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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盛開之際,拉著侯爺在月升半空的時候,進了那桃林一番耳鬢廝磨。 此時的南苑沒有往日里的歡聲笑語,而是一陣含著壓抑的嬌嬌啼哭聲,蘇氏坐在塌上,烏黑的長發(fā)凌亂披散在肩頭,杏眸櫻唇,素手拿著手帕拭著眼角,時不時抽噎兩下,端得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她一手捂著胸口,似是壓抑至極,一雙美眸楚楚地看著那坐在炕上的身著玄色錦緞的男子。 齊侯洛煜安坐在炕上,他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因著歲月沉淀,渾身有種儒雅感。蘇氏只顧著哭訴,卻沒看見他眼底不易察覺的冷意,他一言不發(fā),聽著蘇氏嬌哭著又一句: “爺,妾身進府兩年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中了那藥物,這侯府還有誰有那手端?是夫人害了妾身??!” 錦素剛進南苑,蘇氏的丫鬟就想攔著她,她面色一沉:“夫人讓我向侯爺遞話,你們也敢攔?” 妾室入府,都不過是提著個包袱罷了,所有的丫鬟下人都是后來府中配的,楚氏積威深重,那些奴才一聽錦素的話,便面面相覷,不敢再攔,她們說到底,是侯府的奴才。 只不過廂房那邊卻沒有那么好進,侯爺身邊的近身小廝榮德站在那里,錦素見到他,欠了欠身子,榮德與芳韻堂的丫鬟熟悉,一見她就知是夫人那邊傳話,敲了敲身后緊閉的房門: “爺,芳韻堂來人了?!?/br> 房間里傳來一道低醇的聲音:“進來?!?/br> 錦素目不斜視地走進去,似乎沒看見蘇氏楚楚可憐的模樣,對著洛煜安福低身子,恭敬道:“侯爺安,夫人說今日有些累了,便不往南苑來了。” 蘇氏瞪大了眼睛,反應(yīng)也激烈了些:“爺!夫人定是心虛了,不然她怎么會不敢過來?” 洛煜安垂著眼,恍若沒聽見蘇氏的話,半晌低應(yīng)了一聲:“本侯知道了,讓夫人好好休息?!?/br> 錦素欠了欠身子,轉(zhuǎn)身退下。 蘇氏不敢相信侯爺對此事輕拿輕放,哭聲多了幾分真情實意,也因著自己哭了這么久,侯爺還未有反應(yīng),心底多了幾分恐懼彷徨,嬌嬌弱弱地喊了聲:“爺……” 洛煜安終于抬眸看她,眼底冷意盡顯,蘇氏被看得打了個寒顫,一時哭聲也停頓了下來。 “是本侯太寵著你了,讓你忘了尊卑。” 知道他是不高興了,蘇氏身子一軟,直從塌上滑下來,羸弱的身子跪伏在洛煜安腳邊,惶惶道:“爺,妾身只是傷心于不能為爺誕下子嗣,才一時口誤,求爺贖罪!” 洛煜安踢開她的手,站起身,負手而立,從高處冷眼俯視她:“你記住,夫人由不得你來定罪?!?/br> 他聲音平緩毫無一絲怒意,蘇氏只覺得心中寒意愈甚,嗓音顫抖:“妾身記住了。” 洛煜安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在房門前停下,淡聲道:“蘇氏口無遮攔,禁足一月?!?/br> 蘇氏仿若聽錯了般,臉色瞧著比剛剛哭的還要慘白,身子一晃,便癱軟在地上抽噎著哭著,緊咬著唇瓣不敢哭大聲,怕又惹了侯爺不滿。 榮德在一旁也聽見了侯爺?shù)脑?,不禁抬頭瞟了一眼蘇氏,心中也不由得感嘆蘇氏被寵了這么久,還是不懂得揣摩侯爺心思,沒弄清自己的位置。 夫人和侯爺那是少年夫妻,又為侯爺生了兩子一女,在侯爺心中,是敬著夫人的,除此之外,侯爺對其他的妾室,那就像是對前院里養(yǎng)著的那些小玩意一樣,想起來就逗弄一下,蘇氏妄想和夫人斗,就好比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 洛煜安走后,南苑里安靜了好久,蘇氏的大丫鬟紅玉走進來,擔(dān)憂地看著蘇氏,想要去扶起她:“姨娘……” 蘇氏跌坐在地上,良久才啞聲說:“告訴大小姐,就說我同意了?!?/br> 紅玉神色微變,忍不住說道:“姨娘要三思啊,大小姐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罷了?!?/br> “不受寵的庶女都能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又豈是個簡單的?” 紅玉還想再勸,被她直接打斷:“別說了,按我說的去做?!?/br> 紅玉皺眉低應(yīng)了聲,她既被分配來伺候蘇氏,便早已和她綁在一條船上了,下一刻她便看見蘇氏抬起她那嬌媚的臉龐,近似呢喃地說:“……如今不受寵,日后未必也如此。” 她透過窗戶看著那一片桃林,心底泛著酸澀和妒意,寵?她往日如何受寵,如今也不過一場笑話罷了。 洛煜安從南苑出來,剛跨過月洞門,便負手立住,身后跟著的榮德抬起頭:“侯爺?” 他瞧著侯爺望的是芳韻堂的方向,再抬眼偷偷瞧瞧侯爺看不出神色的面色,連忙噤聲,心下嘆息,其實侯爺也是將蘇姨娘的那番話聽進去了吧,府中除了夫人外,再無人生下一子,往日沒人說出來,侯爺也只當(dāng)不知,可心中卻未必不清楚。 洛煜安抬手揉了揉眉尖,抬步向芳韻堂走去,榮德連忙無聲地跟在身后。 芳韻堂,楚氏剛解了外衫,斜靠在軟榻上,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硪宦暋昂顮敯病?,她睜開眼,就見洛煜安大步走進來,見她躺著,腳步頓了下,才向她走去,坐在了她旁邊。 洛煜安眼底幽深,將她有些倦意的面容看在眼里,伸出大掌撫了撫她的額頭,垂眸沉聲說: “累了?”聲音中不易察覺帶些關(guān)心。 楚氏靠在檀香木雕刻著花紋的軟榻上,她看著洛煜安成熟俊朗的面容,從軟榻上側(cè)過身子,將頭靠他懷里,才低低應(yīng)了聲:“嗯?!?/br> 洛煜安摟著她,另一只手溫柔地拍了拍她后背,聲線平穩(wěn)地和她說著南苑的事:“蘇氏被我禁足了?!?/br> 房間內(nèi)寂靜了會,楚氏才抬眸看他:“侯爺不徹查嗎?” “不需要。”話音落下,他就脫下鞋子,躺在了楚氏旁邊,將她擁在懷中:“睡一會吧?!?/br> 見楚氏還在看著他,他垂眸補充了一句:“我在這兒?!?/br> 楚氏頓覺鼻尖有些酸澀,她將頭深深埋在洛煜安懷中,想著南苑那邊這些年受得寵愛,心底卻不可避免地浮上一絲諷刺,卻不知是對著誰。 她不知道他說的不需要,是因為相信她,還是因為他想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道了,不過,都不重要。 從南苑將這件事鬧得大張旗鼓的時候,蘇氏的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注定了,侯爺不是一心情愛的人,妾室除了美貌,能站穩(wěn)腳跟的就只有子嗣了,而她卻不能有孕,結(jié)果已定,侯爺自然不會為了這樣一個妾室,為難她這個主母。 楚氏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容貌絕美又安靜,而洛煜安卻一直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她,他又突然想起楚氏早產(chǎn)的那日,產(chǎn)房中不停端出的血水盆,她既痛苦又虛弱的叫聲,完全顛覆他印象中那個張揚又驕傲的模樣。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后院已經(jīng)漸漸改變了她,而帶來這一切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