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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領命去了。那邊的周瑯現(xiàn)在還未睡著,只是臀上被打的腫痛,不能躺下,只能伏在榻上。謝縈懷和他同睡在一張床上,只是周瑯趴在里面,他躺在外面,閉著眼好似已經(jīng)睡去了。“謝小侯爺,你睡著了嗎?”周瑯趴著,壓的胸口氣短,哪里睡得著。謝縈懷是在想事情,聽了周瑯叫他,就睜開眼來。只是他沒有聽到周瑯說了什么,偏過頭望他,“嗯?”周瑯雙臂壓在下頜上,“我睡不著。”謝縈懷望著他絲發(fā)披散兩肩的模樣,彎唇一笑,翻身將手臂搭在周瑯的肩上,“本侯爺摟著你你就能睡著了?!?/br>兩人都是浪蕩的性子,周瑯被這樣口頭輕薄,也只覺得謝小侯爺在開玩笑,“謝小侯爺,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我睡不著,想聽聽聲兒。”“本侯爺可不會講什么故事。”謝縈懷扶著周瑯肩膀的手往下滑,將滑到腰間的薄被拽了起來。周瑯見謝縈懷不翻臉,就得寸進尺起來,“那唱首曲子也行?!?/br>謝縈懷依他的哼了兩聲,只哼了兩聲,周瑯就聽出那是他填詞的yin詞浪曲。那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了,當時是為調戲一個花魁娘子所做,沒想到謝縈懷還記得調子。謝縈懷哼完了,手掌輕輕的撫了撫周瑯的肩膀,“曲子也給你哼了,該睡了?!?/br>周瑯哪里睡的著,他看謝小侯爺又閉上了眼,忽然想起了令狐胤和他說的事,“謝小侯爺?!?/br>“嗯?”謝縈懷睜開眼。他本是風流的桃花眸,在這燭光里半張半合,竟有幾分海棠春睡的意韻。“令狐胤說你從前是個才子,還給太子做過伴讀?!敝墁樥f。謝縈懷沒有刻意遮掩,只是也沒有細講,含糊的應了一聲。“那你怎么來了臨安?”周瑯也是好奇。若是謝縈懷真有那譽滿京都的才情,憑他尊崇的身份,在重文輕武的朝野里位極人臣也不是什么難事。“想來就來了?!闭f完這一句,謝縈懷就閉上了眼。周瑯看他這幅模樣,知道他不想說,也不再追問,埋首在兩臂間等著睡意襲來。桌上的燭臺下積了厚厚一層燭淚,閉上眼的謝縈懷忽然嘆了一口氣,“你把本侯爺鬧得睡不著了。”周瑯抬起頭,就看謝縈懷單手托腮,睜著眼望他。“給我講個故事吧。”謝縈懷道。方才周瑯問他從前的事,他本來不愿意回想的,但閉上眼,那些從前就仿佛積灰的匣子被人吹了一口氣,那些帶著腐朽味道的灰塵紛紛而起。周瑯能講的故事,也只有那尋花問柳的風流軼事。只是那謝小侯爺和他臭味相投,他一張口,謝小侯爺就能說出他講的女子的名姓來。幾次三番之后,周瑯就講不下去了。見他一臉苦思冥想的表情,謝縈懷看了甚是舒心,“怎么,你連折子戲都能寫,讓你講個故事就這么難了?”周瑯的折子戲,都是脫胎于古今癡男怨女的故事,加以自己潤色修飾,但內(nèi)里都是一樣的,講來講去都無甚差別。但謝縈懷一副非聽不可的樣子,他腦中靈光一閃,隨口將那西游記扯了出來。只是那都算是前生看的故事了,他哪里記得起來什么細節(jié),為了自己能把控劇情,不說漏了餡兒,他就只引申出了一個主角。謝小侯爺一直閉著眼睛聽著,聽到那猴子大鬧天宮之后被佛祖鎮(zhèn)壓五指山下,笑了一聲。聽了他這一聲笑,周瑯就頓住了。“有移山填海之能又如何,以一己之力怎么斗的過漫天神佛?!敝x縈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發(fā)出了這樣一句感慨。周瑯,“你知道五百年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嗎?”“佛祖讓他西行取經(jīng),普度眾生,他等了五百年,想來脾氣也磨平了,不乖乖的去了嗎?!敝x縈懷好似已經(jīng)能猜出書中人的際遇。這故事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但謝縈懷居然能如此篤定的說出結局來。兩人之間陷入沉默。謝縈懷忽然睜開眼,笑的浪蕩風流,“朝安暮醉才是我所求。及時行樂,莫負此生才是?!?/br>“我還沒講結局呢?!敝墁樛x縈懷這幅模樣,沒來由的便說出這樣一句話。結局其實與謝縈懷所說相差無幾。頑劣的大鬧天空的猴子,最后也只是修成了走盡了九九八十一難的傀儡,成了那漫天神佛中的一個。“那你說,結局是什么?”謝縈懷不是追問,他只是單純的想要知道那結局和他猜出的有什么不同。“孫悟空逃出五指山,搶了東海龍王的金箍棒,又去找如來打了一架——打贏了,回水簾洞里逍遙快活去了?!蹦枪适卤恢墁樃牡拿婺咳?,但他現(xiàn)在完全不怕吳承恩會從棺材里跳出來同他理論。音落,空氣都仿佛凝滯。謝縈懷過了許久才眨了眨眼睛,只這一回,他沒有笑。“不過故事罷了。”說完這一聲,他桃花眸中有釀出笑意來,湊到周瑯面前,“故事既然聽完了,那我也來問問你?!?/br>“你要問什么?”周瑯以為謝縈懷是要問他從何處聽來的這個故事。沒想到謝縈懷卻道,“軍中沒有女子,這些日子你是怎么熬過來的?”周瑯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本侯爺一日都不可沒了女人,往后這日子該怎么過啊。”謝縈懷又連連嘆了兩聲,仿佛方才那個故事,聽完了便被他拋到了腦后。周瑯道,“不遠外有一處城鎮(zhèn),鎮(zhèn)子里有些流鶯……”“那些庸脂俗粉,本侯爺才瞧不上眼。”謝縈懷一臉厭棄。“那……”周瑯也忘了自己方才講的那個故事,也忘了謝小侯爺發(fā)的那一通感慨,“謝小侯爺還是早日回臨安……”謝縈懷本來是要揪著自己為周瑯撇下美人在懷來這里受苦的,讓周瑯哄他幾句,沒想到卻聽周瑯說了這么一聲,翻身壓到周瑯身上,雙臂撐在周瑯面前,“你趕我走?”謝小侯爺著實不輕,壓在周瑯腰上,讓他動彈不得。周瑯不知道哪一句話又冒犯了這脾氣愈見古怪的謝縈懷,被他這樣逼問,就急急解釋,“軍中連個軍妓也沒有,謝小侯爺……”他哪一句都是刺著謝縈懷的心口說。謝縈懷今日教訓了他一頓,想就此放他一馬的,沒想到周瑯還敢惹他生氣,一時口不擇言說出心底的話來,“我要你!”話已出口,謝縈懷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馬上就換了戲謔的語氣,“軍中沒有女子,你長的倒也算合我心意。不如我屈就屈就,閉著眼也當你是個女子了。”周瑯聽他語氣就只當謝縈懷又是口無遮攔的玩笑,正要開口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周公子?!?/br>聽到聲音,謝縈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