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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劫無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4

分卷閱讀124

    乾坤盟,也未必能如法炮制,鏟除陽朔的莊家?!?/br>
“這是為何?”想到在金陵的所見所聞,莊少功便是一陣后怕。

“山高皇帝遠,占了地利人和,朝廷待土瑤苗人,一貫是懷柔的?!?/br>
莊少功這才曉得莊家的厲害,可他心內(nèi)有許多疑慮,絲毫也不歡喜。

離了桂林府,一幫江湖兒女,裘馬揚揚,一路往西。

途中,莊少功聽無心講了許多無名的逸事,縱不能解相思苦,也慰情聊勝于無——

他與無名,總是聚少離多。別離的時日,已遠超相處的辰光。

可無名的影子,并未淡去。若不勝衣的少年郎,看似無情卻有情。百般滋味,當時不曾細品。

紅塵挈闊,不在眼前了,才一絲絲縈繞心頭,一發(fā)深刻起來。

他看山,似無名??此?,也似無名。山和水,也是無情卻有情的。

便有了中“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體會。

說到疑慮,莊少功的心頭,始終盤旋著年幼時江家滅門之事。

自打教七圣刀首領(lǐng)阿若使筷,便有許多情形在他腦內(nèi)涌現(xiàn),似曾相識,既生動,又縹緲模糊。

似隔了一層紗,看不分明,唯有入骨的情愫透過來,令他夙寐難安。

他定要和無名重逢,即便聚少離多,但他堅信,無名一定會來尋他,給他一個交代。

因此,他又何必庸人自擾,當務(wù)之急,是抽絲剝繭,逐一了結(jié)這些紛繁的新仇舊怨。

不一日,到了云南地方。天朗日烈,桃紅柳綠,已然陽春光景。

桃花灼灼掩映,驛道一側(cè),是粼粼湛湛泛著金輝的葉榆水。

這水,濟濟蕩蕩,遼闊如海。乍看水面似高過了對岸點蒼山麓。

水畔幾戶扎白纏頭或戴風花雪月頭飾的人家,拿網(wǎng)圍了魚浦,招徠過往行人。

吃罷魚浦的春鯉,飲三道茶,羔裘換了紗氅薄衫,再乘馬趲路。

莊少功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家公子,曬得臉頰發(fā)紅,不住地掖袖拭汗。

阿若見狀,取了一頂幕離,打馬近前,撳在他頭上。

莊少功連忙綰韁,拜手以波斯話稱謝:“摸思。”

阿若有些不自在,扭頭看點蒼山:“阿赫馬柯,沙剌馬特波幸?!?/br>
言下之意,是要他保重身體,以免拖累了眾人。

無策與無心并駕齊驅(qū),見阿若并無惡意,便也望向嵯峨綿延的點蒼山:“三哥,我聽大哥講過,蠱門藏身此山。點蒼十九峰,在哪一個山頭?”

無心迎著晴光,斂眸顰眉:“蠱門皆為黑苗,信奉蚩尤,行事詭秘。既不服從土知府管教,也極少與其他門派打交道。到底在何處,別說我,連大哥也不知道?!?/br>
“看來是要請個引路人。三哥在此地,可有信得過的紅顏知己?”

“你太高估為兄了——你阿姊倒是有一個情郎,在土知府做家奴?!?/br>
“怎未聽阿姊講過,此地統(tǒng)共有四位土知府,是哪位土知府的家奴?”

“你的小腦袋瓜,裝的是九連環(huán)七巧圖,兒女事何曾入耳?是蒙化州土知府,夷族首領(lǐng),素與蠱門黑苗不和。其家奴叫‘蘇聶沃勒’,用中原話講,就是‘孔雀’?!?/br>
講至此處,兩人勒馬于道旁,稱初來乍到,打算先去蒙化州,拜過了土知府的山頭,再請無顏的情郎“孔雀”引路,去點蒼山“踩盤子”,摸一摸蠱門的底。

“皇帝視夜盟主為心腹大患,”莊少功聽罷,心中忐忑,“自金陵一戰(zhàn),我和嵐妹倉皇逃離,已是朝廷追捕的欽犯。若教這土知府識破身份,豈非自投羅網(wǎng)?”

無策道:“少主不必多慮,這位蒙氏‘土知府’,并非中原的知府——世統(tǒng)其族人,自有兵馬封地。原本是前朝所封,改朝換代之后,雖率眾歸順,卻一直是皇帝的眼中釘。朝廷早有派流官接替其職的打算,只是這位土知府不肯交出大印。若三哥和我所料不差,皇帝收拾了夜盟主,下一個對付的,定是這位土知府?!?/br>
七圣刀中,深諳中原話的薩恩點頭道:“與朝廷抗衡,有共同的敵人,可以信任?!?/br>
莊少功并不愿與朝廷作對,盡管皇帝苛厲,可到底不是殘民以逞,無的放矢。所作所為,皆為建久安之勢,成長治之業(yè)。即便有好大喜功之嫌,令他難以茍同,卻也不失為憂國憂民,勤于政務(wù)。

這風口浪尖,皇帝要對付土知府,他要救藍湘鈺,更不愿橫生枝節(jié),去拜山頭了。

夜煙嵐凝思片時,拊掌道:“義兄,我怎么忘了,我爹有位把兄弟在云南,是馬幫幫主。我爹與漕鹽茶馬各幫的行商結(jié)盟,這位幫主便是盟中的長老,可以請他領(lǐng)路?!?/br>
“少主,”莊少功正要請教這幫主名諱,無心冷不丁地插言道,“屬下曾在途中給大哥留口信,大哥得知我等來此,定以為是去了土知府邸。若勞煩馬幫幫主引路,便會和大哥錯過。再則,人情日遠日疏,長輩的人情傳至小輩身上,隔得更遠了。據(jù)我所知,夜盟主已有許久不曾和馬幫往來。只怕墻倒眾人推,故人心已變,為保全自己,會對夜姑娘不利。”

夜煙嵐聽無心是為她著想,咬了咬唇,虛心請教道:

“我爹和馬幫幫主的私交如何,我是不清楚的。無心你怎知,我爹和馬幫久已疏遠?”

無顏道:“這登徒子還不是聽我講的?你的白三哥,可是我的老相好了!”

夜煙嵐奇怪地看了無顏一眼:“那白三哥怎么知道?”

“我也不須瞞你,我家大哥欠夜家一個人情,可惜夜家施恩的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只剩個兄弟,便是夜盟主。大哥早有助夜盟主的打算,讓我去金陵查探。我看貴盟白三當家之子白輕卿是個孟浪子,便施了些手段招惹他,夜家的事也就多少知道些。聽他說到馬幫幫主,我來了一次云南。這馬幫幫主,以前市恩說是夜盟主的功勞。后來卻變了,做了得罪官辦的事,推諉是夜盟主之令。卸磨殺驢的功夫,做得不著痕跡,定有高人在背后指點。這高人,便是盜門少主燕尋。”

說到興頭上,無顏面露得色:“這些阘茸貨,我統(tǒng)統(tǒng)——”

無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無顏的嘴。夜煙嵐聽罷,沉思良久,忽地莞爾道:“這些阘茸貨,統(tǒng)統(tǒng)讓你玩弄于股掌間,是不是?你放心罷,我并不喜歡白三哥,決不會醋海翻波。不過,我雖不愛讀女四書,但我二爹常講,真風流,非坐擁后宮三千佳麗,而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一瓢,才是弱水的精魄所在,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