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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br> 活計和引路的小幺兒忙拱手賠笑奉承。 那位童生老爺兀自在另一側擺弄荷包香囊等物,似乎對這些馨香精致的小物件十分喜愛。中年婦人見了,先是皺眉,那眉間三道刻痕深深攏在一起,一張臉愈發(fā)嚴厲刻薄起來。 婦人把布料一推,仰起臉,倨傲道:“你們大掌柜呢?” 活計一愣,那邊掌柜的聽見,忙命小幺兒請兩位貴客往樓上去擬契書,請其喝茶稍等上片刻,這才滿面帶笑走過來道:“這位太太,請問何事?” 婦人不耐道:“你們大掌柜請咱們來的,人呢?”‘大’字咬的極重。 此間掌柜娘子上前,笑請這二人到最里頭用屏風隔出來的小耳房里,“太太,少爺,這邊來。上好茶?!?/br> 早有機靈的小幺兒一溜煙到后頭去回稟了。 須臾功夫,內管家滿面春風的接出來,笑道:“老爺正等著二位呢,本以為會往宅子那邊去,誰知到鋪子這里來了?!?/br> 卻沒直接進鋪子后院去,反倒從大門出來,請那婦人和書生上了小轎,轉到后街,又行了一刻鐘才到。那婦人下了轎,面前一座頗氣派的大宅,黑漆大門已開,上面牌匾上寫著“程宅”二字。 原來此處才是程家宅院,綢緞繡鋪后宅雖大,卻不是正經住處,只是原來程舅舅只一個人,索性就把那處當正經住處了。這程宅一直大門深鎖,只空著罷了。今時不同往日,jiejie和外甥女常過來,外甥女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那鋪子后院人來人往反倒不合宜了,程舅舅年前才正兒八經的搬回宅子里住。 雖只是座普通富貴人家的四進宅院,可前有花園后有蓮池,房屋眾多,布置精巧,看的那婦人目不暇接,臉色也越來越好。 請到花廳,早有仆婦上好茶上果子點心,內管家笑道:“老爺本要親自來迎二位,誰知一位老友來拜訪。還請費太太、費少爺稍待片刻,我這就去回稟老爺?!?/br> 這花廳陳設布置的雅致,姓費的這位書生看過,覺得十分滿意。見四下無人,對他母親道:“娘有什么不放心的,請六堂叔爺做主就是了。咱們這樣跑來作什么?” 費婦人看看四周,擰眉道:“你小呢,還不懂,若不親眼看見我放不下心。聽六堂叔說,這家的女兒跟著她那作教養(yǎng)嬤嬤的娘在高門大戶里待過好幾年呢。說白了,不就是個丫頭么。我兒有出息,六堂叔說的好事,叫娶個丫頭身子,我心里總不得勁?!?/br> 費書生頗不以為然,笑道:“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在大戶人家里待過,才有進退見識,懂些交際往來的事情。娘看大堂嫂做派,娶個小門小戶的女子,縱然名聲好聽些,可實在上不得臺面,大堂哥那些文人好友都叫她得罪干凈了?!?/br> 費婦人撇撇嘴,哼道:“你呀你,你大堂嫂再不好,可有一樣,娘家兄弟多,也有幾十兩嫁妝,況且人也清白。這個丫頭還不知道什么樣兒呢,若是侍候老夫人或是小姐的還好些,若是那些公子爺們兒身邊的,我跟你說,她家若不拿出五百兩…不!千兩的嫁銀,休想進費家的門!” “娘,前日六堂叔爺才說了這事,今天咱們就上門來,已有點失禮了。待人家來了,您可別盤問那些個。”費書生早聽說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是品貌上乘的,想起鶯鶯傳里嬌俏可愛的紅娘,心里一陣熱,忙叮囑他母親。 費婦人冷哼一聲,頗為不屑:“當然要問,不然為什么急忙忙的過來,若是一耽擱,這里有了準備,還能問出個什么來?”壓低嗓門又道:“最要緊的得知道這丫頭曾被收用過了不曾,若要定下親事,得教我親自驗一驗才能作準!” 費書生臉都紅了,不知是氣還是羞的,掙扎片刻,低聲道:“若是娘不愿意,咱們只婉拒就是了。六堂叔爺不也說這家剛剛傳出要為外甥女擇婿的風聲嗎,這家生意做的極好,咱們何必上趕著得罪人家呢?” “再好,也是舅舅家,又不是她老子娘,若不是六堂叔說這家主人是個鰥夫,極疼這個外甥女,我還看不上呢?!闭f著,就隔著小幾拍拍兒子的手,“我的兒,你這么大就考上了童生,塾里先生都說你天份好,前途就在眼前的。若不是你那死鬼爹沒給咱們留下家資,等你考上秀才舉人,什么樣的姑娘求不來?可是委屈我兒了?!?/br> “本來你三舅家臘梅表妹極好,偏生你舅爹舅娘陪送不出嫁妝錢,可憐那好孩子的一片心。你日后有出息了,別薄待了她?!?/br> 正說著話,就聽花廳主位后放著的一架二十四扇槅子的圍屏后頭咣當一響,像是什么東西摔碎了一般?;5倪@母子倆一跳,費婦人起身就要過去查探,屏風后面就繞出一個十五六的丫頭來,笑道:“咱們正打掃后室呢,擦梅瓶的小丫頭手滑了,驚著了二位……” 費婦人推開那丫頭仍舊去看,卻見屏風后面有兩個小門,掛著氈簾,看不清里頭的情形。 費書生面色青白緋紅輪轉,別是被人聽見了他們母子的話罷。 費婦人似乎對兒子的才華、賣相胸有成竹,此時拉住那丫頭問:“后頭住著誰???” 丫頭一愣,好無理,忽喇巴的問這個,您是誰呢。只抿嘴淺笑,趕忙托辭去了。 費書生看這個丫頭生的清秀,心里不由得期盼這家的姑娘的品貌。 殊不知這家的姑娘把他們母子方才的話聽得一句不差,連兩人嘰嘰咕咕的小話也沒落下。朱嬤嬤氣的臉色鐵青,他二人方才就在屏風后面,朱嬤嬤雖不像她女兒那般聽得那樣清楚,可這倆人是個什么貨色,打的什么主意也盡知了。 實在聽不下去了,朱嬤嬤拉著朱繡掀簾子進后面去時,走得太急,一腳把門里高幾踢到,上頭的花瓶子摔得稀碎。 程舅舅正在后面暖閣外頭小廳里問內管家這母子情形,見jiejie、外甥女進來,忙站起問道:“可看見樣貌了,怎么樣?” 朱嬤嬤打發(fā)朱繡:“去瞧瞧你舅舅給你收拾的院子去?!?/br> 程舅舅也道:“哪里不合意,舅舅給你重新布置?!?/br> 朱繡湊過來,先給她姆媽順順氣,小聲道:“姆媽先前不還教我,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么。姆媽也沒想著把我嫁過去,無謂這些生氣?!?/br> 說罷,程宅內管家忙引著她出去了。 朱嬤嬤的臉色和緩些,依舊有些不好。程舅舅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必然不請自來的這對母子不是良配,笑道:“這原是咱們繡兒快及笄了,該相看起來,才露出一些風聲,本街里就有好幾戶人家求問過。我想著一家女百家求,也是應有之義。故而昨日六里胡同的費掌柜說他家族侄年少有為,一直受他老父資助,很會讀書上進,遣上門叫咱們看看時,我才沒推脫。誰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