都還未查明京中有多少蕭承文的人,怎能放心把姜柔放在城中。 姜柔垂著眼,眼眶中的淚水總在打轉(zhuǎn),就是不肯掉出來。 郁子肖于心不忍,只能放軟了聲音:“不是怕你拖累我,你就在這里等著我來接你,我一定會回來。” 無言良久,姜柔終于閉上眼,點了點頭。 好不容易見了一次,何苦要不愉快?能見一時是一時,該知足了。 她強(qiáng)忍著忘了那些憂慮,從床頭的匣子中取出一樣?xùn)|西,努力對郁子肖淺淺一笑:“我有東西要給你?!?/br> 說著,她打開了匣子,里面是紅色絲線編成的一對同心結(jié)手繩。 “這些日子在宮里待著,聽王妃說起曾經(jīng)與王爺?shù)氖?,想了想自己,嫁進(jìn)郁府這么久,還未送過你什么東西?!苯崛〕鲆粋€同心結(jié),拉過郁子肖的手,小心地將手中的同心結(jié)綁在了他手腕上,“女子遇到心悅之人,總會送些定情信物,你我……初次相識便已是夫妻,如今再送你這個,也不知算不算晚。” “不晚?!庇糇有た粗滞笊系募t繩,也取出另一條給姜柔系上,“綁了這個,便是同心同體,誰都不能走?!?/br> 姜柔看著郁子肖一身玄色長袍,本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手腕上卻綁著個惹眼的紅繩,便覺得實在是傻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郁子肖不解:“笑什么?我綁錯了?” 姜柔搖搖頭,收了笑,盯著他道:“以后不許取下來?!?/br> “好。”郁子肖不知道姜柔那些小心思,認(rèn)真道,“你系上去的,以后也只有你能幫我取下來?!?/br> “嗯?!苯釓澲劬ΓN過去緊抱著他。 郁子肖也抱著她,手便摸到了她后背上因削瘦而突出的脊柱,他指尖輕輕顫了顫,薄唇貼著她耳朵邊低聲道:“你要好好的啊,等著我回來,給你帶糖吃,南巷的蜜糖特別甜……” “好。”姜柔聲音有些啞,“我會好好在這里,等你回來?!?/br> 最后郁子肖把她攏在了被窩里,獨自離開了。 姜柔躺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始終淺淺勾著,可是卻嘗到了苦澀。 她才后知后覺,臉上一片濕涼,是眼淚落到了嘴角。 城門外戰(zhàn)事起了,宮中安靜如故,姜柔每日就坐在窗前,等著郁子肖的來信。 她最近做那個夢的頻率愈發(fā)頻繁,京中不同的場景,同一場戰(zhàn)事,可戰(zhàn)事已起,她卻不知這究竟預(yù)示著什么。 這次是京城的西道,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整齊密集地向城里逼近,抵抗的官兵卻亂成一片,在對面浩大的陣勢前不堪一擊。 怎會這樣…… 姜柔睡夢中,耳邊似乎傳來了遙遠(yuǎn)的人聲,她不安地翻了個身,便聽到外面sao動起來,頓時驚醒。她從床上坐起,撩開簾子喚來了平日里伺候的宮女:“外面發(fā)生什么了!?” “王妃……王妃見紅了!馬上就要臨盆,接生嬤嬤已經(jīng)來了,可是血止不住……” 姜柔聞言,匆匆穿上了鞋,披著衣服:“跟我去王妃那里?!?/br> 由一旁的宮女點著燈,姜柔立刻趕去了宣王妃那里。 到了后殿門前,就看到門口不停有宮女進(jìn)進(jìn)出出,姜柔走近了些,頓時大驚失色,宮女端出來的都是血水,一盆一盆,甚是駭人,屋中又傳來嬤嬤的聲音:“再去打熱水!” 姜柔焦心道:“太醫(yī)還沒到嗎?” “回夫人,已經(jīng)有人去傳了,這會兒恐怕不能立即來啊……” 徐貴妃此時也匆匆趕來,見姜柔在門前,便攜著她一同走了進(jìn)去,一進(jìn)去便見被褥上沾染了許多血跡,宣王妃面色蒼白,緊蹙著眉心,額頭上粘著被汗打濕的發(fā)絲,眼睛緊緊地閉著,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