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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旁看著這一幕的南鳳辭微微勾起了唇角。和他站在一處的周瑯皺起眉。三天了。南鳳辭將他帶來城北這一幢宅子里,看樓下這一對夫妻爭執(zhí)已經(jīng)有三天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周瑯終于忍不住問道。南鳳辭,“看戲?!?/br>“人家兩夫妻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周瑯跟著南鳳辭看了三天,也知道那爭執(zhí)的一男一女是夫妻,男的是某個大戶人家聘請的西席,女的家中是一個秀才的女兒,算得上是門登戶對的一對兒。只是最近不知為何,男的頻頻發(fā)脾氣,宅子里總是穿出丟碗摔筷的聲音,今日更過分,外面下著大雨,就將才產(chǎn)下幼子的女人趕了出來。南鳳辭看女人弓著身子,護著懷中幼子的模樣,伸出手攏住一滴從屋檐上滑落下來的冰冷雨水,“戲好不好看,要看人?!?/br>周瑯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南鳳辭伸手將窗戶關(guān)上,掩唇打了一個哈欠,“我累了?!?/br>周瑯也是有點懵,這南鳳辭是真真奇怪的很,將他帶來客棧,每日就靠在窗戶旁看下面夫妻爭執(zhí),什么也不做,卻還要喊累。“這幾日謝縈懷派了許多人在城中找你,你最好不要離開客棧?!蹦哮P辭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了有這么一件事的閉眼提醒道。周瑯聞言撇了撇嘴,在桌邊坐了下來。也多虧他在邊陲養(yǎng)出的好耐性,在客棧里困了三日,也沒有覺得太難捱。謝縈懷會找他在意料之中,但這樣派了官兵,滿城的搜捕他,就是他沒有意料到的了。起先他還有回侯府的心思,但這三日來,他從樓上看見越來越多拿著他畫像四處詢問的士兵,就反而不敢回去了。南鳳辭衣裳也沒有脫,枕著自己的胳膊,呼吸均勻好似已經(jīng)睡著。周瑯端著的茶水都涼了,他回頭看了南鳳辭一眼,然后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榻旁想去看那南鳳辭是否真的睡著了,但還沒等他走近,一直閉著眼的南鳳辭就忽然開口,“你是要過來陪我睡么。”周瑯腳步一頓,又坐回了桌邊。他這三天都是睡在地上的,雖然南鳳辭沒說他不能睡床,但周瑯心里總是因為令狐胤和謝縈懷,橫亙了一根刺。房間里安靜的很,只能聽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周瑯在桌邊坐了一會,手上一杯涼茶都被他婆娑成了溫茶,他覺得房間里實在悶的很,就走到窗邊推了窗想通一通氣,沒想到一眼掃下去,見那個婦人還蹲在角落里,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了,在冷風里瑟瑟發(fā)抖。周瑯聽到了婦人懷抱里幼子虛弱的啼哭,一聲一聲,淹沒在雨聲中。因為這一場急雨,街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房門仍舊緊閉。周瑯看了一炷香的功夫,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拿了一柄傘下樓去了,關(guān)門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南鳳辭忽然睜開了眼。周瑯撐著傘走近,替那婦人遮住了傾盆的大雨,“夫人?”他本來不是多愛管閑事的人,何況是夫妻間的糾紛,但這么大的雨天,讓看到這雨中伶仃無依的婦人,他也難免會生出些惻隱之心。凍的瑟瑟發(fā)抖的婦人抬起頭來。周瑯是知道她是叫相公趕出來的,但這終究是別人的痛處,他不好提及,只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我看這么大的雨,你抱著孩子躲在這里,怕是不妥——要不要去我那里避一避雨?”婦人看年歲二十有余,看溫婉的眉目,就知道也是小家碧玉一類的女子,“多謝公子,只是是我惹得夫君生氣,守在外面等他氣過頭,就放我進去了?!?/br>周瑯見過這樣的女子不知凡幾,“我看你渾身都濕透了,就是你受的,你懷里的孩子也受不得。”婦人渾身濕透,自然也護不住孩子。在她還在猶豫的時候,懷中幼子的一聲啼哭叫她愈加不知所措。“我住的不遠,等下你夫君消了氣,出來尋你,你和他回去就是了?!敝墁樥f。婦人看眼前小公子相貌堂堂,實在不像是jian惡之人,就點頭應(yīng)允了,“多謝公子?!?/br>周瑯將傘往婦人身上移了一些,帶著她回了暫且落腳的宅子里——那是一處空宅,樓下有兩個負責送飯和灑掃的奴才,周瑯本來見謝縈懷派了人來搜他,他有些膽戰(zhàn)心驚,但搜了幾回,這兩人都沒有將他供出來。他猜測這兩人應(yīng)該是南鳳辭的人?,F(xiàn)在他帶了人進來,那兩個奴才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并未做聲。周瑯也沒有衣裳給這婦人換,只叫兩個奴才去生了炭火,煮了姜湯。婦人坐在火盆旁,愛憐的去擦幼子臉上的雨水。“這么大的雨,你的夫君怎么會把你趕出來?”周瑯問。婦人安撫好懷中幼子,才抬起頭來,“夫君月前納了一個妾室,那妾室有意刁難我,夫君又偏愛她一些……”周瑯也不知該如何說。他平生最受不得的,就是這樣溫婉柔弱的女人,“那他也不該將你趕出來淋雨?!?/br>婦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你替他生兒育女,就是他的正妻,他怎能為了一個妾室,棄你于不顧?!敝墁樥f。“夫君從前也待我極好?!眿D人還在替那人說話。周瑯看她這副無怨無悔的模樣,也不知該說什么。他和天下男子一樣,喜愛美色,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專情的人,所以從來不敢碰這些溫婉忠貞的良家女子,雖然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周瑯也不敢真正娶一個回家里來——他怕極了這無怨無悔一味付出的女子,更怕自己辜負這樣的女子。兩情相悅,魚水同歡。恩情斷絕,另覓佳偶。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那婦人身上的衣服雖然濕透,卻還是起身告辭,周瑯也再沒有托詞留她,就看著她又返回了屋檐下面。“周公子,主人讓你回房去?!币粋€奴才說。周瑯的目光總算是從那婦人身上收回來,他起身上樓,看見那南鳳辭靠在床上看書。周瑯關(guān)上門,“你叫我?”南鳳辭抬起眼,“你連有夫之婦都有興趣的很吶。”周瑯愣了一會,才明白自己給帶那婦人回來的事,他應(yīng)該知道了,“你不要瞎說,我只是看不過她們母子在外面淋雨?!?/br>“這樣?!蹦哮P辭靜靜的翻過一頁紙。周瑯看窗戶還開著,“你不是在睡覺嗎?”“睡不著,起來看看書?!蹦哮P辭說。周瑯問,“什么書?”南鳳辭將書合起來,將扉頁展示給周瑯看。周瑯一看書的扉頁白紙黑字寫著‘顰笑十二艷’,臉色都有些變了。他看過這書,更準確一些來說,這書就是專門為他寫的。因他和謝縈懷在花間風流韻事,惹得許多酸腐文人意yin寫出這樣一部‘著作’在坊間傳閱。謝縈懷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