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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劫無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4

分卷閱讀24

    處不如人,功利心一發(fā)強(qiáng)烈起來,便暗暗起誓,要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yè)。

無名哪里知道,他這一番發(fā)自肺腑的話,激得莊少功熱血沸騰。

“我這一個(gè)小小的要求,不知少家主可答應(yīng)?”

莊少功這才回過神,勉強(qiáng)笑道:“我答應(yīng)你,你若過身,‘汝妻子,我當(dāng)養(yǎng)之’?!?/br>
無名聽了,還不忘夸一句:“少家主,你真是一個(gè)好人。”

身為好人的莊少功,無話可說,端起一盆污水,走到門邊,忽地停住了腳步:“無名……我知道,我這少家主的閱歷,不如你這死士,你聰明,有主見,不聽我的話,我不能責(zé)怪你,相反,還要向你請教。但我,期望你不要再欺瞞我,如你所言,你殺人算在我頭上。你受傷也當(dāng)算在我頭上。我并非獨(dú)斷專行之人,連洗臉?biāo)伎梢詾槟愣?,有何事不能與我商量?”

他回過頭,定定地望向無名,終于想起自己要說什么——

“無名,你不是孤身作戰(zhàn),我也不是。我不想害你,也不想誤會(huì)你,請你別再騙我?!?/br>
第15章出自淤泥

莊少功一行人,在浯溪渡口耽擱了三日。

這三日,莊少功做了很多事——

第一日,遣死劫無敵,一力幫襯神調(diào)門,肅清蠱邪乩邪余黨。

無敵之前栽了跟斗,落在無名手中,吃了啞巴虧,此時(shí)猶如猛虎出籠,得了少主的令,“不許打死人”,逮住不服的,提拳就將人打得生不如死。遇見跪求一死的,還語重心長地道:“想死?少主說了,螻蟻尚且貪生,殺人不好?!?/br>
蠱邪余黨里有一位,稱蠱門門主定會(huì)為蠱邪報(bào)仇。無敵聽了,一把擢住他的腦袋,將他捶進(jìn)墻壁里?;5们f少功急赤白臉:“教你不要?dú)⑷?,怎地不聽??/br>
無敵自有一番道理:“少主怕是看錯(cuò)了,屬下殺的這個(gè)不是人,是禽獸?!?/br>
第二日,莊少功召集神調(diào)門眾弟子,開壇講義,作誘善之勸。

神調(diào)門弟子聽得哈欠連天,不知所云,奈何無敵煞星似地掠陣,也只有打起精神喝彩。又在莊少功的鼓舞下,振臂高呼,齊齊喊了一遍:“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命由我作,福自己求?!?/br>
最后一日,天氣和煦,莊少功打算去摩崖上拓顏真卿所刻的文章。無名對此毫不感興趣,只管蒙頭睡大覺,他只好與無敵結(jié)伴去了。

無名又睡了小半日,略一運(yùn)功,自覺元?dú)馍詽?jì),終于鉆出被窩,舀水沐浴。完事,解開無敵的行囊,取一條干凈的褻褲換上,披了外衣,掇一把藤搖椅,憩坐在曲廊處曬太陽。

這環(huán)繞吊腳樓的曲廊,朝著波光粼粼的碧水,四下無人,甚是清靜。

他以手枕頭,伸直雙腿,將赤呈的兩只腳搭在欄桿的雕花處,任憑熏風(fēng)竄進(jìn)衣袍,掀開半敞的衣襟,拂去未干的水珠。正當(dāng)愜意之時(shí),瞇起眼睛要打個(gè)盹兒,就聽見一名少女輕聲道:“莊公子在么?”

無名慢悠悠地扭頭望去,是一名梳垂鬟的少女,聽莊少功講,這少女叫做藍(lán)湘鈺,是莊少功的義妹,便不以為意,把頭一搖。

藍(lán)湘鈺又問:“不知莊公子去哪里了?”

無名一指遠(yuǎn)處的山。

“原來是游玩去了,”藍(lán)湘鈺好奇道,“少俠,你好些了么,怎不去散散心?”

無名不再作答,靜靜地欣賞遠(yuǎn)山近水,藤搖椅一搖一搖,神情似有些寂寥。

藍(lán)湘鈺自幼住在苗家,于男女之防不甚上心,見這少年郎形影相吊,生了親近之意,便跑去泡了兩碗蟲茶,端了一盤瓜果,放在小桌上,又自己拎了竹凳來坐。

兩人無言地坐了一會(huì),藍(lán)湘鈺剝了一碟龍眼,把予無名吃。

他倆一般的年紀(jì),俱是眉目清秀,無名又不似莊少功那般身世顯赫,在藍(lán)湘鈺看來,同是天涯淪落人,比起和莊少功相處,倒是輕松許多,不由得出聲道:“我真是羨慕你?!?/br>
無名仰在藤搖椅上,一臉生無可戀的病容,微微偏過頭,斜了她一眼。

“莊公子是好人,非但救了我們這些哭靈,還將珍珠送給馬明王,做個(gè)人情照顧我們。那些珍珠乃稀世之寶,怕是送給夜盟主的千金的?我本想托他說項(xiàng),在神調(diào)門內(nèi)給哭靈留一席之地,沒想到他將我認(rèn)作義妹。我若是身家清白的女子,以身相許,追隨左右也無妨了,可惜……”

藍(lán)湘鈺說著說著,苦笑一聲:“可惜命不好,遇見那殺千刀的蠱邪,我這一輩子已經(jīng)毀了?!?/br>
無名好似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把腳一收,穩(wěn)住滕搖椅。

藍(lán)湘鈺又道:“這世上總有好命的女子,夜家千金生來便有武功蓋世的父親疼愛,不論她相貌如何,才情如何,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天下才俊都要去任她挑選。我若是她,一定挑莊公子為夫婿,可惜我不是。我沒錢沒勢,不清不白,這一輩子,也不會(huì)有男子真心相待?!?/br>
“你這女人,”無名端起碗,吹開茶霧,啜飲一口,“不干不凈,就像一攤淤泥。”

藍(lán)湘鈺說到傷心處,本想向這孤寂的少年郎尋求安慰,豈料無名惡言相向。她心中一寒,恍然想起那夜里,無名原本是想殺了哭靈。她這才醒悟過來,這少年郎不近人情,瞧不起她。

“……不錯(cuò),我就是不干不凈的淤泥。這并非我所愿,命該如此,就合該讓人笑話么?!?/br>
無名道:“蓮花與蚊蠅皆出自淤泥。前者出而不染,后者卻嚶嚶嗡嗡,令人生厭?!?/br>
藍(lán)湘鈺一呆,好半天才理會(huì)過來:“你說我是蚊蠅?”

“你不是么,”無名呵地笑了一聲,“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只吸血的蚊蠅,我之所以不拍死你,任由你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也不過是因?yàn)樯偌抑鲯叩夭粋N蟻命。”

藍(lán)湘鈺忽然覺得,這少年郎的面目,十分可憎:“你未免太小看人了,什么吸血的蚊蠅,我并非知恩不知報(bào),只是現(xiàn)下沒錢沒勢,莊公子的恩情,肯定是要還的!我之前說羨慕你,也是因?yàn)槟闶悄凶?,可以侍奉莊公子而不惹怒夜家千金,卻沒料到,你是如此心胸狹窄之人!”

無名放下茶碗,輕聲說道:“你誤會(huì)了,我不是人?!?/br>
話音落,藍(lán)湘鈺就覺得眼前一花,胸口一窒,雙腳離地,一股極陰狠的力道將她攫起。轉(zhuǎn)瞬間,她整個(gè)人,竟已懸在雕花欄桿外。無名倚著欄桿,拎住她的衣襟,把手一晃蕩,裂帛聲響,眼看她就要跌進(jìn)水里。

她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抱住無名的手,之前的自怨自艾,早已拋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