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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已給了十萬,這是幾輩的親戚,還有說的。人家程家和咱們有什么干系,平白拿出錢來?況且林姑父費銀子花人情的,程家給咱們省去多少功夫呢,園子里頭凡是布做的東西大抵都是程家送來的,如今凈是建園子蓋別院的,人家能可著咱們先挑就已是大人情了。”況且程家跟自家聯(lián)絡(luò)最親近的姑娘今日都要回家去了,朱嬤嬤那個人jingzi,又有宮里嬤嬤那一層身份,叫人家白出東西銀錢是萬萬不能的。就是老太太出馬,也沒招。 賈璉吃一口酒,美的什么似的:“那不是還有薛家。薛大呆子在錦香院住了有一段日子了,還包下了個頭牌,帶著一眾子弟整日尋歡作樂,好不自在。單薛大傻子這些時日開費的銀錢,就不下三千了,可見薛家家底厚的很呢?!闭f著,意味不明的瞟一眼鳳姐:“娘娘省親,這些老親故舊是捧著銀子上趕著出力,你不要他們還怪罪呢?!?/br> 心下卻道:你們王家也是這副德性,往常說什么掃掃地縫子就夠咱們賈家嚼用了,眼睛長到頭頂上,鼻孔子長到眼睛上,可這回不也巴巴的從平安州送來五萬兩。娘娘晉封后,姓王的可不敢在姓賈的面前扎翅了。 賈史王薛雖籍貫在金陵,這平安州卻是幾家發(fā)跡之地,就是隔了幾代的現(xiàn)在,當?shù)剡€有許多人脈故舊。故而,王家的銀子秘密從平安州運來,對外只說是王子騰夫人送來的,賈璉也沒往心里去。 一提過往,想起王家子弟自王子騰出息后益發(fā)囂張跋扈,賈璉就不耐的很,斜著眼問:“你方才說有正事,什么事?” 鳳姐正沉思呢,忙回神說起前話:“朱繡那丫頭今年就十五了,我聽著朱嬤嬤的意思,像是有特地給她辦及笄禮的意思。及笄之后,這親事就該走起來了。這么個女孩兒,各處都好,如今就連唯一矮人的出身都補上了,我琢磨著,不拘咱們族中,還是王家、史家,有那出彩的青年子弟,說給她豈不好?一來不算委屈了她,這些人即便知道她侍候過老太太幾年,也只有高興驕傲的,沒得因為這看低了她;二來她是皇商家的小姐了,咱們族中子弟也般配的上,她那舅舅可是個摟錢的耙子,跟薛大呆子全不一樣,人家很會經(jīng)營買賣,有這么個人在,就是幫著理理幾個莊子也好。如今咱們家里那幾個大莊子很不像樣子,出息一年比一年少,就連家里也快供應(yīng)不上了,還指望他們賣出多余的奉養(yǎng)主子呢,做夢罷!” 平兒眼睫呼扇兩下,侍立在地下不做聲。 賈璉想一想道:“這還罷了,你只悄悄探探她母親的意思再說。她舅舅程老爺,我也聽說過,是個場面上的人,不僅都中人面廣,就是江南各地也吃得開,況且他家和林姑父家親近,親事成不成的不要緊,告訴人家知道咱們的好意就是,千萬別得罪了。” 聽說這程老爺還有一個很有權(quán)勢的老內(nèi)相義父在宮里,賈璉扔下酒盅,這什么運道,怎么偏偏窮的哐啷響只得賣身進宮的同族都能混出頭來。還認了義父,有這層關(guān)系,他又混得開,可不就財源廣進了。自家娘娘跟人家一比,尊榮尚沒得到,自家這孫子就先裝下了。 賈璉心里都清楚,說到底,日后是他襲爵,按理榮國府公中七成都是歸他的,他看著庫房漸空難道就不苦悶痛惜。只是情勢比人強罷了,建這園子,旁人還不敢忒狠手撈油水,獨賈璉,眼狠心黑,除了被鳳姐要去的二萬兩,他私底下還昧下五萬呢,誰都不知,就連鳳姐都沒察覺。 一語未了,二門上的小幺兒就來傳報:“宮里來了一位大太監(jiān),老爺叫二爺去前頭迎一迎。” 賈璉聽了,忙忙整衣,腹誹道:別看縱然只是個沒根的太監(jiān),可咱們還得在人家太監(jiān)面前裝孫子呢!這娘娘的堂兄弟作的,憋屈的很! 這里鳳姐因問平兒:“你與朱繡丫頭要好,她可跟你說過心事?” 平兒道:“朱嬤嬤的規(guī)矩嚴得很,她哪里知道這些,況且我看她,還沒開竅呢。這親事,必得程家舅爺說的作數(shù)了。依我說,奶奶提一句也就罷了,您想想二爺說的程家在北在南都吃的開,這交好的關(guān)系得有多少,偏生程家千傾地一根苗,這個外甥女的親事可不得好好琢磨,找個最有助益的人家攀親呢?咱們家縱然權(quán)勢地位都有的,可和人家生意不搭邊吶。”史家還不知道,只賈家王家地位相配的年輕子弟里哪有個好人呢,都圍著那薛家大爺轉(zhuǎn)呢,哄騙他帶著吃喝嫖賭。 平兒心道,找個安穩(wěn)的莊戶人家,都比陷進來強。 正說著,又有上房仆婦來請熙鳳:“老太太在花廳里等著二奶奶吶。” 鳳姐趕忙的漱口要走,平兒捧著盆盥手,鳳姐道:“你別亂走,一會子薔哥兒來回事,你聽了告訴我來?!?/br> 到了花廳,賈母正一片聲的找寶玉。眾婆子丫鬟們忙回說:“往羅翠塢去了。” 賈母聽說忙道:“好,好,好!讓他們姊妹們一處玩去罷。前頭他老子要叫,就來告訴我,說我的話,不許拘了他,免得他不自在,坐下病,過兩日不能應(yīng)承娘娘宣召?!?/br> 又見鳳姐來了,想起來問道:“前幾日那帷幕可準備妥當了?” 鳳姐笑道:“幸而朱嬤嬤提醒了,才沒先做出來。如今宮里內(nèi)官們才告訴了尺寸,跟咱們先前預備做得全不一樣。不過帷幕好做,已緊著剪裁了,老祖宗放心,有我盯著呢,明日保證俱都妥帖了。” 鳳姐眼珠子掃了一篇,發(fā)現(xiàn)史大姑娘和寶姑娘都在花廳一側(cè)的小暖間里坐著吃茶說話呢。心下犯嘀咕,老太太這是又看不上史大姑娘了?若不然,寶玉往那里去,老太太一準打發(fā)史大姑娘,說‘你們一處玩笑去,才有趣??粗麆e淘氣,你是個利索孩子,我也放心’云云。 才看一圈兒,外面喧嘩起來,襲人服侍著寶玉進來,賈母看他垂頭喪氣的,忙問:“怎的了這是?” 鳳姐也滿面是笑的問。 難不成又沒進去門檻子,讓人撅了回來? 只聽賈寶玉唉聲嘆氣的道:“朱繡jiejie家去了,林meimei身上不大好不能見人。我在廳里坐了一會子,怪沒意思的。唉,家去作甚,在咱們家里和姊妹們一處難道不好,我只恨不能叫姊妹們長久的在一處!” 鳳姐一愣,好快的手腳,這就接回去了。只是早已應(yīng)承了朱嬤嬤的,忙在賈母面前轉(zhuǎn)圜過來。 半晌,賈母方道:“罷了,亦是她們娘倆不肯添麻煩的心意。娘娘歸省在即,家里也確實不好留外人。”這自由身的丫頭,自然是外人。 又安慰寶玉:“等閑了,我打發(fā)人接她過來就是。別作這樣子了,方才你云meimei還說尋你打雙陸,你去看看她們玩上不曾?!?/br> 朱繡抱著暖爐,腳踩著腳爐,身上圍著豆綠緞子灰鼠里的大披風,披風