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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寶玉來招惹她:自打兩人私底下成了好事,寶玉待她越發(fā)上心,她犯了一回老太太的忌諱,靠著寶玉偏抬才能彈壓下眾人,可近兩個月寶玉偏冷淡了些,叫襲人好不焦心。還是前幾日在薛姨媽那里多吃了幾盅酒,回來兩人竟鬧了半宿,后兒便如膠似漆的好幾日。襲人嘗了甜頭,不敢在這里給他酒喝,寶玉在別處吃酒,她也不攔著了。 想著寶玉馬上就要進學讀書,得叫他牽掛著家里才好,故才這般作態(tài)。襲人打的好算盤,沒成想被又羨又妒的碧痕給攪和了,說的話還羞愧的她臉紫脹。 寶玉跳起來,恨罵:“她只在這屋鬧也罷了,怎么連親戚家也敢攪鬧不休!逞的她比祖宗還能耐了,攆了出去,即刻攆出去!” 逞著酒勁兒,將小幾上的茶盅、果盤全往地下擲,霹靂哐啷,粉碎的瓷片子濺起來。誰知史湘云不放心他,到底來看他,那碎瓷片子好巧不巧劃過去給她手上添了一道。 襲人見他動了氣,連忙起來勸阻,還未攔住,就傷了湘云。 嚇得翠縷眼淚立刻出來,捧著湘云的手叫人。史湘云尚未反應過來,手上火辣辣的疼,卻只怔看著襲人只管忙忙的拉住寶玉上下?lián)崮z查他傷著沒有,不由得也哭起來,拿起腳就走。 賈寶玉渾渾噩噩的,還是晴雯見狀,一面呵命馬上找到藥膏子,一面追著湘云過去。 又有賈母遣人來問是怎么了。眾人不敢直說,只道:“才有了兩句口角,都惱了?!?/br> 賈母聽說,氣道:“可是兩個冤家,沒有一天不叫我cao心?!兵x鴦忙笑著解勸:“俗話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老太太只等著,明兒早起他兩個又好了?!?/br> 這話叫賈母心下一動,她本就因著薛家傳出金玉之言不痛快,偏這邊勢單力薄,林丫頭也指望不上,正想轍兒呢。鴛鴦這話倒叫她生出個往日不曾有的念頭,雖說云丫頭身家忒簡薄了些,可也不是不能抬舉。況且只叫她頂一時罷了,后頭不成自己也能許她一份豐厚嫁妝,再叫兩個侄子給她尋個好女婿不遲。 當下就說:“把我收的那個白頭長春的絡子給云丫頭,我見她腰上的絳子都舊了?!兵x鴦愣了一愣,才應下,這絡子是中秋甄家的節(jié)禮里頭的,絡子上大拇指甲蓋大小的羊脂白玉鏤空雕著白頭翁、月季花和壽石,白玉下頭墜著三掛流蘇,每掛八顆珍珠:中間一掛以珊瑚蝙蝠為腰結(jié),最下一個金鑲碧璽蓮花墜角;兩側(cè)兩掛都以綠松石方勝做腰結(jié),下邊是玉魚墜角。 饒是賈母的私房鴛鴦幾都知道,也少見這樣精巧的,她以為這個要么老太太自己用了,要么就給寶二爺掛他那玉,再想不到竟給了史大姑娘。又聽賈母點出‘腰上’,鴛鴦似有所悟。 到睡下還在思量這個,別人都以為老太太把史大姑娘接來和寶二爺一起養(yǎng)在膝下,是存了些成雙成對的念頭的,可鴛鴦心底門兒清,老太太萬沒有這意思。史大姑娘雖父母去了,可正因父母去了,單留下她一個,她才金貴不同,不管忠靖侯還是保齡侯,都得顧著這個侄女才行。老太太養(yǎng)著她,兩侯府只要還要名聲,便只得敬著抬著這上輩的老姑奶奶,對老太太的吩咐,不敢有丁點兒怠慢。若不然,忠靖侯繼室夫人那樣,老太太惱過一陣就不在意了,只因老太太知道,這到了事上,當家做主的仍舊是兩侄子罷了。 鴛鴦能成賈母跟前第一等紅人近人,自然不光是行事妥帖公正才行,還因為她最知道賈母的心思。賈母這是把她當做另一個賴嬤嬤在調(diào)理。所以賈母才微露意,鴛鴦就上心了。 次日起來,鴛鴦不僅將那幾件首飾絳子給送去碧紗櫥里,各色的玩器陳設也給湘云換了一遍。多寶閣里寶光燦爛,大案上擺著掐絲琺瑯座紅珊瑚雙魚嵌珠翠盆景、青玉三星圖插屏,就連枕頭、幔子、帳子、蓋帳,也換成新制的蜜合色繡蝴蝶團花紋的。 湘云手上傷的倒不重,只小心著不碰水別留下痕跡就完了。她和翠縷都以為這是老太太替寶玉賠不是來了,倒覺得不好意思,忙拉著鴛鴦說話。 “寶玉不過多吃了一口酒,并不是有意的……”鴛鴦方才知道這里頭的原委,卻也不解釋。 賈寶玉清早起來,想起昨晚上造次傷了云meimei的事,披上衣裳,趿拉著鞋就過來看她。聽到這話,心下又愧又嘆,心想打小一床吃一床睡,到底是云meimei體諒眷注……又想起寶jiejie羞解瓔珞之美景……復又想起林meimei,比之云meimei何等無情生分,不由得對門長吁短嘆,叫來尋他的襲人給拉回房去。 襲人一面給他梳頭,一面聽他說:“……只求你們同看著我,守著我,等我有一日化成飛灰……” 襲人只當他又犯了癡病,也不理會,只勸道:“你大前日還急著跟秦相公一齊讀書,打發(fā)人送信叫秦相公來這里,現(xiàn)下又不急了不成。”看看天光又慶幸道:“可巧昨日那雪沒大下下來,若不然,叫我們怎么放心呢。” 寶玉見旁邊案上,襲人已將書筆文物收拾的停停妥妥,笑道:“好jiejie,你不怪我上學去丟的你們冷清了?” 襲人見他回心轉(zhuǎn)意,忙忙又說了好些個周到暖心的話,又一再囑咐“念書的時候想著書,不念的時候想著家些?!?/br> 晴雯帶著碧痕進來,聞言冷笑一聲,并不說話。 賈寶玉去見過賈母、王夫人,給賈政也請了安,方回來與湘云作辭。湘云早不把先前悶氣放在心上,因笑道:“好好,你這一去,來日就為官做宰去了,日后應酬世務,可是不在話下了?!?/br> 寶玉聽了,臉上登時要拉下來,到底看見湘云仍舊包著帕子的手,才將將忍住。也不多嘮叨,才要撤身而去。又聽湘云叫住笑道:“你怎么不去辭辭你別個jiejiemeimei去呢?” 寶玉笑笑,只出來和秦鐘回合,往家學去了。 車上,還與秦鐘感嘆:“這世上的女孩兒,雖則各有各的好處,偏也多有各自的惡處。清清白白的女孩兒,都叫那些仕途經(jīng)濟的話都教壞了!竟無一人知我心!可悲可嘆!” 賈寶玉自是嗟嘆個不住,眉壽苑里林家眾人卻覺著忽然清靜了不少。 若在往日,賈母幾乎天天都命人來,或是來瞧黛玉好不好、或是叫她過去同姊妹兄弟一處解悶兒,黛玉隔三差五總要去上院坐一會子??勺源蛸Z寶玉上學去了,許是金孫不在眼前,老太太沒了興致,竟不大叫人來請了。 眉壽苑里且忙活著呢,黛玉除了逢五逢十的去給賈母請安,并不大出門。杏月跟她出門兩次,回回都見著寶釵主仆,還聽見有丫頭抱怨說這主仆倆個跟長在這里似的,常常晚上才回。 這些都不干自家的事,林家諸人聽聽也就罷了,可就是不著意打聽,也有話傳到耳朵里,說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